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岸邊的村民,回到家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老婆孩子正在飯桌前坐着。而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客人,正在埋頭大吃。狼吞虎嚥。
不用說,這個客人就是所謂的死屍了。只是他的臉深埋在碗裡邊,誰也看不清他的樣貌而已。
房東猶猶豫豫走過去,先把妻兒拉到一邊,推到門外。然後拍了拍那客人的肩膀。
客人滿嘴都是食物,還在不停的咀嚼。擡起頭來問:“啥事?”
這時候,堵在門外的人全都看出來了。這人有鼻子有眼,看模樣果然是岸邊上的屍體。難不成,是鬼魂作祟?
衆人紛紛衝進來,對這客人拳腳相加。
那客人已經有些老了。很快便被打倒在地。起先還動彈幾下,過了一會,便沒有動靜了。
那些村民漸漸停住手。有的人開始議論紛紛:“咱們把鬼打死了?鬼也能死?這不會是個人吧。萬一跟河邊上那位是雙胞胎呢。”
這種猜測像是瘟疫一樣,迅速在人羣中傳開了。殺人償命,雖然是誤殺,但是這玩意也不好說清楚。
於是村民一窩蜂全跑了。剩下房東愁眉苦臉,哆哆嗦嗦看着地上的死人。而院子裡的兒子,已經嚇得都不敢哭了。
正在這時候,地上原本已經被打死的人,突然一躍而起,一溜煙跑了。
那房東驚魂未定,心裡嘀咕,莫非是新死的人詐屍了。
還沒等他喘勻這口氣,外面走過來一大羣人,爲首的是附近的治安隊員。這房東指手畫腳一口咬定死人又活過來,自己逃走了。但是治安隊員不信,一直要逼問他把屍體藏到哪裡了。
這樣一直鬧騰到傍晚。房東解釋不清,又拉着治安隊員去黃河邊上看屍體。但是到了岸邊卻發現,船老大固然不見蹤影了,那具屍體也沒了。
治安隊員有心把房東帶走,但是這個村子民風彪悍。隨便帶走一個人,免不得要經歷一場混戰。治安隊員只好例行公事要房東近期不得出門,做到隨叫隨到。而他自己,則去鎮上報警了。
晚上的時候,房東家的院門被拍得山響。
房東心裡不耐煩,估摸着是治安隊員又回來了。一邊開門一邊嘀咕:你是管着打撈沉屍的,不去河岸上維持秩序,大半夜的總找我的麻煩幹什麼?
房東把院門打開,迎面是一具無頭男屍,正走進來。.)
這下把房東嚇得一瞪眼,直接躺倒在地上了。
這一躺才發現,無頭男屍是飄在半空中的。地上另有一雙腳。而這雙腳的主人就站在男屍之後,一手提着人頭,一手抓着男屍,嘴裡還嚷着:“快來搭把手啊。”
房東也算是膽子大的,哆哆嗦嗦問:“你是人還是鬼?”
那人破口大罵:“廢話,當然是人。快點幫忙。”
房東哪有那個膽子幫忙。一溜煙跑回屋子裡,把房門關上了。
外面的人把屋門拍得山響,房東就是不肯開門。過了一會,咔嚓一聲,屋門被踹開了。那男人罵罵咧咧拖着屍體走進來了。
房東在燈光下一瞧。這男人根本就是今天白天在家被打死的人。
沒想到這男人掏出一摞錢來,遞給房東:我在這睡一晚,天不亮就走,你別聲張。這死人是我雙胞胎哥哥。
房東哆哆嗦嗦問:“白天,沒把你打死?”
那男人瞪了瞪他,摸了摸腫了半邊的臉:“多虧你們手下留情。”
這男人就是黃炎。只不過偶爾經過這裡,平白無故糟了一頓打。他本來想一直裝死,嚇嚇這家人。沒想到躺在地上,聽到村民的議論。什麼無頭死屍,什麼雙胞胎兄弟。黃炎馬上意識到,這件事有蹊蹺。
於是一溜煙跑到黃河岸邊。把屍體弄走,藏起來了。
這一晚上,房東肯定沒有睡好。因爲黃炎借來了錘子菜刀,在房間裡把那具屍體給剁碎了。
黃炎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就悄悄走了。根本沒有想過,明天警察來了,看見滿屋子碎屍,房東怎麼解釋。
我對黃炎這種行爲很不以爲然,問他:“你找到什麼東西了?”
黃炎說:“這個人的腦袋已經被掏空了,頭骨也被人掀開了一塊,裡面用油紙包着一盤磁帶。然後再把頭皮縫上,再裝進肚子裡。這樣他在黃河裡飄了很多天,磁帶都沒有被打溼。”
我問他:“磁帶說了什麼?”
黃炎說:“我不知道,磁帶上有甲五的標記,註明了要交給高層。但是這種磁帶很特殊,只能聽一遍,也就是說,在你聽的過程中,內容就被抹去了。我不敢貿然去聽。”
我說:“你怎麼這麼笨呢?你聽完了寫到一張紙上,就說甲五留的不是磁帶,是紙條不得了?”
黃炎搖搖頭:“那裡邊的話用的肯定是暗語。我即使聽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等我把磁帶交上去之後。發現上層有了一番震動。緊接着,我就被派到這裡來了。而且,上層告訴我。在這裡我會遇上你們幾個人,要我想辦法與你們同行。”
八嬸說:“你還是沒有說實話。”
黃炎把眼睛一瞪:“我怎麼沒有說實話?”
八嬸說:“你老實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們要找雲南?”
黃炎說:“我不知道,只是賭了一把,因爲甲五留下的磁帶上寫着【應該在雲南】。”
我覺得黃炎的話不可盡信,但是至少講的很流利,不像是臨時編出來的。而有些地方語言囉嗦,會翻來覆去得補充,也不像是提前編好的。所以,有八成是可信的。
這時候,八嬸冷笑了一聲,掏出幾根銀針來,說:“這又是怎麼回事?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黃炎眼神飄忽,我意識到這小想要說謊了。
但是黃炎突然擡起頭來,指着遠處的樹林裡說:“你們看,那是什麼?”
這一招這是用爛了。我說:“老黃,等着你講故事呢。你就別玩這個花招了。”
黃炎說:“那片林子裡真的有問題。”
我還沒說話,就覺得一陣嗚嗚的風聲傳來。我下意識得低頭,一個東西以極快的速度落到水裡去了。
我詫異的回頭,尋找這東西的來源。這一回頭,發現數十支利箭正朝着我們射過來。
我被八嬸拽了一把。離開河灘,往林子裡躲過去。
對面不知道是誰在射箭,力道大得很不尋常。而且速度飛快。這些箭像是機關槍一樣橫掃過來。我和八嬸還有黃炎三人不得不躲在一顆樹後,不敢露頭。
這一陣箭雨一直持續了半個鐘頭。等它終於漸漸停歇的時候。我們三個纔敢露出頭來東張西望。
據我們估計,那地方在河對岸的林子裡。但是中間隔着那些雲氣,根本無法確定位置。
八嬸說:“這裡還有人?咱們得過去看看,沒準青龍那小子是讓他們給捉走了。”
我們都同意了,然後悄悄向那裡靠攏。黃炎提醒我們說:“沒有任何一隻探險的隊伍會帶着弓箭。所以,他們很可能是這裡的原著居民,還停留在冷兵器時代的原著居民,而且一個招呼都不打就射箭過來,攻擊性強。”
黃炎說的我心裡一陣緊張。
我們得從河裡穿過去才能走到對面。河水很冷,很急。我們在裡面幾乎站立不穩。
我們總是小心翼翼得避開河中心那幾只箭,它們死死釘在河中心。我們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雖然不會有人把箭射在同一個地方。
但是走了一段,我發現我們正在漸漸向那一排排的箭靠攏。
我恐懼得大喊:“不好,我們中招了。怎麼我總是不由自主得往箭上走?”
八嬸嘆了口氣:“你沒中招。那些箭正好在水流最緩的地方。”
黃炎說:“莫非這是原住居民歡迎客人的方式?用箭射出一條通道來?”
我說:“老黃,你要是這麼想,一會被射成個刺蝟絕對不冤枉。”
我說歸說,但是整個人還是不由自主得跟着那些箭走。爲什麼?因爲我們一路折騰到這裡,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已經疲憊到極點了。這時候哪怕能省一點點力氣,都會毫不猶豫。
等我們趟過河。就真正的進入到那片雲氣裡面了。這片雲不知道爲什麼橫貫在這山谷中。既不消散,也不長大,而且飄在距離地面這麼近的地方。我們走在裡面,溼漉漉的。如果站直了身子,連自己的腳都看不到。
我們三個互相拉着手。我對黃炎說:“這萬一下面是個萬丈深淵,咱們可就死翹翹了。”
黃炎說:“我看,咱們還是跟着這排箭走。我越看越覺得這是給咱們引路來的。就算不是,過了這麼長時間沒有動靜,對面的人也應該走了。”
我想爭辯幾句,但是從前面霧氣裡伸出一隻手來,一把將我捉住,他的力氣很大,我被抓得一趔趄,即使身後連帶着八嬸和黃炎,還是被拽的向前跑了好幾步。
這時候霧氣漸漸稀薄,我能看見抓住我的是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他跑得很快,我只有奮力奔跑才能勉強跟上,否則就會被拖倒在地。
黃炎和八嬸剛剛從霧氣中衝過來,雖然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嘴裡還在抱怨:“大力,你這是幹什麼?”
等他們看見前面的人之後,全都閉上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