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接了幾分鐘電話,怎麼會這樣?”俊哥看着倒在蘇暮晚懷裡的王嬸,滿眼的痛惜,“王嬸……”
遲清清哆嗦着身子,腦子卻在飛快的轉,應該怎麼應付這個突發的局面。
“俊哥,你跟王嬸感情很好沒有錯,但是發生這個事情,你還是不能報警,警察過來抓蘇暮晚,她就會將我們綁架她的事情給供出來。”見俊哥沒有吭聲,她扶緊門框,神色慌亂。
蘇暮晚沉浸於悲傷當中,沒有開口。
一個與她接觸時間如此之短的老人,卻在這種危機關頭衝出來保護她。
就憑這一點,她絕對不會讓遲清清逍遙法外的。
“我相信王嬸不是你殺的。”俊哥看着蘇暮晚,認真不已的開口。她的身體已經很虛弱,怎麼可能有機會拿到那把刀呢?
絕望與震驚,雙重壓力之下蘇暮晚顯得異常疲憊。
她倒是非常希望俊哥能夠報警,那樣她至少還有活路。
但顯然,俊哥也非常贊同遲清清的話,假如報警他們綁架蘇暮晚的罪名也不小。
“謝謝你的信任。”蘇暮晚只能無奈的接話。
遲清清越發慌了,她雖然跟着俊哥沒有多長時間,但從現在俊哥悲傷的神情當中不難看出來,他對王嬸是有一定感情的,他說他相信人不是蘇暮晚殺的,那麼就是肯定了她纔是殺人兇手?
“遲清清,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居然比我們黑幫的人還要心狠手辣,面對這樣一個老人你居然也下得去手?”俊哥起身,走向遲清清的同時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遲清清立刻臉色脹得通紅。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遲清清張着嘴,艱難的吐出這些話,“我爸爸親手把我送給了你,你要是把我殺了,我爸爸即使是傾盡一切也會去告你,直到讓你償命爲止。”
她現在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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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哥的眼裡,也掠過猶豫。
他們雖然是幫混社會的人,過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但平日裡的打殺,多針對的是同一行業的,爭奪地盤,搶貨源,死傷都是聽天由命。
假如殺了遲清清,這事就一定會驚動警方。
感覺脖子上鐵鉗一般的手掌終於鬆開了,遲清清終獲自由。
“我不是故意的,俊哥……”她表達她的懺悔,“是蘇暮晚故意跑到王嬸身後,才讓無辜的王嬸替她擋了一刀。”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狠狠的甩在遲清清的臉上。
一股腥甜很快自她脣中涌出。
“我說過了,不許你再動她,你爲什麼就是不聽?”俊哥很憤怒,“這裡你是老大,還是老子是頭?你不要以爲我不敢對你怎麼樣,我雖然不能殺了你,把你扔給我的弟兄們玩玩還是可以的。”
話音落下,門外進來五六個小弟,在他的示意下拉着遲清清出去。
“不要,不要!俊哥我可是你的女人,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門外,遲清清的聲音哭得聲嘶立竭。
蘇暮晚心裡也是一陣混亂,這個俊哥爲人處事也是相當殘忍,現在他對自己客氣,天知道能客氣幾分鐘……
可現在她行動不便,走幾步路都鑽心的痛,又該如何逃離這個地方?
俊哥又叫來幾個人,將王嬸的屍體擡了出去,就在別墅後院裡草草埋了。
蘇暮晚要求要一同去祭拜,俊哥同意了。
她虔誠的鞠躬,忍着傷口的疼痛咬牙完成,俊哥在一邊看着她滿頭的汗水,不禁心疼,“意思到了就行了,王嬸也不會在意這個的。”
“她與我本來素不相識,卻因我而死,和她相比,我這點痛根本就微不足道。”蘇暮晚很固執,俊哥也就不再相勸。
這棟別墅處在非常偏僻的地方,四面環山,稀有人煙。
蘇暮晚心裡暗自嘆了口氣,即使她能僥倖離開這棟別墅,徒步走到市中心估計也已經沒命了。
可是在這裡,多待一分一秒,她都覺得是種折磨。
身邊這個俊哥,對待自己的女人可以像衣服一樣不喜歡了立刻扔給手下,想想都覺得實在可怕。
“好了,我扶你進去吧。”俊哥伸手欲扶蘇暮晚。
她下意識的往一邊躲去。
從心理上對他的排斥,讓俊哥眼裡掠過一抹無可奈何,“你不用這麼怕我,遲清清的下場我知道你看了會覺得很殘忍,但她想殺你就不殘忍嗎?她殺了王嬸,我這樣做還便宜了她。”
提到王嬸的死,俊哥自是無法釋懷的。
蘇暮晚沒有吭聲,在她看來,這是一種對待女人來說最最殘忍無情的方式了。
“俊哥!黑虎幫的人來了!”一個小弟突然衝進來,神色慌亂的說。
黑虎幫最近與俊哥的黑龍幫是徹底槓上了,俊哥前腳才帶着人去砸了他們黑虎幫的場子,後腳黑虎幫的人就找到這裡來了。
“你們幾個,抄傢伙衝出去跟他們拼。”俊哥神色一冷,不由分說拉着蘇暮晚往外走。
遲清清奔下樓時,俊哥已經帶着蘇暮晚上了車,正要發動。
“等等我!”遲清清見狀,急忙奔了上來,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車子從後院的小道剛開走,黑虎幫的人就到了,雙方各自拿着刀棍衝上去,扭成一團。
後視鏡裡,有一輛黑色轎車正緊追不捨的跟了上來。
俊哥沉聲道:“坐穩了。”
那是黑虎幫老大虎哥的坐駕,他當然認識。
伴隨着遲清清的陣陣尖叫,俊哥的車子雖然開得快要飛起來,仍然在一個拐角處被迫逼停。
“俊哥,我在後面跟了你這麼久了,你也不說停下來打個招呼,非要我撞上來你才肯停。”虎哥是個彪悍的大高個,往人前一站,就有種咄咄逼人的架式,他伸手拉開駕駛室的車門,往車裡一看,見到副駕駛室上的蘇暮晚,不由得雙眼放光。
俊哥主動下車,並將車門再度關上,賠着笑臉,“原來是虎哥,我以爲是誰呢在我後面一直緊跟着不放,以爲是和我比速度呢。”
此次虎哥有備而來,而俊哥帶過來的只是少部分兄弟,這種鮮明的對比之下,俊哥的第一反應自然是先帶着蘇暮晚離開再說。
“這道上也沒有人敢和俊哥你比速度啊。”虎哥託着下巴,腦海裡掠過的是蘇暮晚那張讓他驚爲天人的臉龐。“香車美人,怪不得俊哥這麼好興致,找了這這麼個倚山傍水的地方,讓我們一陣好找啊。”
此時的蘇暮晚正拿着艱難的從副駕駛的位置往駕駛座上換,每一個極小的動作,都牽扯着腹部的傷口,疼得她眼冒金星。
“你想幹什麼?”遲清清發覺她的意圖,“你想開車離開?”
“俊哥特意留下鑰匙,應該也是這個意思,假如我們落在這個黑虎幫手裡,下場只會更慘。”蘇暮晚看她一眼,冷靜的說道,與引同時,終於坐到了駕駛室上。
“然後你直接開到警察局門口,指控我綁架和殺人?”遲清清笑得一臉扭曲,“你覺得我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說完,她直接站起來,搶走了蘇暮晚手上的鑰匙。
她現在已經到了這一步,沒有什麼更慘的下場一說,俊哥對她不仁,對蘇暮晚卻是用盡一切在保護,她怎麼可能讓他如願?
只有讓蘇暮晚變得和她一樣慘,她的心理才能平衡一點。
“你!”蘇暮晚顯得很憤怒,這種時候遲清清已經完全失衡,“你難道想死在這裡?”
“能拉着你一塊兒死,我還賺了一條命。”遲清清的眼裡,有着異常殘忍的氣息,“我現在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即使離開這裡,我面臨的也是牢獄之災,斯年永遠都不會再多看我一眼了,在我爸把我送給這個噁心的光頭之後,我的人生就已經變成灰的了,你知不知道?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不明白,你是你自己,不是你爸的附屬品,假如不是因爲你捨不得你爸破產,從此過不了富家千金的生活,你也不會走上這條路,爲什麼要將自己心裡的貪婪轉嫁到別人身上?不論遇到任何事情,你永遠只會怪別人,在你眼裡,錯的永遠是別人。”蘇暮晚聽不下去了,出聲指責。
被她無情的點破內心深處的陰暗,遲清清笑得越發冷了,只是卻伸手將車鑰匙還給了蘇暮晚。
不管怎麼樣,離開的機會就在眼前。
蘇暮晚發動車子,倉皇離去。
那邊虎哥聽到響動,瞪俊哥一眼,“你的女人居然就這樣扔下你跑了?”
爾後,他飛奔到自己的車前,就要追上去,俊哥卻在此時突然在他身後用力抱住他,“只是兩個女人罷了,虎哥何必苦苦相逼?給她一條生路吧。”
“喲,我們的俊哥居然成了大情聖?”虎哥顯得很意外,卻絲毫也不爲所動,擡手就狠狠給了他一拳,看到身後有幾臺車都是他自己兄弟的,放下心來,扔下俊哥一人上了車,踩動油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