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第一神將的故事, 北陵城外的欽天監小隊(求訂閱)
陳玄武!
小院內,清冷月光灑下,臺階反射出幽冷的光,伴隨神皇吐出這三個字,黃賀與沐夭夭只覺渾身血液躁動起來。
大周神將……陳玄武……任何一個大周的子民,對這個名字都並不陌生。
昔年大周立國,在國師的推動下,將在王朝締造過程中,功勞最大的十二名武將,封爲“初代神將”。
自此,“神將”這個名號才流傳下來,逐步成爲各地軍府長官的稱謂。
而陳玄武,更是這十二人中,排名第一的存在。
當初在神都時,恰逢陳玄武誕辰,城中鐘聲奏響,百姓前往武廟獻花,便是一個縮影。
而對於欽天監而言,如今的土院監侯黃塵,更是陳玄武的外孫。
“陳神將重生了?而且主動找到了我們?”黃賀難以置信。
季平安微笑糾正:“準確來說,是他找到了陰陽學宮。”
黃賀心如貓抓:“公子,到底怎麼回事?”
季平安與神皇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二人心情頗爲不錯,當即進屋,圍坐桌旁,將事情講述了一番。
過程很簡單,通過詢問那送信的青衣書童,以及結合信中內容,二人確定陳玄武重生在了北陵縣,一個富商府上。
這次便是寫了一封信,派了心腹書童來到了餘杭,自曝身份,想要與欽天監取得聯絡。
黃賀遲疑道:“會不會有假?”
季平安將那張信紙在桌上鋪平,只見其上赫然是一個個黑色的墨點,但沒有文字。
直到他渡入靈素,纔有土黃色的光暈盪開,浮現出簡短的幾行文字。
他解釋道:“這是我欽天監的加密法,非星官鮮少能掌握。”
沐夭夭乖巧坐在旁邊,聞言舉手道:
“我知道我知道,據說陳神將算是國師的半個弟子,既是武夫,也是土系星官。”
季平安頷首,說道:
“這信函正是以鎮星力量封存,雖信中文字簡短,但這術法本就足夠說明身份。”
說話間,雖然他神色依舊淡然,但聲音裡難以遏制顯出激動與期待。
而旁邊的神皇更是如此。
如果說季平安這段時間,還陸陸續續找到了不少老朋友,那神皇就要慘兮兮很多。
他日夜盼望能與當年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們重逢,如今終於得到消息,如何能不激動?
而黃賀與沐夭夭見狀,同樣喜悅。
在他們看來,陳玄武既然選擇了欽天監投奔,那隻要將其接回來,自家陣營無疑會得到一員大將。
“阿斗前輩,說起來,陳將軍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沐夭夭將下巴枕在桌邊,忽然好奇詢問:
“您看起來很在意他呢。”
黃賀也精神一震,看向了方世傑。
世人對於陳玄武的瞭解,幾乎都源於書本的記載,缺乏細節,可誰又不想知道歷史上大人物的真實模樣?
“他啊……”神皇聞言,小臉上浮現出緬懷的神色,沐夭夭忙狗腿子般遞上茶水,進入聽故事狀態,看的神皇哭笑不得:
“你就這樣想知道?書上不是有記載?”
黃博士說道:
“我記得,書中記載,陳將軍原本乃是中原一鄉間出身,自小習武,後來遭了匪患,加入了一支義軍,而後與神皇和國師他們所在的軍隊撞上了,被折服拉攏了過來,這纔有了後來的第一神將。”
神皇笑罵道:
“拉攏……姑且算吧,不過你這書看的不精。其實玄武的村子不是遭了匪,而是被大幹的官軍屠滅的。”
說起舊事,小胖墩臉上帶着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滄桑:
“昔年大幹無道,天下各地起義無數,朝廷下令剿匪鎮壓,但當時的朝廷已經爛透了,底下的人湊不夠人頭,便乾脆屠村殺良冒功。
玄武所在的陳家村就這樣被大幹的官軍屠了,他是恰好進山打獵,這才躲過一劫,也因此,他一輩子都恨死了大幹朝,也是一怒之下,才拎起柴刀投了‘匪’。
哦,對了,當時他的名字還不叫‘玄武’,鄉下村民哪裡會起這種名字?是後來他自己改的名字,據他說,是聽說書先生講當年仙人與妖魔打架的故事,從裡頭聽了個‘玄武’二字,莫名很喜歡,就改了這個名字。
不過他也的確是個萬中無一的奇才,還是少年時,便憑藉家傳的殘譜修成了吐納術,一身外功,機緣巧合開了竅,入了武夫途徑。
後來投靠了一支淮東的起義軍,一路打打殺殺,得了更好的功法,就這麼讓他硬生生從野路子練成了個軍中高手。”
房間桌上燈燭搖曳,伴隨他的講述,衆人彷彿回到了那個烽煙四起的歲月。
看到了一個揹負血仇的少年,一路跌跌撞撞,走成了軍中戰陣殺敵的強者。
黃賀追問道:
“後來呢?又是怎麼跟了你們的?”
神皇嘿嘿一笑,用憶往昔的語氣說道:
“其實和史書上記的差不多,但細節更有意思,當年我……神皇和國師的隊伍還不是很大,強者不多,與陳玄武所在的義軍爭奪地盤,便打了幾架,結果發現敵軍裡有這麼一號厲害人物,便很頭疼……”
旁邊。
季平安聽着神皇的講述,沒有說話,只是眼前同樣浮現過往,他當然記得那段經歷。
當時的所謂“義軍”,其實完全就是一羣烏合之衆,也沒有什麼戰陣軍法之說,和土匪差不多,全憑藉幾個強者撐着場面。
雙方打架的時候,除了那種偷襲不談,往往是彼此雙方各派出強者當衆較量,以此左右局部戰鬥的勝負。
就像是三國故事裡那樣,動輒兩軍對壘,就是雙方各派出強者單挑,贏得一方聲勢大振,羣起而攻。
季平安曾經覺得,這種設定蠢死了,也就是演義小說爲了好看,才這樣寫。
但當真正在這個仙俠世界裡拉起隊伍,才發現並非全然虛假。
越是小的隊伍,越還真是這樣,因爲相對於修行高手而言,由普通百姓組成的“軍隊”,其實真沒啥用。
一場戰爭的勝利與否,很大程度的確就看雙方強者的勝負。
他與陳玄武,也正是在這種“戰陣單挑”中結識。
記得初次印象,對方是個與他們年紀相仿,皮膚有些偏黑,濃眉大眼,一臉堅毅的年輕人。
披着搶來的輕甲,手持一柄長柄大刀,砍人的時候眼睛不眨一下,是個徹頭徹尾的狠人。
只是頭盔下那張略顯青澀的臉,總讓人難以將其與後來“戰場屠夫”這個綽號聯繫起來。
而當時神皇的武道還不是很高,他的星官體系還處於雛形,手裡也沒有多少法器。
二人合力,與陳玄武廝殺,竟然只能打個平手。
“這樣不行,我們得想個辦法。”
在一場廝殺結束後,年輕的神皇氣喘吁吁,拄着一柄劍,將一羣“潰兵”安頓好,走到席地而坐的年輕軍師面前說道。 軍師拿起水袋噸噸噸喝了口,然後擦了擦嘴,斜眼看他:
“你有什麼想法?”
神皇摩挲下巴,說道:
“武力不行,咱就智取。我腦子沒你好使,所以你好好想想。”
“……”軍師無語,但也清楚他的性格,思考片刻說道:
“如果敵人無法戰勝,或許可以將其變成我們的朋友。”
於是,隔天的第二場廝殺中,軍師與神皇一邊與陳玄武乒乒乓乓打鬥,一邊嘴巴里狂飆垃圾話,各種角度勸降。
陳玄武煩躁的大刀橫掃,嚇得兩人扭頭便走,風緊扯呼。
“你這辦法不行啊。”神皇拄着劍,無力地坐在溪邊。
軍師默默脫下襪子,將腳放在溪水中,仰頭想了想,說道:
“方法不對,先調查下這個人。”
調查比預想中更順利。
很快他們就得知,陳玄武是個嫉惡如仇的性格,與絕大多數“匪軍”都不同,不喜歡享受,不太愛說話,頗有些身先士卒的味道,與其餘匪軍將領格格不入。
更多次因爲匪軍中的一些惡行,而與其餘人發生衝突,人緣極差。
只是匪軍的頭領捨不得他一身武力,才一直保着他。
這裡的“匪軍”兩個字並沒有用錯,因爲絕大多數起義軍,都會漸漸淪爲土匪,對百姓進行掠奪與欺壓。
而這一支匪軍的頭領,更是一個表面上義薄雲天,樂善好施,實際上惡行同樣不少的僞君子。
在得知這個情報後,當雙方再一次“單挑”,軍師開始對陳玄武揭露他所效忠的“主公”的真面目。
“休想惑亂我心!”陳玄武大怒,刀劈神皇。
神皇一臉懵逼,罵罵咧咧再次敗走,心說是他說的,你砍我作甚?
陳玄武再次獲得勝利,匪軍氣勢如虹,頭領擺下宴席犒賞“三軍”。
可陳玄武卻沒有參加,而是一個人坐在帳篷裡默默擦拭着盔甲和武器,腦海裡,軍師說的那些話不斷在腦海中迴盪。
當晚,陳玄武偷偷避開人羣,潛入“主公”居住的地方,驚訝看到大羣被擄掠而來的良家女子,被迫成爲了頭領豢養的玩物。
其中甚至包括曾被他救下,卻暗中又被擄掠回來的少女,更在井中發現了大量被凌虐至死的屍體。
那一晚,陳玄武面對着滿院的哭聲,以及滿眼真相,默默提起長刀。
第二日清晨,薄霧冥冥。
神皇與軍師聽到哨兵喊聲,二人披掛上陣,卻不見了來犯的敵軍,只看到晨霧中,陳玄武一人一刀騎馬而來,殷紅的刀劍上挑着匪軍頭領的頭顱。
後者死前猶自瞪大雙眼,難以置信。
“砰。”
陳玄武將刀和頭顱丟在地上,在一羣義軍驚訝的目光中,下馬走來,濃密如小刷子般的眉毛抖動,表情堅毅的年輕人盯着二人,說道:
“我若加入你們,你們能給我什麼?”
軍師說道:“給你一支正義的隊伍。”
陳玄武冷笑:“我怎麼相信你們?所謂的起義軍都一樣,與大幹的官兵沒有區別。”
軍師想了下,說道:
“我無法保證整個隊伍的乾淨,人力有時盡,底下的人那麼多,而且以後會越來越多,肯定有人作奸犯科,你若要絕對的光明,我們給不了,但我可以保證,起碼我們兩個,會比你的主公幹淨的多。”
神皇:“啊對對對。”
陳玄武沉默片刻,用銳利的眼睛盯着他,很認真地說:“如果我發現你的承諾是假的?”
軍師微笑道:“那你就砍了我們的頭,如何?”
“一言爲定。”
“駟馬難追。”
從此,匪軍失去了一位驍勇善戰的“鐵疙瘩”,義軍中多了一位冉冉升起的將星。
……
……
“哇,所以當年的第一神將,就是這樣被收服的嗎?”
沐夭夭兩隻手托腮,大眼睛忽閃忽閃,亮晶晶的。
小胖墩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說道:
“當然沒有那麼簡單,關鍵是靠我……們中的神皇陛下那無與倫比的人格魅力。”
“……”季平安默默看着他。
小胖墩尷尬地清咳一聲,找補道:
“當然了,還是一起打天下那麼多年,養成的過命交情,好多次死裡環生。至於玄武后來跟着國師學星官術法,那就是後來的事情了,而且說是學習,不如說是作爲實驗對象。
每次國師研究出新的術法,玄武都第一個搶過去,到戰場中使用,從而加以改進。所以說是半個弟子,正確也不正確,我們的感情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
黃賀讚歎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陳將軍投奔咱們欽天監,想來是覺得,相比於如今的皇室,有監正這個國師大弟子撐着的欽天監更安全可信一些。”
神皇聞言有些泄氣,但又無力反駁。
如今的大周朝廷,連他這個正牌開國太祖皇帝都不敢投奔,何況是老兄弟。
“不好,”他忽然臉色微變,擔憂道:
“也不知道玄武是不是隻聯絡了我們這邊,萬一他同時也聯絡了神都,消息給中途劫走,被朝廷搶先發現就麻煩了。”
他沒忘記,自己曾經被大東軍府的士兵抓走的事。
季平安淡淡道:
“所以,不能耽擱了,我們必須儘快出發,搶在其他人之前,將玄武神將帶回來。”
說着,他擡手一拂,桌上便出現了一張地圖。
他在餘杭上輕輕一點,然後手指凌空一劃,地圖上一抹金光倏然浮現,沿着一道蜿蜒的軌跡一路向北,最終停在了瀾州與中州交界處,名爲“北陵”的地方。
……
與此同時,中州邊界,某間客棧內。
一羣欽天監弟子聚集在桌旁,黃塵將地圖擺在桌上,擡手輕輕朝南方一劃,說道:
“我們的下一站,就是這裡了。”
“道癡”洛淮竹擡起眼皮,喃喃念道:“北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