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祈若無其事地笑着,揮舞了一下羊排,打招呼道:“喲,原來是宋大小姐。怎麼樣,這羊排不錯,要不給您來一根?”
雖說對面這個穿的是男裝說話卻是女聲的客官似是在幫自己出頭,但單看衣着都能輕易判斷出兩邊都不能惹,小二生怕自己被捲風波,匆匆道了句:“小的這就去重做。”一溜煙跑了。
桑祈繼續靠在欄杆上,好整以暇,絲毫沒有自己管了不該管的閒事,十足是在找茬的覺悟。
宋佳音那是不屑於親自和小二說那些話,降了自己的身份格調,和桑祈說話就不用那麼“見外”了,笑容一濃,譏誚道:“桑二小姐如此關心我的飲食,我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看你還有閒情逸致在這裡吃飯,我就放心了,之前聽說你那荷包一直沒送出去,還擔心你每日發愁,鬱鬱寡歡呢。”
“勞您費心。”桑祈笑道,“賭輸了就是丟個人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真是好面子的怕了厚臉皮的,這無賴的說法將宋佳音接下來要說的話悉數堵了回去,她又是憤憤地想走,又是猶豫着想留的,糾結了半天,看在桑祈眼裡實在覺得有趣。
正想着宋佳音什麼時候發火,突然見旁邊隔間的簾子動,轉瞬出來個熟人,麪皮白淨眉宇英挺,竟是閆琰。
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桑祈挑眉看了過去,只見閆琰忍了一天,終於大笑了出來,樂得臉色微紅,道:“果然是你……哈哈哈。”
言罷轉頭看宋佳音,邊樂邊道:“這位姑娘可不知,桑二小姐琴技着實了不得。到底是誰想的主意,這簡直是上元節不讓全洛京好過啊。魔音入耳,魔音入耳,太摧殘人了。”
見他那眼淚都要笑出來了的浮誇樣,桑祈氣不打一處來,又聽宋佳音順杆子爬,立馬嬌笑着反問道:“真有那麼難聽?啊呀,我還以爲只是謠傳”
“真有真有,我今兒親耳見證的。”閆琰一雙大眼睛盯着人家,煞有其事道。
宋佳音以帕掩口,止不住笑,挑眉瞥了桑祈一眼,彷彿在說“看吧,這可不是普通的丟人,到時候你會成爲全洛京士族中的笑柄。表面風光的大家閨秀,實際卻是個無才草包,哈哈哈”
桑祈倒是不在意別人說自己有無才藝這回事兒,只是這麼當衆被嘲笑也未免太沒面子,湊近閆琰趁其不備擡腿就是一腳。
沒想到今天就是倒黴到喝口涼水都塞牙的地步。閆琰正好在這個時候動了下,她沒踢到人,反倒大力踢在了欄杆上,一個錯勁兒,只聽腳踝發出一聲微妙的脆響,自作孽不可活地扭傷了。
卓文遠方纔一直沒有幫腔的意思,閒閒搖扇圍觀着,這會兒看見桑祈的臉色變了變,才適時走上前,恰到好處地扶了一下,風流曖昧的桃花眼笑得彎彎,向閆琰打招呼,並善意提醒:“時候不早了,琰小郎還不回嗎?當心閆夫人要擔心了。”語氣中盡是溫和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