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楊念魂說的不錯,心無雜念,則百毒不侵。.剛纔我只顧着躲開那一擊,心中在沒有別的想法,所以手腳靈活。這時候看見滿地的五彩蜈蚣,頓時手腳癱軟。
青龍把我拖回來。我們全都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把楊念魂一個女子孤零零留在那裡。這件事說出去太丟人。幸好,我不怕丟人。
那些人頭滿地亂竄,楊念魂看也不看,總是一腳踢出去,或者把那些蜈蚣踩扁。看來,遇見楊念魂之後,這些蜈蚣也不過爾爾。
時間的人都是欺軟怕硬的。這些蜈蚣也不例外。見楊念魂不好惹,漸漸向我們幾個靠攏過來。
我看見那些人頭脖子下面生着一層絨毛,估計是蜈蚣的腳了。他們三五成羣,搖搖擺擺得湊過來,別提有多怪異了。這也就是這麼幾個吧,膽子比肚子還肥。換個別人,諸如阿進柴教授之流,恐怕早就嚇暈了。
楊碗冷笑一聲:“當我是吃素的嗎?”於是她想故技重施,拔起頭上銀針。但是銀針剛被拔出來不到一釐米,楊碗忽然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直德高望重的八嬸現在簡直是我們幾個中最沒有素質的了,她看了楊碗一眼,滿臉嫌惡:“嚇暈了還是裝暈了?什麼玩意,呸!”
蘋果身虛力弱,掙扎着爬過去,幫楊碗把銀針塞了回去。
青龍急的手忙腳亂在地上找石頭,然後開始遠遠地砸那些頂着人頭的蜈蚣。
那些人頭被砸中後,就晃晃悠悠得倒在地上。然後那些蜈蚣慢吞吞得從裡面鑽出來,費力的把頭正過來,然後繼續向前走。看樣子,它們已經和人頭長在一塊了,就像是蝸牛揹着房子一樣,終生都要負擔着這顆頭。
我有點放心,這些蜈蚣雖然模樣怪異,而且能讓人手腳癱瘓,但是至少行動遲緩,只要我們機靈點,很有可能逃過去。
青龍一邊扔石頭一邊催我:“程大力,你能不能快點?蜈蚣要爬過來了,你這石頭供應不上啊。”
我撅着屁股在地上撿,撿完一把就遞給青龍。對於他的工作,我真是羨慕的緊,我說:“青龍,能不能讓我玩玩?”
青龍幾乎要跳腳大罵了:“玩個屁。現在都死到臨頭了,老子在廟會上玩了多少年的套圈扔皮球,纔有今天的水準。哎哎哎,楊念魂,你看什麼呢?幫幫忙啊。”
楊念魂蹲在不遠處,正在專心致志得研究那枚石卵,她擡起頭來,面露疑惑得說:“這顆石卵和其餘的不一樣。”
青龍說:“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也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你再不救我們,哥幾個就要永遠消失了。”
楊念魂這才站起來,衝我們走過來。
沒想到,那些蜈蚣居然膽子小的要命,見楊念魂走過來,紛紛逃竄。
楊念魂擡腳向一隻蜈蚣踩上去。沒想到,那顆已經死掉很久的人頭突然開口說話:“無圖莫入。”
這聲音嘶啞難聽,像是柴建功家的八哥。
青龍下意識得問了一句:“你說啥?”
這句話問完,才意識到,自己是在跟一顆頭說話。
沒想到,這句話說完後。那些遊走紛紛的人頭都停了下來,個別的蜈蚣甚至縮了回去。人頭全都端端正正得擺在地上,反反覆覆重複四個字:無圖莫入。
一時間驅魔亂舞,這些聲音像是咒語一樣聽的人直起雞皮疙瘩。
我說:“今天算是開了眼了,死人腦袋說話了。”
楊念魂看了看我們,一腳跺到地上,把附近的一顆人頭踩扁,裡面流出顏色不明的液體來。
然後,楊念魂一腳一個,把那些人頭全都踩了。地上狼藉一片,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那些聲音停了。耳朵裡靜悄悄的,但是我覺得我有點幻聽了,我總覺得還有一個人頭,藏在什麼地方,但是肯定就在我們附近,乾枯的嘴巴仍然在一張一合,低聲唸叨着:“無圖莫入。”
楊念魂蹲下去。也不嫌髒,直接拿手揭開一塊頭蓋骨。
那些人頭果然已經死去很久了。頭骨都已經有些脆,在楊念魂腳下,簡直就像是餅乾。
我看到裡面空空如也的,並沒有腦子。只有一隻蜈蚣。只不過,這隻蜈蚣和以前見到的那些又有些不同。
它也具有了人的樣貌,但是我注意到,它甚至長出了人的舌頭,人的嗓子……
我說:“怪不得這玩意會說話啊,原來成精了,你看看這舌頭,這嗓子。”
楊念魂撥了撥那一團爛肉:“難道這吃蜈蚣,沒有吧人頭裡的東西全都吃光?不對,這些好像是蜈蚣身體的一部分,奇怪,它怎麼會長成這樣?”
楊念魂想了想,又把其餘的人頭全都撥開。情況大致差不多。
這時候,楊碗從地上掙扎着站起來,誰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醒的。她也沒有解釋剛纔爲什麼突然暈倒,只是看了看地上那一灘灘的碎肉:“這些人不簡單。他們的腦子雖然被蜈蚣鑽進去了,但是居然能影響那些蜈蚣,讓它們長成一張嘴的模樣,並鸚鵡學舌一般留下這句話。”
楊碗的話聽得我後槽牙有點疼。
腦子裡鑽進去蜈蚣,必定是痛不欲生,他們能忍着疼,讓這些蜈蚣在腦袋裡一步步長出鼻子嘴巴。真是匪夷所思,除了匪夷所思,就是噁心,無邊的噁心。
青龍說:“你分析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些人頭剛纔說什麼來着?無圖莫入?楊大族長,你認識這些人嗎?”
楊碗搖搖頭:“這些人不是我們楊家人。哼哼,外人也敢擅闖禁地?死不足惜。”
八嬸怒喝:“老孃就闖了,你能怎麼樣?”
楊碗指指地上的人頭:“我能怎麼樣?你說呢?”
青龍長嘆了一聲:“你們能不能消停點?加一塊快八十歲了,吵吵啥?”
蘋果走過來:“咱們還是想辦法找到解毒的法子吧,然後早點回去。我還要找到陳永興,幫他解毒呢。”
我點點頭:“這麼一大幫人,也就蘋果最清醒了。”
蘋果指了指青龍的揹包:“這些人說,無圖莫入,應該指的就是楊謝仇背上的圖。咱們把那塊拓本帶在身上,應該算是符合要求了。”
青龍搖搖頭:“符不符合要求,咱們先得弄清楚一件事。這張圖是當地圖用的,還是當信物用的。如果當信物,咱們這個可就不行了。”
我附和青龍:“沒錯,老師讓交作業,你自己寫,和墊着複寫紙印能一樣嗎?”
我們幾個正在討論地圖的作用,忽然聽見一聲低呼:“救命啊。”
我猛地一激靈:“是老麻頭,沒錯。”
我正要說話。這時候,又是一聲傳過來:“救命啊……”
這次是黃炎。看來,他們兩個都在某個地方遇到危險了。
我們幾個互相看了一眼,低聲說了句:“走!”
我剛邁了一步,突然腳脖子被什麼東西攥住,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玩這套把戲了。這樣摔來摔去的,好像我童子男的身子下盤不穩似的。
我大罵着從地上爬起來,滿臉驚恐的發現,一個嬰兒坐在地上,抱着我的腳。
我使勁的抖腳,把他甩下來:“這東西從哪來的?剛纔那些小孩不是已經全都死了嗎?”
青龍走在我後面,指着那個女嬰興奮地大叫:“她是女的!女的!”
我捂上眼:“她還是個嬰兒吶。你太喪盡天良了!”
青龍罵了一聲,隨後鄭重其事得說:“你別忘了,剛纔咱們看見的,全都是男嬰。那些估計就是黃炎之類的廢品。但是這個不同,這個是女嬰,和楊家人一模一樣。”
楊念魂說:“我早就告訴你們了。這個石卵很不同。如果仔細看的話,裡面是金黃色的。”
我左顧右盼:“那個石卵呢?”
八嬸催促道:“前面有人在喊救命呢!你們幾個在幹什麼?”
楊碗針鋒相對:“不弄清楚這個身材矮小的人,恐怕會有危險。”說着,楊碗就彎下腰去拉這個嬰兒。手剛剛碰到他的身子,突然縮回來。看着我們說:“她的身子是硬的,難道……”
楊念魂蹲下去,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對我們說:“我看,那石卵的外殼,已經進入她身子裡了。”
八嬸把楊念魂拉起來:“別管她了,咱們趕快走吧。剛纔的聲音好像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八嬸一直向前走,手腳並用,扒拉開那些碎了的石卵。裡面的男嬰已經死了,只剩下這些石卵。
隨着八嬸的扒拉。我發現這面牆裂了一道大縫,從地面上,一直延伸到極高處。兩根鐵鏈嵌在裡面,現在鬆鬆垮垮得垂在地上。看來是剛纔那隻蜈蚣被楊碗刺中,一番折騰,把這面牆給拽裂了。
八嬸大喜:“快進來,快跟我進來。”
我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女嬰,又看了看八嬸,嘆了口氣。向那道裂縫走去。
wωw•ttκΛ n•℃O 我走了兩步,覺得氣氛有點不對。我回頭,看見青龍拉着楊念魂躲在一個角落裡,神色緊張地衝我們擺手。
地上的女嬰正步履蹣跚得向一個方向走過去。而楊碗和蘋果狀如夢遊,跟着那女嬰亦步亦趨。竟然徑自離我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