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方源,河南佬那邊怎麼樣了?”老人再次開口說道,不過這一次聲音已經沒了剛剛那般的有力,反而變的無比的疲憊。
“無可奈何,他們不是爲了掃場子,而是一個個獵殺我們這邊的高層,想要徹底掏空我們,張銘君只不過一直在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罷了,這三個河南佬纔是他們的王牌。”有些吊兒郎當的中年男人雙手插兜的說着,那無比隨意的模樣,像是在逛着公園一般,不得不說雖然這個男人看似不正經,但這股定力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
老人再次皺了皺眉頭道:“長卿也沒有擋住他們?”
“夏哥差點被打進了醫院,他們簡直就是殺人機器,我們拿不下他們,徹底的沒轍。”程青天拱了拱手說着,但那副不在意的模樣,像是在討論着與他毫無相關的事情一般。
而跟程青天一起站着的程方源,就像是一塊木頭一般沉默着,兩人似乎也是兩個極端。
“小友,你怎麼看?”老人突然問道。
所有人目光瞬間聚到了一直不發一言的徐饒身上,徐饒有些措手不及,牙差點咬到舌頭,但看着這一道道目光,徐饒打心眼裡覺得壓抑無比,嘗試了幾次,就是說不出口任何,像是變成了啞巴一般。
憋紅了臉的徐饒,就是說不出任何話來,就當所有人以爲徐饒會這樣沉默下去的時候,徐饒開口了。
“我要會會這三個人。”
在場所有人,甚至是申雲豹,都覺得徐饒瘋了。
老人眼皮跳了跳,但看徐饒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一直閉目養神戴着圓眼睛的老人睜開了眼,再次打量着這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年輕人,那個從來未正瞧徐饒一眼的大鬍子老人也再次審視起徐饒。
到底洪擎蒼,往這個戰局塞了一個怎樣的人。
“青天,這河南佬下一步會對誰下手?”老人問道。
程青天不假思索道:“如果不出意外,以他們的節奏,會對聲動天下的老闆下手,那也是樂樂投資的地方。”
“我去擋。”徐饒斬釘截鐵的說着,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你確定?”老人再次問道。
徐饒點了點頭。
“好!不愧是洪擎蒼能夠看上的人,我會安排你到聲動天下。”老人嘆道。
徐饒再次點了點頭。
這場不像是會面的會面就這樣結束,最終徐饒跟申雲豹與程方源與程青天離開會議室,僅僅留下這三位老人。
“怎麼看?”三個老人中戴着圓眼鏡的老人說着,這個名爲程公明的老人,或許在程家並沒有太大的實權,但卻是唯一能夠跟家主程靖其名的存在,這個教了一輩子書的老人,桃李滿天下,其實不乏梟雄級別的人物。
程靖暗暗搖了搖頭,雖然徐饒所說的話完全出乎意料,但是光憑徐饒這一席語不驚人死不休,是改變不了整個局勢的。
“大不了跟這三個河南佬拼了,反正他們已經蠻不講理的全面開戰了。”大鬍子老人開口說着,聲音粗獷無比。這個名爲程威的老人,是程家第三把交椅,雖然脾氣火爆,但現在的程家,有半個是從這個老人手中的鋼刀中所換來的。
“老威,就我們現在跟他們硬碰硬,就正好中了郭驚馬的下懷。”程靖直接否認了程威的說法。
“那我們就這樣幹看着他們一點一點把我們程家縮成一個圓,然後一口吞下?”程威吹鬍子瞪眼的說着,還不忘補充道:“至少我忍不下這一口氣。”
“你還能跟他們拼命不成,程家經不起這種折騰,現在所能做的,只有拖住。”程靖一臉無奈的說着,這一盤棋,不是他們下輸了,而是雙方的實力懸殊太大,對付車馬炮完好,他們這邊則僅僅只剩下幾個過不了河的卒子,沒有絲毫的可比性可言。
“如果發生了最壞的情況,只能考慮鬆口這個土地項目了,至少不能讓程家在我們手裡垮了。”程公明扶了扶眼鏡說着。
“我不甘心啊,要是連這個土地項目被曹家搶去,那麼程家在哈爾濱,就永遠翻不了身了。”程靖嘆息着。
“是生存重要?還是生活重要?”程公明說着,手中所盤的紫檀在這個時候落到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爲了符合此刻氣氛。
程靖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
或許不光光是他們老,連帶着這個老程家也跟着蒼老了,對於這個嶄新到沒有名字的時代,或許程家,是真的到了該被淘汰的地步。
三個老人仍然在長談的時候,徐饒申雲豹已經站在了程家大院門前,徐饒蹲在地上,身體止不住顫抖着,像是喝了一斤白酒剛剛上了後勁一般。
申雲豹就這樣站在徐饒的身旁,不緊不慢的抽着煙。
走路有些吊兒郎當的程青天走到兩人身前,不緊不慢的點燃一根菸道:“那河南佬可不是普通角色,連程家最能打的傢伙都被打折了,你拿什麼擋?”
蹲着的徐饒擡起頭,看着長相還算親和,身上沒有那些所謂上位者高高在上氣勢的程青天道:“總得有一個人站出來了擋吧?”或許是因爲徐饒的語言太過無力的原因,總讓人覺得特別有違和感,誰也想象不到,徐饒面對這幾乎無懈可擊的敵人,到底能夠做些什麼。
“你確定你不是在送死?申豹子,你也不勸兩句?”程青天一臉無可奈何的說着。
申雲豹僅僅是瞥了眼程青天,不緊不慢的坦然道:“我贊同。”
徐饒笑了笑,儘管這個願意跟他站在一個戰線的,也是一個確確實實的丑角。
對於大體猜到洪擎蒼用意的程青天一臉的於心不忍,或許老程家,無論誰死,他都不在意,但是要是徐饒死在了那三個河南佬手上,至少程青天打心眼覺得不痛快,也替徐饒覺得不值,畢竟徐饒甚至連一個名字都還沒有留下。
“申叔,走吧。”徐饒起身說道,表情比起剛纔,越發的平靜,或許是終於平定了自己心中的情緒。
申雲豹點了點頭,對還算有些人情味的程青天道:“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但這並不僅僅是你們程家的戰爭,但有你這麼兩句話,我覺得咱這麼多年朋友沒白交,那鐵觀音沒有白送。”
看着一臉無良的申雲豹,程青天立馬擺出一副更加無良的神情,或許也因爲這個,兩人才能夠走到一起。
“少說這些屁話,別死了就行,熬過這道坎,一起坐下好好喝一杯。”程青天擠出一絲笑容,甚至衝徐饒笑了笑,完全把徐饒當成自家人來看待。
徐饒也回笑了笑,申雲豹則點了點頭,兩人就這樣有些蕭索的離開了程家大院,算是徹底摻和進了這灘渾水。
坐在老款大衆帕薩特副駕駛上,徐饒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回想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徐饒總感覺自己在做夢一般。
“直接對上這扎手的河南佬,你有什麼打算?”開着車的申雲豹問道,其實申雲豹也打心底的沒有底,說申雲豹不在意這一切都是假的,畢竟這些可是關乎着申雲豹的命。
“通過資料來看,這三個男人跟郭驚馬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這個地步,能夠讓這三個金盆洗手多年的男人再次幹起老本行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徐饒問着申雲豹。
申雲豹算是明白了徐饒幾分意思,擺了擺手讓徐饒繼續說說下去。
“資料上其實寫了一個東西特別扎眼,那就是三葉劍,他們恩人搜尋了一輩子的東西,估摸着也只有這個,會讓這三兄弟會再次出手,而且會義無反顧的對上程家。”徐饒說着,或許這就是徐饒用幾個小時琢磨出來的東西,雖然有些歸於無稽之談,但這何嘗不是這一場豪賭中的一場豪賭。
“有這個可能,看來你小子一點不傻。”申雲豹笑道,這一次徐饒是着實驚豔到申雲豹了,雖然這僅僅是一個小推測,但對於完全沒有接觸過這個世界的徐饒,能夠領悟這麼多,已經說算是讓申雲豹眼前一亮了。
“我本來就不傻好不好。”徐饒笑道,算是緩和了一下自己那緊繃的心情。
“比起對付這三個河南佬,找到這三葉劍的確划算的多,但你就必須要跟郭驚馬過招,你有信心從他手中弄到三葉劍?”申雲豹無比現實的說着,可以說前有猛虎,後面的東西顯然並不比猛虎要好對付多少。
“以我推斷,三葉劍不一定在郭驚馬手中,甚至郭驚馬也沒有搞到,否則這三個男人明明有充分拿下程家的能力,卻一直打着游擊戰,他們在等郭驚馬手中的三葉劍,只要這三葉劍一到手,程家的末日就來了。”徐饒看着車窗說着。
申雲豹愣了愣,偷偷瞄了眼心漸漸不在焉的徐饒,突然發現,似乎這個年輕人,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簡單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