破碎而又鋒利的啤酒瓶,在即將要劃過狍子脖子的時候,被許黃鷹伸手攔下。
無論狍子怎麼發力,就是無法掙脫開許黃鷹擰在他手腕上的手。
“這條命要是就這麼死了,你覺得有意思嗎?甭管什麼樣,至少我都替你覺得不值。”許黃鷹說着,一隻手死死控制着狍子那握着破碎啤酒瓶的手,表情平靜的說着,直視的狍子,似乎在敲打着狍子的靈魂。
狍子沉默着,卻仍然不放棄讓鋒利的啤酒瓶接觸他的脖子。
“想要死的壯烈?這個巨大背叛你徹底蹂躪你的世界一點也不會發生任何變化,哪怕是最微不足道最微不足道的變化,記住,這條命即便是爛到不能再爛的地方,也得給我好好活着,總有一天,會把這個世界帶給你的,全部不留餘力的還給這個世界。”許黃鷹說着,猛的一發力,直接奪過了狍子手中的破碎酒瓶,然後在地上摔了一個粉碎。
狍子呆呆的站着,似乎許黃鷹一席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之中,最後擡起頭,看着表情無比誠懇的徐黃鷹問道:“現在我該怎麼辦?”
“如果你信的過我的話,跟我走。”許黃鷹說着。
狍子無比恍惚的點了點頭,跟隨這許黃鷹消失在了這撲克酒吧,留下一具或許還算的上溫熱的屍首。
一起都結束了?
或許僅僅是這個短短的小插曲到了末尾罷了。
被劉漢之攙扶着馬洪剛一步步走下這經過鮮血洗禮的樓梯,樓下是卓英明程小康兩兄弟,這兩個今晚不折不扣的殺神,正拖動着屍首,就像是在打掃着自家房間一般唏噓平常。
一通電話打了過來,馬洪剛接過電話。
“白九城已經死了。”電話對面的許黃鷹說着。
“好,你去匯合的地點等着我吧。”馬洪剛那陰沉的臉色多了幾分紅潤,然後無需多言的掛掉了電話。
在原地考慮一會,馬洪剛最終還是撥通了手機之中另一個號碼,他知道在凌晨三點鐘打出這個電話意味着什麼,但如果這個電話不打的話,這個弄死白九城的爛攤子,說不定會給他惹上更大的殺身之禍。
出奇的是,馬洪剛並沒有等待,對面就直接接通了電話。
“今晚那個屠殺整個新街的罪魁禍首白九城已經死了。”馬洪剛說着,這就是他拿出來的誠意跟交代。
“繼續說。”對面傳來徐豐年那沙啞而又蒼老的聲音。
“剩下的爛攤子,徐老爺子希望你能夠出手幫我收拾一下,畢竟在北京我也算是人生地不熟,我可不想再殺出第二個常家拿槍桿子對着我,那樣我是真玩不下去了。”馬洪剛頗有無奈的說着,想想他在澳門怎麼說也是個風雲人物,但是踏入到北京,怎麼就是賠了閨女然後還得被處處打壓,就像是個龜兒子一般小心翼翼的活着,不敢有任何閃失。
“爛攤子我可以幫你收拾了,但是奉勸你一句,最近最好低調點,如果你按照我說的做,我至少可以保證,北京不會蹦出來第二個常家,我沒有必要到了我快要入土的年紀,還一直啪啪的打我這張老臉。”徐豐年說着,語氣之中已經沒有了曾經的那一份和氣,而是特別的有攻擊性。
馬洪剛連忙開口說道:“徐老爺子,誰要是敢說你自個打臉,我馬洪剛第一個跳出來殺誰。”
徐豐年乾笑了笑道:“馬洪剛你這一份心意,我就心領了,今晚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給你平息下去,至於你,別讓我太過失望了,在北京我扶你一把很容易很容易,踢你下去更加容易,我想要養一頭狼,但不是白眼狼。”
“徐老爺子,雖然我從小就是吃別人嘴裡的肉長大的,但是還是懂得什麼樣的東西是不能辜負的。”馬洪剛看似掏心窩子的說着,不過在愛黃金還是愛情義之中,他選擇的還是那一句愛黃金。
“你心裡有數就好。”徐豐年說完這最後一句就掛掉了電話,留下馬洪剛一臉的揣摩。
“我們走,這裡自然會有人收拾,我們先去跟黃鷹匯合。”馬洪剛手一揮說着。
“三爺你不早說,害我白白搞一身血。”程小康瞪着使喚他的卓英明說着。
“現在說也不遲,總比你把這些東西全部都塞進馬桶裡強。”馬洪剛說着,看了看這一片狼藉的周圍,默默皺了皺眉頭,想着那徐豐年有的忙活了。
另一邊,那一棟老別墅之中,仍然是一間老書房,徐豐年掛掉電話,終於也鬆了一口氣,在他對面坐着的,是那個名爲穆黃花的女人,這一老一小正下着一盤棋。
“你覺得我會信白九城這個人嗎?”徐豐年手中攥着一個卒子把玩着。
穆黃花今天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勾勒出她那惟妙惟肖的身材,臉上畫着淡淡的妝,皮膚白如溫玉,拋開穆黃花臉上那幾分憔悴,完全可以說的上古代那些傾國傾城的美人兒。穆黃花正盤腿坐在太師椅上,看似專心致志的看着這一盤棋,但是這動作跟那露出大半的雪白大腿,實在對男人來說太過太過誘惑了些,不過顯然這一次穆黃花是誘惑錯了的對面,她對面所坐的,是那個八風不動見過太多太多風浪的徐豐年,這個估摸着連神仙都見過的老人,說是百毒不侵也不足爲過。
“如果他不把我交出來的話,估摸着你會信他,但是現在,你是打心眼裡不信,甚至瞧不起他。”穆黃花挪動了自己的卒子說着。
“都說太聰明的女人不招人待見,怎麼我越看你越中意,把你放在馬洪剛那種俗人身邊,糟蹋了,這輩子都見不得光,更別說踏入到那些光明頂上的世界。”徐豐年說着,比起下棋,他更像跟這個聰明到不像話的女人多說一兩句話。
“那只是你還沒有見到我不招人待見的地方罷了,你不會重用馬洪剛,但是會拉一把馬洪剛,是你想要把馬洪剛這一顆棋子坐實了,然後用馬洪剛來控制我,徐老爺子,我說的對吧。”穆黃花低頭看着棋盤說着,很難想象一個女人能夠把某些東西看的如此如此的透徹,然後還能夠裝出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
徐豐年笑着,臉上是發自內心的笑容,或許穆黃花說的越重傷他,徐豐年就越覺得這個女人驚豔,至少這一場買賣他沒虧,用他這張老臉爲徐家換來一個這樣的女人,徐豐年覺得這是他這些年所做過算的上最正確的事了。
“你有沒有想過,等你把我這頭狼餵飽,我會反咬徐家一口?”穆黃花問出這個有些尖銳的問題,但同樣這個問題最針對的人不是徐豐年,而是她自己,或許這就是這個女人的獨到之處,或許你可以知道她聰明,但是你料不到她下一步是聰明還是獨闢蹊徑。
“至少在我死之前,你做不了什麼,至於我死了之後,我也不會關心什麼,如果這麼一個徐家,連你這個女子都降服不了,我實在想不出這樣的一個徐家,在西城區駐足還有什麼意義,只是在老祖宗臉上抹黑罷了。”徐豐年說着,一點也避諱這個問題。
“有時候我真感覺你就是個老神仙,馬洪剛跟你比起來,太傻了。”穆黃花搖頭說着,對徐豐年,穆黃花知道自己所有的伎倆都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說是這老人到了半佛半神仙的地步也不足爲過。
“你別捧我,沒意義,以後你能夠爲徐家多做一兩件事,我就心滿意足了。”徐豐年笑道。
“你覺得我真的會對這個毫無感情的徐家置前置後?”穆黃花說着。
“我這一雙眼雖然花了,但是還沒有到渾濁的地步,穆黃花你是什麼人,或許你看不清楚,甚至馬洪剛都看不清楚,但是我看的太清楚了,某些話不是我不願意跟你說,只是還沒有到說的時候,徐家是你的一個跳板不假,你想要往上爬我也不會攔着,但是你要清楚,再往上那個世界,最不缺你這類人,到時候你就會需要徐家了。”徐豐年說着,這就是一個聰明人的思考方式,劍走偏鋒,但走的同樣要正!
“不說了不說了,跟你聊天,我什麼都灌輸不進去。”穆黃花聽過後,擺了擺手,她打心眼裡對這個老人沒轍。
徐豐年笑着,慢慢放下手中這個把玩的卒子說道:“西城區要迎來新局勢了。”
“新局勢?”穆黃花不以爲然的說道。
“馬洪剛會是一個***,常家也跟着牽扯進來了,這些徵兆能夠平息下去也好,如果是有人刻意而爲之,那麼即將就要迎來西城區的改朝換代了,到時候,你這個楊門女將,也得給我親兵上陣。”徐豐年說着,正如同他所說的那一般,他的眼雖然花了,但是還能夠看清局勢。
“還需要多久?”穆黃花問着。
“一年,可能兩年,甚至三年,同樣可能一個兩個月,這個誰都說不準,但是越壓下去,這事兒就會越大才是真的。”徐豐年一字一字緩緩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