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軒看着這柄“帝刑劍”,心頭正翻起驚濤駭浪,無暇應付老者,老者氣衝牛斗,怒喝道:“好狂妄的小子,今天便代你師長好好教訓你這個不知死的東西!”
老者翻起乾枯柴的手掌,一掌掌力划向東、一掌掌力划向西,那向東的掌力猛推而出,羽軒隨即只覺胸口發悶,氣息不暢,原來這掌力當真推山山倒的境界。
這時羽軒身形往後飄了幾步,雙手一掐印訣,霎時間便疊了三道符印在手中,這符印正是螭火訣法。
但老者見羽軒竟是正面對敵的姿態,心頭卻暗暗後悔:“雖然還留了一道掌力沒有打出,但這小子畢竟只是九元境修爲,又怎能在推山掌力之下活了下來?”當下手掌一縮,又收了幾分力。
但他心頭正自後悔之際,羽軒三道符印早已疊出,只見螭龍呼嘯而起,迎上掌力之時,突然化作一道火海。火浪翻涌而起,將那老者震退了一步。
老者鬚髮焦黑,雖然看羽軒也退了三步,但仍是長長一嘆。
羽軒躬身一禮:“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老者搖頭道:“老了,不中用了,小友天資卓越,這寶物自然是有德者而居之,老朽不敢再厚顏爭奪,這便告辭了。”
羽軒一怔,說道:“前輩且慢,晚輩只是好奇這柄劍的樣式,並無意與前輩爭奪。只要借我兩日研究,第三日便雙手奉還。”他言下之意,便承認自己是受了老者留手之恩,並非以真實修爲戰勝了他。
老者擺了擺手,大袖飄飄,踏着風而去。
羽軒又向他躬身一禮,這時底下人早已炸開了鍋:“這小子是什麼來歷,山老可是渡虛一重的修爲啊,怎會莫名其妙地敗在這九元境的小子手中?”
羽軒暗暗一嘆,這時又有一人飛身而來,是個中年男子模樣,有九元九重的修爲。他眼力一向不錯,看出是老者手下留情的緣故,隨即說道:“這位公子倒是好本事,山老這等修爲的強者也會鎩羽而歸,看來我也並非公子的對手。”
羽軒眉頭一皺不知這人上來爲何說了這些話,突然只覺鼻尖一癢,暗暗驚叫道:“散魂香!”隨即體內螭龍火氣從丹田火珠中飛出,沿經脈涌向散魂香的聚集之處,頃刻間就煉化而去。
底下的人有見多識廣的,認得此人,嘿嘿笑道:“竟然是千老怪,這傢伙可一向詭計多端,看來這小子要倒黴了。”
千老怪也看出便宜,五指一張,手掌化作森白色澤,便是以“虯褫掌”運着毒素,向羽軒拍去。
“毒掌麼?”羽軒淡淡一笑,周身紫氣化作星宿陣圖,陣圖裡銘刻了龍紋,正是那二十八星宿大陣的蒼龍紋。
羽軒擡手正要喚出“蒼龍訣”,但這時在自己眼中,蒼龍紋突然碎裂成幾十道符印。符印各有六七種組合,最高境界便是十二印。
“十二印蒼龍訣?這二十八星宿大陣竟然也是一種術法神通?”羽軒心中正自沉思“蒼龍訣”的七重境界,渾不知千老怪的虯褫掌毒已推到了自己身前。
羽烈面色一變,正要揮掌而出,羽絕搖頭道:“關心則亂啊,其實不必你動手,自有人幫他……”
羽烈聽了,眉頭一皺。這時千老怪只覺自己胸口一震,有一縷琴音在耳畔縷縷迴盪,過不多時,便噴出一口鮮血,倒頭摔下空中。跟着羽軒又覺自己腰身一緊,一雙玉臂如藕枝輕舒,將他推到一棵青松之下。
羽軒一怔,只聽一道空靈的聲音笑道:“好大的膽子啊,把九元強者也視若無物嗎?”
羽軒定神一看,那丈許之外便立着一位青衣少女,眼似秋水、青絲如墨。只見她雙手背向身後,露出半張瑤琴。
羽軒一怔,隨即搖頭失笑。
這少女柳眉一蹙,似笑非笑地道:“難道我說錯了?”
羽軒笑道:“剛纔想了別的事情,不小心分了神,差點命喪人手,羽軒在這裡多謝司徒小姐救命之恩。”
司徒靜橫抱過瑤琴,點頭道:“那我可不客氣了哦,我正愁沒有幫手呢。”
羽軒皺眉道:“你也要奪神府遺葬?”
司徒靜搖頭道:“神府遺藏雖然誘人,但還有自知之明。我現下編了一套鍾曲,但有所欠缺,聽說一些古宗門、古世家裡保留有一些上古編鐘,我便來碰碰運氣了。”
羽軒驚聲道:“此行只有你一人出來?司徒家主竟然放心得下?”
司徒靜聞言,面上有不虞之色,說道:“不提還好,一提就窩火。我爹爹要在大哥、二哥之中選擇家主繼承人,將族中權力都分割了去。這些日子都是我一人在破解樂神圖譜,如今遇到瓶頸,向大哥、二哥求援,他們卻在忙於內鬥,一個幫手都不肯給我,一氣之下,才自己一人出來。”
“原來如此。”羽軒點了點頭,但隨即注意她話中“樂神”兩字,不禁大驚道:“上古樂圖譜已近十萬年未用,你如何能夠破解的?”
司徒靜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如碎玉一般的牙齒,笑道:“樂譜不同於文字,文字在十萬年間變化,早已不同往昔。但樂譜雖有變化,卻也有跡可循。如今我編成三道曲目,有琴曲、蕭曲、鍾曲。但如今缺了一架編鐘,無法試音。”說到此處,她絕美的容顏上滿是遺憾。
羽軒心頭一跳:“破解樂神圖譜編成曲目?”想到此間,不由得暗歎此女大才,說道:“確實生作女兒身可惜了。”
司徒靜哼了一聲,說道:“生作女兒身便又如何?我大哥、二哥未必便爭得過我!”
羽軒訕訕一笑,這時又有一名大漢走來,說道:“小子,你把那柄劍給我,我以另一柄上品寶刀與你交換,你也不吃虧,如何?”
羽軒搖了搖頭,這大漢面色一變,但身後卻有人叫道:“步青河,你可是九元九重的修爲,要這小子的東西又何必用上品寶器與他交換?”
“嘿嘿,我看他是看上了這小子身旁的小仙女……”
“胡說,什麼仙女,明明是神女……”
羽軒眉頭一皺,向司徒靜使了眼色,兩人縱起身法,一人御風、一人腳踏雲煙,都向山腳下的遺蹟中去。
大漢擡腳也要追去,突然蜃龍口中又掉落一口“帝刑劍”來,當下羣情聳動,有人叫道:“那是怎麼回事,有人在那裡鑄煉上品寶器嗎?”
“不,這不是上品,乃是中品品階。”
“管他呢,中品老子也要……”當下三名九元境修士踏在雲端,就要搶奪這柄“帝刑劍”。
羽絕問道:“你有沒有發現,這些劍非但沒有開鋒,而且寶劍也空有上品寶劍的靈氣,卻沒有器靈的樣子。畢竟寶器擇主,又怎會讓他們這般搶奪。”
羽烈點了點頭,但雙目還是看向羽軒去的方向。
羽絕道:“放心吧,他前身何等身份,只怕見識都比我們廣闊,怎會輕易出事?”
羽烈面色陡然一變,看着羽絕,羽絕道:“你在懷疑我如何知道的?嘿,他出生之時,強行逆轉家族祭典,變成十二鼎祭。若我還沒有察覺他身份有異,那麼這些年來的歷練不就白練了嗎?”
羽烈聽了,森然道:“你膽敢偷看祭司陣圖?就單憑你這一句,我便有權將你以族規處置!”
羽絕嘿嘿笑道:“少跟我提族規,族規若有用,那傢伙死一百次也夠了!”
羽烈低吼道:“我看你這幾十年的歷練確實白費了!你現在但有一點證據,我立時便回族中將他宰了,凌遲刮碎又如何?”
兩人話不投機,羽烈搖了搖頭道:“罷了,再說下去只怕又得動手。你現在在外面用蘊神鏡幫我照住靈脈的方位,待我下去之後,用‘分神符’交流,這靈脈移動得詭異,我須得探查清楚。”
當下羽烈將一張符文交給羽絕,隨即飛身而去,來到一處荒野,故技重施地鑽入地下……
另一旁,羽軒與司徒靜來到這古城遺蹟之中。古城分內外兩城,那外城早已破毀,只有殘垣斷壁。而內城因修建的材料緣故,損毀並非很大,乃至於城中仍殘有一些古籍。
這時,羽軒與司徒靜接連闖了三座古城遺蹟,卻毫無所獲。當下羽軒說道:“各國都分成郡縣治理,縣中有縣誌,往往記載風土人情等。我想在這偌大的神府遺蹟中搜尋一兩件東西,難度可想而知,不如去藏放類似縣誌的地方看看。我想神府雖稱宗門,其實內部機構或參考了南鬥一朝也說不定。”
司徒靜疑道:“可是你知道這等類似的機構該設置在哪裡嗎?”
羽軒跳在空中查看了方位,隨即跳下來說道:“這些地方的設置要考慮典籍保存,又要考慮命令傳達,也許在這幾個地方也說不定。”當下他前面領路,進了一處館閣之中。只見館閣內早已破敗,典籍殘存短缺,但羽軒查閱半晌,笑道:“原來神府之中還設有教學類似的學宮,看來神府子弟也並非都是依靠父母教育啊。”
司徒靜在一旁看了他半晌,問道:“我記得你從未爲官吶,怎會突然對這些官場機構的運行了解頗深的樣子?”
羽軒聞言,沉默不答,下一刻突然面色一變,低喝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