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鼓勵,感動,沒說的,今天血拼,四更。存稿不多,今朝有酒今朝醉呀,用完了再一更。
他從海外買了個女奴回來,因爲眼睛是藍sè的,順勢就取名叫“藍貓”了。
花貓小嘴一撅,道:“憑什麼我們都忙去了,單留她在少爺身邊?不行,她也得去!”
另外三隻貓忙都點頭,顯然都不忿。
大苞谷哪裡知道小女兒心思,氣呼呼地說道:“她去幹嘛?就她那模樣,去了京城還不讓人當猴看。再說了,她說話都大舌頭,整天‘稍也,稍也’的,能指望她幹什麼事?就算她能幹好,我也不能讓她去——這事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告訴的嗎?這是多大的事,除了你們我誰都沒告訴。”
四貓一聽少爺原來不信任那個藍貓,這才高興地笑了。
最後,大苞谷站起身道:“我家抄家前,我爹孃說了,不管我們兄妹將來怎麼樣,都要去京城相聚,他們在那等我們,要聽我們是怎麼過的,看誰最能幹。”
四鬼四貓聽了直想掉淚:如今,張家可就只剩下少爺一個人沒去京城了。
“你們給我聽好了:我大哥,是被封了玄武侯進京的;我大姐,是被封爲玄武將軍進京的;我三姐,是收服一幫山寨土匪進京的;我二哥二姐從流地回來,還帶了幾十車魚和雞呢。”他惡狠狠地問,“剩下我,能兩手空空、灰溜溜地進京嗎?”
四貓四鬼頓時不幹了,齊聲嚷道:“當然不能!”
大苞谷大聲道:“不錯!小爺要轟轟烈烈地幹一場,告訴京城人:張家三少爺回來了!那個什麼玉米,被別人帶去張家,還說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呸!我張家的娃有這麼慫的麼?他也配叫‘玉米’!”
四鬼熱血沸騰,大頭鬼道:“假的就是假的!等少爺到了京城,跟他一比,他就不夠瞧了。”
大苞谷眼睛賊亮地盯着他們,輕聲道:“告訴你們,少爺有十成把握認祖歸宗。之所以吩咐你們這些,是想風光一把。你們要是乾的好了,往後就是少爺的心腹;要是幹不好,哼哼,別怪少爺不念舊情,我可要換人了!”
八人嚇了一跳,頓時緊張起來,保證說一定不會讓少爺失望。
大苞谷呵呵大笑,這才吩咐他們退下,各自回房去準備。
第二天一大早,陳老爺帶着管家下人,並四鬼四貓先奔京城去了。
隔了四五天,大苞谷也shì奉祖母和母親上了大船,先走水路,再轉旱路,一路往京城行去。
進入臨湖州境內,船拐進內河,在當年他扔財物的小鎮碼頭停泊了些日子,他下船往梅縣走了一趟,去找秋霜。
誰知,到了那個小縣城,派個家人悄悄去打聽,卻說秋霜幾天前失蹤了。鄰居都說是她嫂子太厲害,對她不好,她偷偷地跑了。
大苞谷心裡咯噔一下,覺得這事忒巧了些。
傍晚的時候,等王鬍子和兒子出去收夜香後,他讓隨從將那媳fù引到門口說話,他悄悄地潛進王家。
來到秋霜房中,俯身爬進chuáng底,用火摺子照當年埋銀子的地方,卻發現那裡被挖開了,而且痕跡新鮮,是最近才挖的。
他納悶地想,秋霜難道真是自己跑了?
沒找着秋霜,他只得繼續上路,在湖州與孫鬼碰面。
聽說張家已經舉家進京,當即不停歇,也直奔京城而去。
大苞谷等人是六月下旬到的京城,陳老爺已經花了五千兩銀子,在清陽街買了一所大宅子。
爲何如此奢靡?
因爲玄武王府就在朱雀東大街尾端、清陽西街入口,他心想將來兒子住王府,他也能離兒子近些不是。再說了,他也想爭口氣,陳家就算比不過張家有爵位,那也不能太沒體面,於是就咬牙買了。
這裡的地段當然貴了,有錢也未必買得到。
當下衆人簇擁着老太太進入二門,在上房坐了。
陳太太熱得不行,把個手絹在臉邊扇不停,丫頭也用絹扇在她耳邊扇風,依舊耐不住,吩咐道:“換大蒲扇來,這個不管用。”又對衆人抱怨,“這京城怎麼好像比咱們南方還熱?都悶死人了!”
陳老爺笑道:“咱們住海沿子邊上,熱是熱,可不悶;這地方,熱起來就跟在爐子裡烤一樣。”
大苞谷笑道:“火爐?我倒覺得咱們就像在煨罐裡煨的老雞一樣……”
一語未完,衆人都笑起來。白貓和藍貓慌忙換大扇子幫他扇風。
陳老太太從進來開始,一直不說話,只顧打量這院子和房子,這時才道:“這宅子不錯。”
陳家老宅比這大,但是不如這宅子有氣勢。
陳老爺忙道:“那是。這地方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我也是湊巧了。這裡離朱雀大街近,玄武王府就在朱雀大街上……”
原來是一個沒落家族的官兒,守着祖宅日子。誰知犯了事,被貶官了,連祖產也守不住了,只得賣了它,恰好讓陳老爺碰上了。
陳老太太點頭道:“買得好!咱們不能讓玄武王府看輕了,以爲咱們是來攀高枝、打秋風來的。”
陳老爺立即道:“兒子就是這麼想的。”
陳太太看看沉默的大苞谷,忙道:“那你該再買大些、地段好些的。怎麼不在朱雀大街買呢?”
陳老爺聽了苦笑:“我倒想在那買,那也要有人賣才成。那條街上有兩座王府,一座侯府,其他都是官員府邸,三品官往下的都沒有。”
衆人聽得咋舌,都無話可說,一時靜下來,只聽見“呼啦呼啦”扇子扇風的聲音。
陳老太太揮手命丫頭們都退下,然後將大苞谷喚到身邊,mō着他臉道:“乖孫,這事都怪你爹。要說耽誤,已經耽誤幾年了,也不差在這幾天工夫。咱先歇好,把精神養足了,再花幾天把京城mō熟mō透了,再辦正事。這樣纔不容易出錯。”
苞谷點頭道:“奶奶,我知道。”
陳老太太又道:“這次上京,我們帶了五六萬銀子來,你只管用。我怕不夠,來的時候讓他們把莊子、鋪子賣幾處,再湊幾萬銀子來。”
苞谷忙道:“奶奶,不用那許多……”
陳老爺夫fù也疑huò。
陳老太太沉聲道:“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當這認親是鬧着玩的?認不成就回家?哼,那可是大罪,說不定還說咱們有yīn謀。要真是那樣,咱家可就沒回頭路了,那些家產還留着幹嘛?”
大苞谷聽呆了,他還真沒想到這上頭來。
陳老爺頭上汗流的更厲害了。
陳老太太安慰道:“也不用怕。咱們這樣……”
衆人商議一會,才吃飯歇息。
大苞谷卻將四小鬼叫進書房,又將孫鬼也叫了去。
四小鬼爭先恐後地告訴他,這一個多月他們打聽到的消息:
“玄武王和白虎侯在西北,把元國滅了……”
“大小姐嫁給了‘文武全才’的李家老大——李敬文,在兵部任職。如今大小姐就住在京城,生了兩個哥兒……”
“二少爺山芋、二小姐紅椒、三小姐香荽,還有六少爺——就是小苞谷都沒成親……”
“表二少爺黃瓜娶了‘泥鰍黃鱔一池塘’的劉家閨女;表三少爺黃豆如今在翰林院,娶得是他恩師的孫女;表四少爺青蓮和表姑娘紫茄也都還沒成親……”
隨着他們的述說,孫鬼在旁進一步解釋,比如玄武王妃的爺爺就是在清南村教了許多年書的周夫子;白虎侯的岳父就是秦大夫等。
“兩家的娃兒裡面,就數三表少爺黃豆最鬼精。有好吃好玩的他搶在前,有倒黴事他就躲,一張嘴能把死人說活過來,整天跟二姑娘紅椒槓嘴,板栗大少爺和葫蘆表少爺隔一天不教訓他,他就皮癢癢……”
大苞谷聽着這些人名,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那是因爲從被狼叼出張家開始,他無日無夜不在記誦家中的人和事,生恐忘了爹孃爺爺奶奶,忘了哥哥姐姐。記誦的多了,都刻入骨子裡去了。
陌生,則是因爲時間太久遠了,這些記憶和畫面不再鮮活,不再真實,成了死板的東西,彷彿久遠的古畫、書中的歷史故事,與他不在一個時空。
“二老爺守孝期滿,現在大理寺任職……”
聰明鬼的聲音灌入耳膜,他一驚,忙問道:“二叔在大理寺?”
聰明鬼忙道:“是。任大理寺正卿。”
苞谷點頭,又繼續問其他,包括害得張家被抄的仇家胡家,原梅縣縣令白凡的近況,都一一問了個仔細。
四鬼確實用心了,不但打聽了跟張家有關的人事,連朝廷有數的官兒都弄得清清楚楚,還用一本簿冊記了下來,一股腦交給大苞谷。
大苞谷看後思忖一番,低聲交代了一番話,連孫鬼也分派了新的任務,方纔讓他們退下了。
接着,又喚四貓進來。
四貓高興地說道:“四家店面都準備妥了,隨時都能開張。”
鋪開紙筆,告訴少爺四家鋪面都在什麼街的什麼位置,店裡也都按少爺交代的佈置好了,就剩下店名還沒定,就等少爺來定。
大苞谷點頭道:“好!除了賣我先說的那些品種,我又琢磨出些新的品種出來了。藍貓正在做,你們去廚房看看,順便跟她學。先這樣,其他事等明天再說,我先歇息了。”
吩咐她們都退下,他便在榻上側身躺下。
臉挨着冰涼的竹蓆,放鬆身子,有氣無力地對趴在chuáng前的灰狗道:“小灰,你說,爹孃還記得我麼?你還記得紅椒姐姐和香荽姐姐麼?他們還認得你麼?……”
喃喃自語聲中,少年睡着了。
下更五點。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