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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菡眼神閃爍,很蹩腳地掩飾了一會,才道:“這個,在下好奇問問就不成?他既在岷州當過知府,官聲還不錯,偏後來又獲罪了,茶樓酒肆有人聊起他,有什麼可奇怪的?”
冰兒立即道:“就是。我家小姐也是聽剛纔那人說起他,纔多問了幾句的。”
黎章點頭道:“是這樣啊!我還以爲姑娘跟他有什麼淵源呢。剛纔在縣衙,正好聽朱縣令說起這個張子易的近況……”
周菡頓時睜大了圓眼睛,修長的脖子往前伸了一大截,直問到黎章臉上:“什麼近況?他怎樣了?快說!”
黎章被她的急切弄迷糊了,狐疑地打量她,不確定地問道:“你真不認識張子易?那這麼關心他幹嘛?”
周菡見他這樣,悻悻地說道:“好吧,我說。我跟張家是親戚。”
黎章聽了渾身一抖,心道你就使勁掰扯吧!
他似笑非笑地問道:“親戚?你不是姓周嗎?”
“哎呀,人家跟張大人夫人孃家是親戚。”
“我聽說張大人娶了國子監曹淵大人的女兒爲妻,你家既跟曹家是親戚,那爲何不去曹家問消息?他們家住京城,肯定對張子易的近況瞭解十分清楚。”
周菡被他兩句話就問住了,氣呼呼地瞪着他看了好一會,才道:“好吧!我說實話,我不是跟張大人夫人孃家是親戚,我就是跟張家是親戚。”
見黎章還是不吱聲,她氣極了,恨恨地說道:“好啦!我也不跟你打啞謎了,我就說真話吧:我爹跟張大人的哥哥是拜把子的兄弟。所以我才變着法兒打聽張家的消息。”
“噗!”
黎章將剛吃進嘴的筍片吐了出來,見鬼似的瞪着她。
剛纔說是二叔親戚,他還有些不確定,如今都扯到他爹頭上來了,當他是死人麼?
黎水大致知道這周姑娘在撒謊了,她努力埋下頭,不住偷笑,心中暗道,這個周姑娘大概做夢都沒想到面前坐了個正宗的張家人。
黎章慢條斯理地掏出塊布巾,擦了擦嘴。然後好奇地盯着周菡,問道:“你爹幹什麼的?怎會跟張子易大哥拜把子呢?”
冰兒低下頭,不忍看自家小姐第三次謊言被戳穿的神情。
周菡不耐煩了。怒道:“就說個事,你問我那麼多?不說就算了。”
黎章算是看明白了,她跟張家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擺擺手道:“好了,我也不問了,這就跟你說。聽說張子易奉皇上聖旨。在流地墾荒呢。”
周菡皺眉問:“就這樣?”
黎章點頭道:“就這樣!”
周菡泄氣地白了他一眼道:“這不等於沒說。害我費盡心思撒謊。”
黎水終於笑出聲來,黎章也無可奈何地笑了。
一時,菜上來了,黎章便招呼三人吃菜。
閒聊了幾句,黎章又問道:“周姑娘,你們怎麼還不回家?哦。是不是‘要事’沒辦完?”
周菡對周圍掃了兩眼,然後湊近他小聲道:“我不準備回家了。我準備出去遊歷。”
黎章瞪着她,好一會才搖頭嘆氣道:“周姑娘。這是不是太魯莽了?你偷偷離開,就不怕令尊令堂擔心?”
周菡不在意地說道:“不會的。我出來的時候給我爹留了封書信,告訴他我要去湖州府。”
黎水一怔,驚問道:“你要去湖州府?”
湖州,聽着這個名字就覺得親切!
黎章更是雙目爆出異樣神采。
周菡看着二人。想了一想,低聲對他們道:“我覺得你倆都不錯。看着就像好人。我也不瞞你們,我跟你們說,我呀,要去湖州府的青山書院去遊學。”
說完,眉頭一揚,得意地抿嘴一笑,等着他們誇讚自己有志向。
黎章和黎水都怔住了,愣了好一會,也沒有說話。
竟然,要到那個地方去!
周菡沒有等到應有的反應,不高興地“噯”了一聲,噘嘴道:“怎麼,你們可是覺得,我一個女子,不應該出門亂逛,更不應該去書院求學,應該老老實實呆在家裡繡花,是不是?”
黎章整了整心緒,正色道:“不!在下並不這樣認爲。姑娘的確不同於一般女子,膽識過人,在下佩服!”
周菡聽了,簡直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連聲追問道:“你真的這麼認爲?你不覺得女兒家拋頭露面有損清譽?”
黎章對黎水瞟了一眼,微笑道:“清者自清!不過,姑娘還是要慎重些,稍稍做些改裝,也免得在外行走惹麻煩,你這樣子看上去實在不像男子。”
周菡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多謝將軍關懷。我一定會小心的。”
冰兒得意地插話道:“我們肯定要好好裝扮的。這樣子是小姐故意弄成的,爲的就是讓那些軍爺不肯收我們。”
周菡忙制止她道:“哎呀,你怎麼說出來了?”
黎章笑眯眯地說道:“你不用隱瞞了,我早就猜是這樣。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連這麼明顯的破綻都不知掩藏呢,必定是故意爲之。”
周菡聽他誇自己聰明,高興極了,越看他越喜歡,便嘰嘰喳喳地告訴他,自己剛準備去湖州的時候,怎麼碰見軍爺和官差上門,又如何“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然後替父從軍,並設計脫身。
“誰知碰見你和顧將軍,這計策就更萬無一失了。”
黎水敬佩地看着她,不住地誇讚她有急智、有膽識,連冰兒也稱讚到了。
周菡和冰兒也覺得黎將軍這個弟弟人雖然長得醜,卻十分討人喜歡。
冰兒看看黎章,又看看黎水,好奇地問道:“黎大哥,怎麼你大哥長得這樣,你卻長得另一樣,你們看上去不像親兄弟呢!”
話一出口,方覺有些唐突,忙又道:“我沒笑話你的意思,只是好奇問問。”
黎水搖頭道:“不要緊的。”
周菡忙道:“人長得怎樣,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品性,還要健康。冰兒你真是的,不過就是臉上有個疤,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阿水,你不用在意,你臉上的疤一點不難看。”
黎章微微一笑,心道這周菡倒是個善良的姑娘。
他便解釋道:“阿水小時候臉上被開水燙傷了,家裡沒錢抓藥,才留了疤,把身子骨也弄垮了。他就比我瘦弱一些。”
周菡和冰兒聽了同情極了。
周菡用纖細的手指敲着桃腮想主意,忽然眼睛一亮,道:“我想起來了,我們要去的青山書院,那兒還有個青山醫學院。有個叫秦楓的大夫,聽說醫術十分高明。我這次去幫你問問,像你這種情況能不能治。若是能治,等打完仗了,你們就去找他治。”
黎水聽呆了,她慢慢轉頭,和黎章對視。
兩人都奇怪:怎麼這個周姑娘今天提的全是跟他們親近的人事和地方?
周菡兀自不覺,見這倆兄弟都沉默不語,以爲他們是擔心不能從戰場上活着回來,心裡也難過起來。
她絞盡腦汁想安慰他們。
見黎章英姿勃發的樣子,她忽然心中一動,問他道:“黎將軍,若是到時候你真的第二次捉到了那個南雀公主,難道要踐行誓言,納她爲妾?”
黎章已經恢復了常態,嬉笑道:“這個麼?讓我好好想想。”
瞥見周菡兩眼不眨地看着自己,連冰兒也很緊張的樣子,忽然好笑起來,故意道:“就納她爲妾好了。大丈夫當言而有信,再說,男人不都是希望享受齊人之福麼。”
“那怎麼能成呢!”
周菡急了,霍然站起身,對着黎章大喊。
黎章跟黎水同聲問道:“爲何不成?”
周菡恨鐵不成鋼地數落道:“唉!你們怎麼這麼糊塗!她被你捉了兩次,說不定還要被你滅國,那是多大的仇恨?讓這樣一個女人躺在身邊,你能睡得着?你呀,幾個腦袋都不夠人家砍的。”
黎章歪着頭問:“依你說,不能納?”
周菡斬截揮手道:“堅決不能納!”
黎章咧開嘴笑道:“那就不納好了。”
周菡不料這麼容易就勸服了他,她還攢了一肚子的道理,正準備苦口婆心地跟他分析利害、曉以大義,勸他莫要被美色所惑,所謂“紅粉即是骷髏”什麼的,誰知這人如此肯聽忠言,倒讓她一拳打在空處,憋得難受。
她怔怔地看着他笑容燦爛的臉,好一會,才“撲哧”一聲笑起來。
冰兒擔心地問道:“可是,黎將軍讓手下在兩軍陣前喊了要納公主爲妾,要怎麼辦?”
黎水撇撇嘴道:“是軍士喊的,又不是我大哥喊的。”
周菡果斷道:“喊就喊了,怕什麼。到時候捉了她,直接獻給朝廷。”
黎章哭笑不得地看着三人,懶懶地說道:“我說,你們爭論這沒影的事兒,不是白費精神嘛!等真捉了公主再說吧。”
周菡白了他一眼道:“黎將軍,你很想享受齊人之福嗎?”
“啊?”
黎章愣了一下,尷尬地咳嗽兩聲,忙搖頭,掩飾地問道:“我說周姑娘,此去湖州,路途遙遠,路上也不太平,你跟冰兒兩個,是不是太冒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