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晴朗的天,慢慢瀰漫上一層厚厚的黑雲,遠去看,總給人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有大事要發生了。”在那一棟老別墅中,徐豐年坐在太師椅上,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看着這黑雲,微微眯起眼來。
身後的房門打開,是滿臉疲憊的穆黃花。
徐豐年沒有轉過頭,但是身後是誰,他很是清楚。
“最近關於西城區的事,我都聽說了,爲什麼從一開始就不告訴我?”徐豐年緩緩說道。
穆黃花僅僅是站在老人背後,一言不發。
這慢慢昏暗起來的房間,外加窗外那景象,給人一種壓抑到喘不過氣的感覺。
“馬洪剛不是什麼好人,這你也應該清楚,我也不認爲那金老六會是什麼善茬,這一切,你真打算自己來扛?”徐豐年說着,聲音格外的微弱,但是已經足夠穆黃花能夠聽清楚。
“這些是非恩怨,跟我都沒有關係,但是他不行。”穆黃花開口說道,雖然聲音極其的平靜,但是還是能夠感受到那聲音之中濃濃的戾氣。
徐豐年重重嘆了一口氣道:“你哥?”
片刻之後,徐豐年突然覺得這是一個很沒有意義的問題。
“你什麼都不要管,如果你出手了,那麼這個徐家就被無論是誰所利用了,我自己來。”穆黃花說着,這個女人是那麼那麼的倔強,就如同路邊那吹風雨打之中的花,雖然沒有花香,卻開的比任何胭脂俗粉還要動人。
“答應我,不要插手,你所經受的委屈,我會替你一點點找回來,留在這裡。”徐豐年說道,但是他又明白,這是一個更沒有意義的話,或許這個世界上,誰都無法改變這一朵野花。
“做不到。”她僅僅說出這三個字,也就是這三個字,改變了所有的千言萬語。
徐豐年一陣苦笑,也許在他的心底,早已經預料到穆黃花會說出這麼一句,如果這一株野花不曾這般倔強的話,就是野花了。
“就這樣吧。”許豐年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他還是無法改變她,當然,她也沒有改變他,畢竟所謂的江湖恩怨,就是這般所編制的。
穆黃花默默離開,屋中一片無聲。
坐上回去的出租車,黃研兒跟東子兩人安靜的坐在後座。
開車師傅是個五十左右的中年人,因爲幹這一行大多都是話癆,但是面對這木然的兩人,即便是這個師傅再怎麼會扯出海闊天空,也覺得自己有些無法開口,索性放棄,一邊欣賞着黃研兒那張標緻的臉,一邊開車。
“徐饒,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黃研兒問道。
東子撓了撓腦袋,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些爲難,想了想開口說道:“徐哥是個可以做到任何事情的人,他可以在小興安嶺刺骨的水中扎猛子,可以在山裡跟黑瞎子肉搏,面對五百斤的野豬王也沒有退過,他做了那麼多那麼多,我卻不知道爲什麼,所以徐哥很是難懂。”
“沒有爲什麼嗎?”黃研兒喃喃着,東子所說的在她聽來,就好似虛幻的場景一般,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在她的腦海之中,似乎能夠想象到那些畫面,一個單薄的人隻身反抗這所謂命運的場景。
“徐哥往往會對着大山出神,一坐就是很久很久,我問過徐哥到底在想着什麼,他沒有對我開口,說對我說了也不懂,總有一天會告訴我,大姐姐,你知道他在想着什麼嗎?”東子反問道,似乎這是困擾東子許久許久的問題。
黃研兒微微搖了搖頭。
“其實我也說不清楚徐哥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雖然他常常隻言片語,但是他是個好人,至少對我來說。”東子抓耳撓腮一陣子說道,因爲徐饒在他的心中,的的確確如此,那是一種他那蒼白的語言無法描繪出來的東西。
黃研兒微微笑了笑,這動人無比的笑容讓東子一時的看癡了,兩眼之中唯有這個笑容,甚至沒有聽見黃研兒到底說了什麼。
不知不覺中。
出租車停在了麪館門前,黃研兒結賬兩人下了車。
回到麪館,只有寥寥幾個客人,大多是附近老實巴交的工人。
擦着桌子的黃菲見黃研兒跟東子回來,徐饒卻消失不見了,對黃研兒說道:“說吧,發生了什麼?”她覺得她現在有必要知道一些東西了。
黃研兒的臉上有幾分的猶豫,但是猶豫片刻還是開口說道:“媽,這幾天還是別做生意了,這事情等徐饒回來,慢慢講。”
黃菲微微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黃研兒的說法,繼續擦着桌子,不一會剩下的幾桌客人就匆匆離開,看來是到了工作的點,雖然走時戀戀不捨多看了幾眼風韻猶存的黃菲。
東子的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東子小臉一紅。
黃菲會意的一笑,做了滿滿一碗牛肉麪,端上桌子,東子很不客氣的吃了起來,雖然東子很少說話,但是這個長相秀氣滿是靈性的孩子着實的招黃菲的待見,不光光是因爲東子身上那土的掉渣的衣服都掩蓋不住的靈性,更多是因爲黃菲能夠看出,這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僅此而已。
一輛雅閣一輛帕薩特停在了麪館門口,車上下來五個男人,由一個黃毛領頭,五人涌進這一家小麪館。
“今天有事,生意不做了。”黃菲面對這來者不善的五人說道,黃研兒看向這五人,領頭的黃毛一臉混子的模樣,雖然看起來有夠滄桑,但怎麼說都不像是什麼正派人物,在黃毛身後,跟着一個特別幹練的西裝男,兒跟在最後的三人,一個個身高都在一米八五左右,身材無比的魁梧,但是跟在那個混子模樣的人身後,怎麼看都有點掉價,黃研兒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正大口吃麪的東子卻如同一隻炸毛的貓一般,目光從這五人身上掃了一眼,緊緊盯着領頭的狍子,因爲唯有在狍子身上,他能夠嗅到一種危險的感覺,這是一種本能的直覺。
“老闆娘,我們可不是來吃麪的。”狍子看着這個足夠驚豔的老闆娘說道,雖然這個女人完全可以說的上秀色可餐,但是他現在可真沒有欣賞這一份閒情雅緻的心思,他只想儘快解決壓在他身上的一切。
黃菲警覺起來,但是爲時已晚,狍子喊道:“大熊二熊。”
兩個虎背熊腰的男人直接關上了捲簾門。
“你們要做什麼!”黃菲死死咬着嘴脣說道,臉上有着一股一個女人不該有的平靜。
狍子掃了一眼這小麪館,等看到黃研兒後,表情有些驚愕,雖然狍子自認爲自己有着不錯的定力,但是等他見識到這個美到讓人懷念起初戀的黃研兒,狍子一時看傻了眼,雖然他常常跟同一個境界的穆黃花打交道,但穆黃花是那種完完全全渴望而不可及的女人,但是眼前這個小家碧玉的女人不同。
“狍子,目擊者,就是她。”張騰說道,打斷了狍子的遐想時間。
狍子回過神來,聽到了張騰這一句話,他是徹底的熄滅了心中的那一團火,反而是壓上了重重一塊石頭,因爲這樣姿色的一個女人,背後的人物,肯定不會是簡單的角色。至於那個抱着一大碗麪的孩子,直接被狍子選擇了無視。
“現在離開,我可以當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黃菲說着,冷冷看着這不懷好意的五人。
狍子打量着這個不簡單的女人,一般平常的女人見到這個陣勢,能夠不叫出聲已經算是心理抵抗能力不錯的。
“姐,只要你們能夠好好配合,我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但是如果你們耍小聰明,我可以保證,在救兵到達之前,你們會遭受你們無法想象的事情,別試圖懷疑我會不會有這個本事,也別奢望憐香惜玉這一說,在道義跟性命之間,我肯定會選擇後者。”狍子慢慢逼近黃菲說道。
黃研兒放在桌下的手,一直放在手機上,手指不停的顫抖着。
就在這時,東子緩緩放下碗,衝黃研兒微微搖了搖頭,在黃研兒耳邊輕輕喃了一句,雖然嗅着這好聞的香氣,東子的表情卻是那麼的沉重,慢慢起身,一步步走向狍子,一直擋在了黃菲身前。
“孩子,想逞英雄,過幾年再來,別打擾老子辦正事。”狍子不耐煩的說道,他現在是真沒有時間對一個孩子說教。
而東子,僅僅是轉過頭,給予黃菲一個眼神,
黃菲起身慢慢退向黃研兒的身旁,不過仍然一臉擔心的看着東子,雖然她知道東子不是常人,但是眼前這五個男人,也不是什麼普通角色。
“小兔崽子,有沒有聽到我說話?”狍子煩了,雖然有一種扇向東子的衝動,但還是剋制住了他心中的想法,他不想打草驚蛇,這也不是他的目的。
“亂子哥說了,對女人粗魯的男人,是最差勁的男人。”東子一字一字,放佛說教一般說着。
狍子的表情很精彩,精彩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