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幾個人潛伏回村子裡的時候,發現村子裡面幾乎已經空無一人了。???? 我一拍大腿:“真後悔沒有問問那個什麼大郎,阿花被關在哪了。現在一個人都沒有,想打聽一下都打聽不着。”
楊念魂說:“你算了吧,你打算找誰打聽?這裡邊的人個個厲害,你遇見了他們,還沒等問話呢,先把你給抓了。這周圍沒人最好,咱們仔細找找,悄悄把人救走就算了。”
楊念魂說的不無道理,但是我還是擔心,因爲之前天足觀的人曾經轉移過一批人,萬一阿花和旅館老闆的夥計同屬於那些人,我們可去哪找呢。何況,那個叫大郎的看守曾經說,他們天足觀真真假假一共九個村子,在八卦陣一樣的玉米地裡散佈着。雖然藏到哪裡,都夠我們找一陣子的。
我們在這些大街小巷中穿梭了一陣子。背面的槍聲只剩下零星的幾點了。這也意味着,我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幾分鐘之後,不論殺過來的是天足觀的人還是警察,我們都必須走。
這時候,鐵蛋說:“有一個人問題你們發現沒。天足觀的人現在家家戶戶都點着燈。”
我說:“我早就發現了,他們之前都是天黑就睡,從來不點燈。但是這次咱們來的時候,他們的生活習性好像完全改變了。”
鐵蛋說:“一個人無論是被迫的還是自願的,一個幾十年的習慣,怎麼可能在十幾天之內完全改變呢。”
我撓撓頭:“你什麼意思?這些人集體瘋了?”
鐵蛋問:“你還記得,他們爲什麼不點燈嗎?”
我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了。
楊念魂記性好。站出來說:“武陵他爹告訴過咱們。說什麼他們練內功的,功夫如何了得,晚上也能看見東西,向來不用點燈。”
鐵蛋點點頭:“但是現在他們開始點燈了,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們現在晚上看不見東西了
。”
我說:“不可能啊。他們不是得到完整的神像了嗎?按照道理說,應該是武功大進,沒有道理越學越後退啊。”
青龍說:“沒準走火入魔了呢?”
桃花插嘴說:“怎麼看,他們也不像是走火入魔了的樣子。”
鐵蛋撓撓頭:“咱們逆向思維,想一下。萬一,他們練功的目的,就是爲了晚上看不見東西呢?”
我說:“那他們是有病吧,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能力,他們不想要?”
鐵蛋說:“也許,晚上能看見東西,是他們練功的副作用,就像有的男運動員,吃了興奮劑結果長出來一個大胸脯一樣。_!~;”
青龍看了看楊念魂。扭頭問鐵蛋:“你知道那興奮劑叫什麼名字不?”
楊念魂一腳踹過去:“麻痹的你什麼意思?”
不理會青龍和楊念魂的打鬧,我倒覺得鐵蛋的話很有啓發意義,看東西不能看表面,我們覺得天足觀的人晚上能看見東西是一種了不起的能力,也許人家自己不這麼認爲呢。
不過,知道這些了又有什麼用呢,我對鐵蛋說:“咱們研究這個幹嘛?還是趕快找阿花吧,現在槍聲已經聽不見了,那些人隨時會回來。”
鐵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幢草屋:“所有的屋子裡都亮着燈,唯獨這一間是暗的。”
楊念魂說:“你就別在這疑神疑鬼的了。這很正常,屋子裡沒人,亮着燈幹嘛?這裡全都是茅草房,着了火怎麼辦?”
鐵蛋指了指周圍的屋子:“這裡哪間屋子裡有人?不全都亮着燈嗎?”
我走到那房子前面:“管它怎麼回事呢。不過這屋子確實不大正常,先進去看看再說。”
我推門就要進去,鐵蛋攔住我了。指了指旁邊簡陋的窗戶:“從這裡。”
我們從簡陋的窗戶裡爬進去。裡面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我們幾個稍微適應了一會黑暗,藉着外面照進來的微光,隱隱約約看見有人盤腿坐在地上。
我心中暗叫不好:“這裡有人。萬一再被抓了就慘了。”
但是地上的人紋絲不動,好像根本不知道我們幾個來了似得。
楊念魂冒冒失失走過去,推了推那人:“哥們。”
楊念魂推了那人一把,忽然發出一聲低呼:“不是人,硬的,是神像。”
鐵蛋這時候反應超快:“神像,原來神像在這裡。快點火,把神像上的文字抄下來。”
這時候去哪點火,
。但是偏偏就有人帶着。鐵蛋從懷裡掏出打火機,咔吧一聲,打着了,藍幽幽的火苗把我們周圍照亮了。
鐵蛋拿着打火機湊近神像,打算抄錄神像上的文字。但是那些花紋,好像淺了很多,時斷時續,不像當初我們看到的時候清晰。
楊念魂說:“是不是天足觀的人打算把神像給毀了?怎麼這些花紋好像是要被磨平了一樣?”
鐵蛋伸手在石像上抹了一把:“不是要被打磨平,而是剛剛刻上去草稿,還沒有仔細的雕刻。”
這話一出口,我們全都愣住了:“什麼意思?”
鐵蛋把打火機伸到神像的腦袋附近,指着那張臉說:“你們看。”
我看見那張臉雙目緊閉,滿是花紋,而且很面熟。
鐵蛋說:“這不是當初的神像了,而且這張臉,我總覺得是天足觀的某個老頭,你們看像不像?”
除了桃花之外,我們全都見過天足觀的人,不得不承認,確實曾經見過一個長得類似的人。
我說:“他們這是什麼意思?給這個老頭弄個雕像,然後把他供起來嗎?”
桃花忽然指着神像的右手說:“這個人是六指。”
我低頭,果然看見在神像的右手拇指旁邊,又長出來了一截短短的手指。
青龍疑惑的問:“你們誰見過六指的神像嗎?”
鐵蛋說:“佛教裡的菩薩有千手千眼的,不過,那是爲了宣揚佛法無邊,神通廣大。這個六指,怎麼也算是殘疾啊。雕神像,怎麼也不能雕成個這樣的。就算當做底稿的老頭子長成這樣,雕刻的時候也應該美化一下啊,不然世世代代,怎麼供奉?”
我們說話的時候,鐵蛋的打火機由於發燙,已經明明暗暗了好幾次。
在他最後摁滅的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雕像的眼睛好像睜開了。
我心裡一抽抽,脫口而出:“危險快退。”
這句話喊出來的時候,周圍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連我自己都沒底。
我退了一步,在黑暗中全身的汗毛孔都張開了,全神貫注的,哪怕周圍有一點風吹草動我都能感覺到。
在我右邊的是桃花,她的呼吸急促。在我左邊的是青龍,他的呼吸雄渾,再左邊是楊念魂,然後是鐵蛋。我能感覺到他們。而且,周圍應該沒有什麼異樣。
其餘的人顯然被我這一嗓子嚇到了,全都緊張兮兮的不張口。
然後,我聽見鐵蛋嚥了口吐沫說:“怎麼了?”
我閉着眼,仍然在感知周圍:“開燈,那個神像有問題
。”
鐵蛋啪啪的打火。但是打火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不亮了。
我心裡緊張的要命,關鍵時刻掉鏈子。
我正在着急的時候,啪的一聲,火光出現了,藍幽幽的火苗重新出現,把周圍重新照亮了。
大家都想着我的話,重新去看剛纔的雕像。
但是,屋子裡空空如也,雕像已經不見了。
我嘆了口氣:“我就覺得這雕像有問題,最後一次滅火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他睜開眼了,我跟你們說,肯定不是我眼花,這神像沒準成精了。”
我說這番長篇大論的時候,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並沒有注意到大家在幹什麼,說完之後,才發現情況不大對。所有人都離我遠遠地,貼到了牆上,一臉警惕的看着我。我被獨自留在了屋子正中。
我大惑不解的走向他們:“你們這是幹嘛?”
他們就像是見了惡狼的綿羊,忙不迭的跳開了。
桃花欲言又止,神色恐怖的指了指我身後:“大力,你背後有人。”
一句話說的我毛骨悚然。我驚恐的回頭,卻發現身後空空如也。
我長舒了一口氣,有點惱火:“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合夥涮我?”
桃花等人的神色正經的很:“就在你身後。還在。”
我又猛地回頭,還是什麼也沒有。
我正要發火。忽然看見我的影子,被鐵蛋的打火機照到了牆上。上面的影子肥胖了不少。
我左右動了動,轉了幾圈。
心裡漸漸升起一股寒意:在我背後,應該還有一個人。這個人的速度非常快,快到可以在模仿我的動作的時候,幾乎沒有時間差。這也就是說,剛纔我屢次回頭,他都以極快的速度轉過去了。
這時候,鐵蛋大喊一聲:“快出去,打火機燙手了。”
我想到這裡,來不及思索,身子一躍,想穿過窗戶跳出去。
不料身子剛剛起來,就被人一把揪住,然後給抓着後脖領子拽了回來。
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同時,屋子裡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傳來桃花的聲音:“大力,你怎麼樣了?”
我哎呦了兩聲:“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