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分兵二股 浮屠攔路(六千字求訂閱)
結束了!
溪畔,當“鐵捕頭”的軀體直挺挺砸下,掀起一陣土浪,俞漁胸脯劇烈起伏,油然而生一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她扭頭望向季平安,卻見後者站在不遠處,神態平淡,手指一勾,將白金星光凝聚的鎖鏈掐滅,動作輕鬆寫意。
對比強烈。
“哼,若非這些東西誤導了我,讓本聖女以爲都是些沒腦子的蠢蛋,纔不會給他偷襲到,”俞漁傲嬌地強行挽尊:
“而且我還有底牌。”
阿對對對……季平安“恩”了一聲,眼神似笑非笑看她:
“要不你先壓制下情毒?”
俞漁一張小臉騰地紅了,想起方纔被勾動七情六慾,短暫的失態,不禁惱火地跺跺腳,掐訣默唸“清心咒”將殘餘的情緒清除。
方甫完畢,才聽到遠處一聲大喝。
裴錢在與對手纏鬥搏殺數十回合後,終於以一記裴氏武道絕學劍法,斬出一道匹練,將那名最弱的捕快斬去頭顱。
然後一個屁墩摔在河灘裡,大口喘息,又緊張又興奮,哈哈大笑:
“我做到了!”
“……”俞漁木然嘆息一聲,走到季平安身邊,發現他正半蹲在地上,檢查被封印的“鐵捕頭”。
“有什麼發現?說起來,這東西有點不對勁啊。”俞漁嘀咕。
季平安輕輕敲了下捕頭銅色肌膚,發出鐺鐺響聲,說道:
“顯而易見,其已經晉級銅屍,若是再晚兩天,可能就要朝着銀屍蛻變。而只這一個村子,顯然不足以支撐其蛻變。”
他用手指捏了捏那條焦黑的手臂,嘆息道:
“所以,這東西纔是關鍵。”
俞漁皺起眉頭:“這是什麼?”
季平安眼神複雜:“魔師殘軀。”
俞漁震驚地擡起頭,瞪圓眼珠子,小嘴撐成O字型,難以置信:
“魔道祖師?四聖教信奉的那個古代強者?你確定?”
廢話……這條手臂就是我當年親手斬下的,上面的焦黑乃是我以“離火劍訣”引來純陽大日之火焚燒而成……季平安無聲吐槽。
這座天下,能僅憑一條手臂認出魔師的人寥寥無幾,恰好,他是一個。
季平安神色凝重: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我終於知道四聖教的目的,以及是如何做到的了。”
俞漁一臉傻白甜:“啥玩意?”
季平安嘆了口氣,解釋道:
“還記得我們最初到餘杭,參與的那一起鏢師被屠的事件嗎?後來追根溯源,得知那對鏢師押送的,就是魔師殘軀,但我沒想到有這麼大一條手臂。”
現在梳理下:
裴氏爲了給瘋癲的裴武舉延長壽命,遍尋九州多年,終於獲得一部分“魔師殘軀”,本來打算拿來入藥,結果因爲“咒殺散人”奪舍裴氏長子,導致裴家主被背刺、失蹤……
李湘君爲掩人耳目,避開二房、三房等目光,僱傭餘杭的鏢師隊伍押送魔師殘軀。
結果咒殺散人與四聖教勾搭起來,疑似將這條情報泄露了出去,導致魔師殘軀被四聖教徒中途截胡。
“當時,我還不太清楚,四聖教尋找魔師殘軀的真正目的,只知道可能是爲了將其復活,如今看來,這次將整個三黃縣捲入的事件,就是上個事件的後續。”季平安說道。
俞漁眨巴了下大眼睛,恍然大悟:
“你是說,他們搞這次大事,不只是爲了培育魔種、獲得掌控江湖的工具,以及批量製造‘鐵屍’增強實力,更深層的目的,是爲了復活魔道祖師?”
季平安點頭:
“有可能。當然,也未必是爲了復活,更實際的打算,可能是製造一具足夠強力的‘屍王’。”
他指着地上的銅屍,說道: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嗎,借屍養蠱很難,尤其要短時間、大範圍製造鐵屍,需要足夠強的東西,作爲媒介。魔師殘軀就是這次事件的關鍵,若我所料不錯,四聖教內有精於此道的高人,以煉屍之法炮製了這條手臂,並將其投入棋墩山所屬的溪流水脈。”
“這條手臂,就是這一批蠱蟲的源頭,它污染了整條水脈,用水將原始蠱蟲送往沿途的村鎮,只要百姓飲用溪水,就會被蠱蟲侵入……而所有因此誕生的鐵屍,都將被源頭的手臂吸引。這也是爲何,我們進入村落中,遇到了那麼多鐵屍盤亙不去的原因。”
季平安沉聲道:
“這名衙役,恐怕就是來此處調查,從而被寄生操控的。短短時日,就成了銅屍,藏在溪水中不曾離開,恐怕是在消化、蛻變,試圖變得更強大後,或者等待三黃縣內越來越多的鐵屍成爲規模後,再出世。屆時,無論是吞噬其他的鐵屍繼續進化,成爲‘黃金屍’,還是成爲統領所有鐵屍的‘王’,都是四聖教樂於看到的。”
俞漁聽得一愣一愣的,忽然小手一拍:
“所以,他們之所以將地點選在三黃縣,是爲了將中原的江湖武夫當做培育屍王的養料?”
咦,竟然還會舉一反三了……季平安欣慰道:
“很可能。銅屍晉升銀屍已經艱難,想要更進一步,吞噬凡人的血肉用處不大,而江湖修士卻很合適,通過這一手,迫使中原武林的江湖人分散開,前往各處平亂。
而一旦魔師殘軀寄生的這具屍體出山,開始帶領鐵屍大軍四處獵殺,那些江湖人就反而成了狩獵對象。”
俞漁倒吸一口涼氣,被這個猜測驚到了:
“所以,武林盟號召羣雄,準備剿滅四聖教。後者卻反過來,藉助武林盟將江湖人聚攏起來這個機會,設局養蠱?”
作爲溫室中的花朵,聖女只覺脊背發寒。
只能說對於從歷史中歸來的老傢伙們而言,道德底線這種東西,完全不存在。
季平安嘆了口氣:
“雖然只是猜測,但很可能接近真相了。”
俞漁先是後怕,繼而驚歎地看了他一眼:
“所以,伱徑直找過來,是因爲占星術給予了啓示?這麼說,我們一把火將這東西燒了吧,省的其作亂。”
說着,聖女開始搓火球,一副替天行道姿態。
季平安無語道:
“魔師殘軀若是真的容易毀掉,那就好了。”
他指了指“鐵捕頭”的胸口,只見說話的功夫,原本破損的內臟與皮膚已經幾乎復原,額頭的封印符籙也明滅不定。
“想要壓制魔師殘軀,至少要觀天境界,以你我目前的能力,無法將其毀掉,用不了多久,其就會衝破封印。”
季平安冷靜分析:
“並且,這東西的存在,還會源源不斷吸引附近的鐵屍前來。”
俞漁頭大如鬥,傻眼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
面對一個打不死,無限恢復的銅疙瘩,聖女頓覺棘手。
季平安笑了笑:
“也不用悲觀,這東西是麻煩,也是機遇。的確難以解決,但一旦能將其真正壓制,因爲其乃整個三黃縣的蠱蟲的起源,只要解決掉它,整個三黃縣的危機也迎刃而解。”
俞漁苦惱地抱頭,說道:
“可我倆哪有觀天境的實力啊,坐井都不是。”
季平安說道:
“我們不是,但監正是。”
他忽然擡頭,望向西北方向,說道:
“只要能帶着這東西,返回餘杭就行了。”
俞漁精神一震,跳起來道:
“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走啊。”
季平安卻搖搖頭,說道:
“押送的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你有更重要的任務,去‘大東軍府’,請求援兵。我們必須做兩手準備,四聖教既然準備拿江湖人做養料,很可能有後手,比如安排四聖教高手截殺武林盟……
呵,這幫江湖人打順風仗還可以,但真遇到危險,不會拼命的,但朝廷不一樣……
以你‘聖女’的身份,足以令朝廷出兵,壓制鐵屍的擴散……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因爲你可以代表國教,有權在緊急情況下,繞過‘兵部’的令,進行調兵……
否則,就算軍府得知消息,礙於大周的軍法,也不會輕易出兵的。”
在任何朝代,調兵都是一個極其敏感的事情。
就算是坐鎮軍府的“神將”,一旦調集兵馬超出一定數量,必然遭到彈劾與皇帝猜忌。
俞漁急道:“那你一個人能壓得住這鬼東西嗎?”
季平安自信一笑:“我是打無準備之仗的人嗎?”
俞漁被睡服了,雖然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也想不出反駁的話,只好用力點頭:
“好。那我這就出發,帶兵來支援你。”
“帶上裴錢一起吧,我接下來恐怕沒精力照顧這貨。”季平安說道。
這時候,在水坑裡喘勻氣息,才走過來的裴錢一臉懵逼:
“啥?去哪?”
他感覺自己追劇錯過了一集,接不上劇情了。
俞漁煩躁地拎起他就走:
“老實閉嘴,本聖女要去做拯救百姓的大事……出來時候,怎麼就帶了你這個累贅。”
裴錢委屈地不敢吭聲。
聖女雖然是個傻白甜戲精,但面臨大事時從不含糊,雷厲風行。
商定完畢後迅速離開村子,騎馬朝大東軍府趕去。
……
季平安留在原地,目送其遠去,眼神陡然變得幽深。
將聖女與裴錢調走,一方面的確是需要有一個分量足夠的人,可以調動朝廷軍馬。
щщщ● ттkan● ¢ 〇
但還有另外的原因,比如“占星術”結果中,獲得了一些啓示:倘若繼續帶着聖女,自己可能會與一些“收穫”失之交臂。
又比如……
“從棲霞鎮出來這麼久,都沒動靜,如今將聖女調走,藏在暗中的鯊魚總該出來了吧。”
季平安眼神幽冷,臉上溫和斂沒,透出一股淡淡的殺機。
擡頭看了眼暗沉的天空,他先抽出道經,輕輕一抖,把器靈姜姜與劍侍黃瑛召喚出來。
結果上次還彼此不對付的兩隻“人形生物”,卻竟手牽手走了出來,一副被打攪的不爽臉色,異口同聲:“幹啥?”
這突飛猛進的友誼……季平安輕輕吐氣,先是輕輕指了指地上的屍體,對姜姜說道:
“我需要藉助道經的力量,暫時壓制這東西。”
他又轉頭看向揹負古箏,穿一身黃裙的圓臉女子:
“我需要你的幫助。”
……
……
棋墩山西北方向,一條避開官道的小路上。
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季平安騎馬獨行。
天空愈發晦暗了,灰色蒼穹之上,有雨水飄搖落下,將山川畫卷打溼、暈染。
“噠噠。”
馬蹄聲沉悶,一滴雨水隨風徐徐飄落。
避開斗笠,掠過季平安腰間的古樸方正的黑色劍鞘,最終“啪嗒”一聲,在他背上揹負的一架油漆斑駁,沉澱歲月痕跡的古箏上炸開,發出極輕微的聲響。
雨、荒山、古道、奔馬、攜刀劍負古箏的人……
天地宛若成爲水墨大畫,季平安便是那畫中江湖行走的俠客。
忽然,前方豁然開朗,是一片平整的草地,前方兩側山峰簇擁,天空夾出一條縫隙。
“噠噠噠……”
馬蹄聲突然大了,沉重而整齊,大地都彷彿在輕輕震動。
季平安勒緊馬繮,停在荒野之上,座下的由裴氏提供的上好良馬不安地踩着地面。
季平安平靜擡眸,望向古道盡頭的山谷,只見大地上隱約揚起一串煙塵。
繼而,一隊披堅執銳的重甲騎兵出現在視線盡頭,迅速逼近。
數目並不多,只有十幾人,卻竟走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漆黑的盔甲覆蓋全身,頭盔垂下面甲,只露出一雙眼睛,座下那些骨骼明顯異於尋常馬匹的妖血馬同樣覆蓋軟甲,從頭到腳包裹的嚴實。
爲首一人,無論馬匹還是身材,都格外魁梧,奔跑時雨水打在他的盔甲上,迸濺開細碎的水霧,一手持握馬繮,另外一隻手臂擒握一杆大槍。
漆黑沉重,散發森寒冷意。
“鐵浮屠……”季平安腦海中,浮現出這四個字。
這是大周軍方里重甲騎兵的名字,最擅長破陣,狙殺修行者。
成員悉數爲武夫途徑修士,盔甲與武器盡皆爲法器,且擅長結陣攻伐。
每一隊爲首者,爲“浮屠騎長”,並非官職,但實力極強。
往往由破六到破九之間的武夫擔任,殺伐經驗極爲豐富,面對同境界的江湖武夫,幾乎是一邊倒的局勢。
因鐵浮屠的稀缺性,所以每個軍府中只有一撮。
眼前的這一隊,雖摘去了盔甲上的標記,但顯而易見,來自“大東軍府”。
在季平安打量對方的同時,那一隊鐵浮屠騎兵也已逼近,卻並未直接衝殺過來,而是在其前方猝然停下。
令行禁止,顯示出極強的服從性。
“嗒!”
爲首的浮屠將軍全身包裹在盔甲中,如同一尊黑塔,座下馬匹擡起碗口大的鐵蹄,狠狠踏在地上。
瞬間,身後那十幾名騎兵同時舉起手中的法器軍弩,鋒銳的弩箭鎖定前方的季平安,卻並未發射。
雙方無聲對峙,一股殺意漸漸瀰漫開。
忽然,隊列後頭,又一匹馬噠噠跑來,從邊緣繞到前方,馬上坐着一名披着蓑衣的人影。
當其擡起頭來,露出一張面無表情,頭髮花白的老者。
蓑衣下,老者衣着富貴,袖口綰起,乾淨整潔。
眯着眼睛,望向前方的季平安,忽然朗聲一笑:
“又見面了,李公子,或者……該稱呼你爲……‘季司辰’?”
說出最後三個字的時候,他聲音有些尖銳與瘋狂。
眼神中,滿是期待。
似乎在其想來,當自己出現在這裡,必然會令眼前這名欽天監新晉崛起的天才大驚失色。
然而他失望了。
季平安只是輕輕嘆了口氣,那張掩藏在斗笠下的臉龐,充滿了不出預料以及一絲……失望:
“果然是你,所以……你身爲江湖名宿,卻早暗中投靠了朝廷兵部?若是武林盟的人知道,大概會很失望吧……丁煥。”
丁煥!
新武一派代表人物,在中原二州江湖中頗有威望的“丁老”,本該在這時候去剿滅鐵屍,或起碼坐鎮棲霞鎮的丁煥,卻出現在了這裡。
丁煥臉色一沉:“你猜出是我?”
這與他設想的有些不同。
季平安眼神中帶着感慨,唯獨沒有警惕與畏懼。
他輕輕嘆了口氣,面對着一羣鐵浮屠,迎着無數法器弓弩的鎖定,眼神中帶着濃濃的失望:
“原本只是猜測,如今確定了而已。”
丁煥眯着眼睛:“我何時暴露的?”
季平安說道:
“白虎堂前,從你開始屢次針對我,便已與我所知曉的丁煥性情不同,你不該是那般情緒化莽夫。不過真正令我懷疑,還是你趁着我在接受白虎堂法器測謊時,突兀問出的話。”
當時,丁煥突兀開口,詢問他如何打開地宮,地宮裡又有什麼。
丁煥愣了下:“有什麼問題?”
季平安說道:
“最大的問題,就是你沒有詢問我的身份。正常邏輯,當時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人,最好奇的應該是我的真實身份,然後纔是地宮那些,但你突兀發問,卻只抓着地宮,而完全沒有提及身份。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當時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並且並不太願意,讓我當衆暴露出來,對吧?”
丁煥沉默。
季平安繼續說道:
“但你最初恐怕是不知道的,恩……讓我想想,是我出手幫助了陳慶生,引發了整個棲霞鎮的關注後,有人聯絡了你,告訴你我出身欽天監,並要求你配合做一些事,比如試探,又比如想辦法藉助武林盟的力量,將我擒拿下來……而命令你做這些的,顯然就是大東軍府了。”
丁煥心頭猛然悸動,沒有吭聲,因爲季平安說的正是真相。
他早些年,就已暗中投靠了朝廷……準確來說,是成爲大東軍府在江湖中的一枚棋子。
這些年,之所以能獲得好大名聲,其中也不乏朝廷的“配合”。
包括“新武”的出現,也有朝廷的推波助瀾,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加大武林內鬥,從而削弱其整體實力。
就如皇帝的權術,無非是在朝堂上扶持兩派,彼此爭鬥,這樣一來,皇權才高枕無憂,穩如泰山,同樣的邏輯。
而丁煥之所以站隊新武,真正的原因,也是奉命行事。
這次也是一樣,當他收到朝廷的密信,雖忌憚季平安的身份,但多年以來,他已牢牢打上了兵部軍府的烙印。
而一名只聽過名聲的星官,顯然不足以令他違抗軍府命令。
季平安眼神感慨道:
“但當黑長史到來後,你應當是有所恐懼的,擔心自己捲入了某些高層次的鬥爭,但可惜你沒有選擇抽身。我其實是給過你機會的,當我命人將自己的行蹤透露出去,你可以選擇不吭聲的,但你還是將這封情報送了出去……”
“這一路上,我一直在等你們出現,但卻遲遲沒有動靜。直到聖女離開,你們才終於現身……是因爲並不願意對聖女出手,從而惹怒道門吧,所以想等待機會,或者創造機會,等我落單再動手……”
說到這裡,他輕輕嘆了口氣,不再去看額頭沁出冷汗的丁煥。
而是望向了那全身覆蓋盔甲,透出強大氣息的鐵浮屠騎長:
“直到現在,你們終於來了,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你們爲何而來?”
爲何而來!
早在出發前,季平安就從占星術的“未來畫面”中,看到了鐵浮屠的身影,直到此刻,那畫面終於清晰起來。
而聽完全程對話,那名手持大槍的騎長終於從面甲中發出低沉的聲音:
“不愧是欽天監的天才,的確不凡,那你也該知道,得罪我們的下場。”
季平安想了想,說:
“孫顯祖?因爲我傷了你們的中郎將?所以孫顯祖派兵殺我?”
他搖了搖頭,說道:
“不。這不是真正的答案,孫顯祖驅使不了你們,更不會因爲這件事大動干戈,因爲他很清楚,那意味着什麼。只有大東軍府的神將才有權限派出鐵浮屠,而他同樣沒有膽子對付我。”
所以……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是你嗎,元慶?”
季平安望向神都的方向,心想初代神皇那傢伙的後代,終歸是越來越差勁。
浮屠騎長沉默聽完沒有回答,只是擡起了手中的騎槍。
……
錯字先更後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