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吻得難分難捨,空氣之中都瀰漫着甜蜜的氣息。
沐方不小心朝這邊看過來,見到這樣一幕,心裡有些五味俱全。
喜的是這一對有情人終於重逢了。
悲的是心裡總有些不是滋味。
相較於沐方,陸夜的神色就可謂是相當精彩了。
“他帶你來的嗎?”顧炎初擁着她,輕聲問道。
她自然知道,這個他指的是陸夜。
輕輕嗯了一聲。
顧炎初將她擁得更緊,眉宇間有一抹凝重。
“顧先生在這審訊室裡的待遇看來還不錯。”
這抹戲謔的聲音,人未到,聲先至。
緊接着,陸夜修長的身形出現,他俊美如玉的臉龐上,掛着一絲淺淺的笑意:“好久不見了。”
相較於他的笑顏如花,顧炎初的態度有些清冷。
渾身上下都透着一種孤傲之感。
“總統先生別來無恙。”顧炎初漫不經心的說着,眼神上上下下的開始打量起陸夜來,面對他的眼神,陸夜則顯得很從容。
這二人有一種,互相都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裡的敵對感。
蘇暮晚緊緊挨着顧炎初,雙手挽着他的手臂,以一種戒備的眼神,盯着陸夜。
這樣的情形,讓陸夜的心裡沒來由一陣刺痛。
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她愛的男人是顧炎初,當然是站在她的老公身邊敵對着自己,可這一幕如此真實的出現時,他又覺得無比沉重與心酸。
心裡像有一根刺給堵住了似的。
這一瞬間,他自己的心痛在告訴他一個事實,他原本以爲,他只是因爲顧炎初的關係纔對這個女人另眼相看,這一刻卻無奈的發現,他就是已經被這個女人給吸引了。
與她是誰的女人無關。
他一直告誡自己,他之所以靠近蘇暮晚,不過是因爲她是顧炎初的老婆,是顧炎初的軟肋,他對女人,從來都是不感興趣的。
“不好奇我來幹什麼嗎?”陸夜的眼神,似有若無的掠過蘇暮晚的臉龐,“還有,尊夫人爲什麼會和我一塊兒出現?”
顧炎初做出一幅洗耳恭聽的模樣,眼底,終是染上了一絲輕淺的笑意。
只是這抹笑意看在陸夜的眼裡,像是一道諷刺。
這個男人,真的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有了這個認知,陸夜此前的那種優越感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重重的失落。
在他還不是總統之時,顧炎初就是這幅不可一世的模樣,在他坐上總統的位置之後,顧炎初仍然如此,看着他的眼神,沒有一絲敬畏。
顧炎初的神情,讓他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玉望。
“顧炎初,你似乎半點也不着急自己的處境。”他惡狠狠的看向了顧炎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有些後悔,他不明白,爲什麼對方只需要這樣雲淡風輕的站着,自己佔據了一切有利的天時地利人合,卻仍然會被顧炎初給擾得心都亂了。
心裡有種濃濃的不甘。
“總統閣下不妨告訴我,我應該從哪一方面去擔心?”顧炎初悠閒的坐下,拉着蘇暮晚一道坐在了他的身邊。
“別人都不知道,你顧炎初究竟聽命於誰,但我知道,你不要以爲你跟他之間的事情,這個世上除了你和他,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陸夜氣急敗壞起來,“他如果真的拿你當回事,怎麼你被關幾天了,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
顧炎初眸光一沉,沒有吭聲。
“閣下,您錯了。”
一記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緊接着,蘇暮晚看到了一個精神很好的老者,穿着軍裝,從他一身的徽章不難看出此人級別之高。
見到來人,陸夜的神色亦變得有些古怪。
“郝老先生,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由陸夜的態度,不難看出他對此人是相當尊敬的。
“方纔閣下不是說,我不管炎初了嗎?要把他扔在這兒不聞不問了。”郝老先生其名郝政,年近六十,說起話來卻仍然中氣十足,異常悅耳。
“這……”陸夜有些詞窮,他怎麼會知道,郝政居然選擇在這種時候出現。
他與郝政二人就像約好了似的,居然都選在了這個時間段來警察局。
蘇暮晚則愣愣的盯着郝政,若是她沒有弄錯,這位陸夜嘴裡的郝老先生,應該就是戰績驚人的郝將軍了,他是頂着將軍的稱謂,卻可以與總統平起平坐的郝政。
他是上一任總統,也就是陸夜的父親最爲忌憚的人。
如今到了陸夜繼任這個位置之後,他自然對於郝政也是異常尊重的。
“我是個半邊身子埋進黃土的人了,不想管你們這羣后輩們的事情,可是你們倒好,居然把我的忘年之交給抓了進來。”郝政一臉嚴肅的看向了陸夜,“我尋思着,可能是我這小友不懂事,犯了什麼事,於是並沒有第一時間出現,而是在暗中調查此事,據我所查,你們抓他進來,還真的是名不正言不順,在你繼任總統以來,你所統治的國家,居然連這麼荒唐的事情都能發生,陸總統你可謂是難辭其咎。”
他的話,無比嚴厲。
聽上去也帶着明顯的怒意與不滿。
陸夜無可奈何的賠着笑臉:“郝老先生,不瞞你說,今天我到這裡來,也就是爲了查清楚此事真相而來,要知道在此之前,一直不曾有人對我提及此事,我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顧炎初被關在了這裡,這一切都得感謝那位叫做沐方的警官,是他不畏強權,跑到總統府跟我說明一切,我才知道,原來在我的管轄之下,居然還有這種將英雄給關在了警局裡這種事情。”
他說得無比誠懇,且態度又好。
巴巴的看着郝政,像是一個期盼着能夠得到讚賞的小孩子。
郝政的眼裡,也透出一絲笑意來。
“你這個小傢伙,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沒什麼變化,嘴還是挺甜,見風使舵還是那麼快。”郝政笑眯眯的說道,“既然你來了,那人我就領走了,其它的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
說完,顧炎初起身,整了整衣衫,上前,與郝政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炎初啊,這幾天讓你在這兒受苦了。”郝政拍了拍顧炎初的肩膀,“一切咱們到家裡說。”
此時,也注意到了蘇暮晚的存在。
“這丫頭,應該就是溫老的外孫女吧?長得比她媽年輕的時候,還要好看。”郝政衝蘇暮晚揮了揮手,示意她過來。
蘇暮晚從善如流的站到了他的面前,恭敬的喚了一聲:“郝老先生。”
“你就不必隨着你們陸總統的稱呼了,叫我一聲郝爺爺吧,這個我還是受得起的。”郝政盯着她,語氣裡帶着一絲惆悵,“我與你外公年輕的時候雖然說,各自的立場不同,經常在政見上產生衝突,但這並不影響我和他之間的友情,只是可惜,他走得太早了,我當時人不在國內,甚至沒有來得及回來見他最後一面。這是我心裡一直以來的遺憾。”
說到這裡,郝政的語氣都顯得無比沉重。
“郝爺爺,我相信我外公泉下有知,也會欣慰有您這麼一樣好知己的。”蘇暮晚輕喚了他一聲,另外也替外公表達了謝意。
“哎……”郝政愉悅的應了一聲,隨即看向了顧炎初,“你這個臭小子,當初讓你叫我一聲爺爺,你死活也不願意,現在好了,你媳婦稱我一聲爺爺,這比你親自叫我一聲我覺得還要來得受用些。”
說完,爽朗的大笑了幾聲。
陸夜的臉色,很不好看。
他帶着蘇暮晚到這兒來,即使他是真的想來替顧炎初翻案的,這件事他也想在蘇暮晚跟前做到位,爭取能夠博取她的好印象。
讓她對自己充滿感激。
這下好了,郝政一出現,反而這件事情最被動的人變成了他自己。
眼睜睜看着郝政左邊跟着顧炎初,右邊帶着蘇暮晚,就這樣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而這一堆爛攤子,居然還得他這個總統來親自收拾。
沐方直到那三人的身形,再也消失不見,這纔回過神一般,“閣下?”
他張了張脣,一臉呆滯的看向了陸夜。
以沐方的年紀,不知道郝政其人也屬正常。
“沐方,我現在升你爲警察局長,你負責把這些事情搞定吧。”沐方擺了擺手,事到如今,他不想管,也只能硬着頭皮管下去了。
“什麼?”沐方一聽,瞪大雙眼,“閣下,我不同意。”
官場裡的這些事情,他並不想摻和。
他現在資質尚淺,當一個小警局挺好的。
“你不同意?”陸夜冷冷的笑了,“你今天跑到總統府去和我說話的那份勇氣去哪了?不要害怕,有我在背後給你撐腰,我保證你這個局長當得會很滋潤的。”
陸夜越是這樣說,沐方越覺得,這絕對是個巨大的坑。
他纔不要就這樣往下跳。
“閣下,請您收回成命,我真的不能接受,我資歷淺,又沒有功績,沒有資格勝任這個職位。”沐方仍舊推辭。
陸夜卻以一種我看好你的眼神,慢慢自他跟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