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有這種想法了,就不要怨我套你的話。”上官弘夜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納蘭惜諾氣結,不知道對自己的哥哥說些什麼。
“你什麼,你肯花心思爲別人忙來忙去,也沒有爲你哥哥花心思,連在這裡痛快駕馬一次,還是託別人的光。”上官弘夜越想越委屈,這光,還是自己硬沾上的呢。
南宮瑾聽着兩個人的對話,先是微微吃驚,隨而揚眉笑了笑,他突然很好奇之前的三年,納蘭惜諾和上官弘夜是怎麼樣相處的,讓他們一遇到對方,兩個人都變得不想是原先的自己,像個小孩子一樣吵鬧,這種感覺,還真是挺不錯的。
這,其實只是這兄妹兩相處的模式之一而已,真的討論嚴肅的事情的時候,一個比一個還認真,一個比一個還嚴肅謹慎。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們找到小維他們,也準備回去吧,晚上風大。”南宮瑾見納蘭惜諾似乎已經堵住,說不過上官弘夜了,心疼地出來打圓場。
納蘭惜諾再變化,曾經也是冷漠的納蘭惜諾,怎麼比得過一直悠然生活在醫仙谷,常常和上官琴瑤你一言我一語互相諷刺,互相埋汰,又互相裝可憐的上官弘夜呢。
南宮瑾駕着馬,朝剛剛的湖邊駛去,得把自己帶出來的馬匹給騎回去纔是。
最後一人騎着一匹馬,和霍之他們會和之後,便一起回到了冥御山莊。
不知道習素冰和駱炎琛在回去的路上有沒有發生什麼,納蘭惜諾也沒有辦法探知,反正自己機會是製造了,雖然出了小意外,但總是讓兩個人單獨相處了好一些時間。
“我們商量的是,五日後準備回去。”晚膳的時候,南宮瑾說道,這個結果,是剛剛再回來的路上商量的,嚴維的身子大致無礙,雖然納蘭惜諾對駱炎琛和習素冰的事情還有些放不下心,但是自己很想見見小荷和南宮燕也是事實,這都是兩個人的緣分,需要兩個人自己努力,她,還是要和自己的家人團聚的。
駱炎琛點了點頭,道:“我會命人給你們準備一些路上要用的東西。”連禮貌性的挽留都沒有,他們都是江湖中的人,自然是沒有那些無聊的禮節。
南宮瑾他們決定要回去,必然是他們思考後的結果,自己就算勸說,也是徒勞。
“那就有勞駱莊主了。”南宮瑾乾脆地說道。
駱炎琛若有所思地看了納蘭惜諾一眼,然後淡淡地笑了。
他想起今天在回來的路上,習素冰問自己是不是還沒有忘記納蘭惜諾,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
哪裡來的忘不忘?納蘭惜諾就一直在自己的眼前晃,怎麼忘?
我說的是心,不是記憶。當時習素冰這麼追問着來着。
心,也不是忘,只是放下了,覺得納蘭惜諾現在真的幸福,自己也開心。其實自己喜歡納蘭惜諾,並沒有那麼深刻,最開始只是覺得她有些不同,和她相處起來很舒服,然後兩個人慢慢相知,在納蘭惜諾心裡,他們兩個是非常好的友人。後來仔細想想,兩個人的關係又何嘗不是呢?相知的朋友,其實也真的是挺難得的。
駱炎琛滿足的,真的滿足。
第二日,幾人閒着無聊,在院子裡切磋功夫的時候,戚行急急忙忙地走了過來。
“莊主。”戚行恭恭敬敬地稱呼道。
駱炎琛停住自己的動作,問道:“有何事?”
南宮瑾見裝,也停住動作,朝戚行看過去。
“回莊主,外面,有一名老婦人抱着一個嬰孩求見。”戚行一邊稟報着,一邊在心底腹誹自家莊主,肯定又是來認莊主的。
駱炎琛臉色微變,然後朝山莊門口走去。
納蘭惜諾的臉色可謂是難看極了,習素冰和其他的人,都是一臉狀況外的表情。
“怎麼了?”南宮瑾見納蘭惜諾的臉色陰沉地可怕,忍不住擔心地問道。
“安安,就是這樣來的。”納蘭惜諾一字一頓地說道,想不到這個駱炎琛還不是一般的風流,在這個節骨眼乾嘛又冒出來一個孩子,你駱炎琛是真的不想要莊主夫人了!
習素冰的臉色一變,安安的身世,習素冰他們都是聽納蘭惜諾講過的,現在又來一個……這個事情,是沒有結束的嗎?
習素冰突然覺得自己傻透了,明明心裡一開始就十分清楚他是一個花花公子,也一直不屑他這種花花公子,既然知道,最後又是怎麼陷進來的呢?自己果然,是一個傻瓜呢……
“我們出去看看。”納蘭惜諾說着,趕緊跟上駱炎琛,她倒要看看,駱炎琛究竟又是怎麼有了這麼一個孩子。
納蘭惜諾出去,南宮瑾等人自然也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
納蘭惜諾走過去的時候,老婦人正在陳述着孩子的身世,幾乎和安安的經歷差不多。
“還真的對得起你花花公子的名號呢。”納蘭惜諾在一邊半嘲諷地說道。
駱炎琛只是回頭眼色複雜地看了納蘭惜諾一眼,然後看着老婦人,臉色有些嚴肅。
“你說這孩子的孃親,是普通人家的閨女,因爲懷了孩子的原因,所以不得不出來住,而恰巧,在你隔壁?”駱炎琛的聲音十分平淡,聽不出他的心情和想法。
“是。”老婦人應聲道。
“這孩子剛出生?他孃親難產而死?”駱炎琛的眉頭不可察覺地向上揚了揚。
“是,這孩子可憐得緊啊,剛出生就沒有孃親。”老婦人一副惋惜的模樣,似乎真的在爲孩子心疼。
“雖然本莊主花名在外,具體有過什麼女人也記不清,可是十月前那段時間,本莊主身受重傷,一直在山谷中養傷,這麼一樁事是怎麼發生的呢,爲什麼本莊主一點一點印象都沒有?”駱炎琛說到這的時候,老婦人明顯已經有些心虛了。
“而且傷好之後,本莊主就再也沒有找過什麼女人了。再者,本莊主可從來不沾染閨房中的小姐,老人家,你這個理由可真是漏洞百出啊。”駱炎琛淡淡地說道。
納蘭惜諾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老婦人是來欺騙的。
駱炎琛雖然風流,但是從來不招惹良家女子,既然不能給別人名分,自然不能耽誤了別人的一生。
哪個青樓在選花魁,駱炎琛就會準時到訪,然後成功得到和花魁相處的機會,之後的好一段時間,此花魁都是隻接駱炎琛這一個客的。要是駱炎琛膩了,花魁便又成爲普通的青樓女子,接待其他客人,這也是駱炎琛認爲安安很大可能是自己孩子的原因。
安安的母親,大概是因爲偷偷懷孕之後,捨不得打掉,纔會偷偷逃出青樓吧。
“駱……莊主。”老婦人話已經說不清楚了,沒有想到這麼容易就被駱炎琛識破了。
“冥御山莊雖然不在乎多養一個小孩,但是這種蓄意欺騙,實在是讓人心情不好。”駱炎琛面無表情地說道。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駱莊主原諒。”老婦人趕緊跪在地上,請求道。
駱炎琛只是看着老婦人,沒有出聲。
“是我一時鬼迷心竅,聽到鄰居說了把莊主孩子送來的經歷,就想自己來試試,讓自己剛出生的孫子的日子能夠過得好一些……”老婦人含着淚說道,誰也不想和自己的親人分開,更不願意把這麼小的孩子送離自己身邊,但是一想到自己家裡貧窮的狀況,便起了邪念……
駱炎琛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看你也是捨不得自己的孫子,想出這個辦法應該是純屬無奈。”
“戚行,去賬房拿些銀兩給這位老人家。”駱炎琛吩咐着,然後準備轉身離開。
“莊主!莊主真是大好人,莊主的恩惠,我們永遠不會忘記的。”老婦人萬萬沒有想到,被駱莊主拆穿自己的謊言之後,不但沒有受到懲罰,反而得到了駱莊主的幫助。
“拿到錢,就帶着孫子好好生活吧。”駱炎琛說完便大步離開了。
“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你的處理手法還真是手軟。”納蘭惜諾得知真相,現在是輕鬆多了。
“那老人眼底的不捨,明顯這個決定她也想了很久,她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孫子不過苦日子而一時糊塗而已。”駱炎琛眉眼帶着微微的笑容,說道。
“駱炎琛,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又高了一截呢。”納蘭惜諾微勾起嘴角,笑着說道。
南宮瑾走在納蘭惜諾的身邊,朝納蘭惜諾投過去一道不滿的視線,被納蘭惜諾察覺,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地轉頭繼續和駱炎琛說話。
納蘭惜諾這明顯無視的行爲,南宮瑾氣得牙癢癢,但卻無可奈何。
“我以前在你心中的形象很低嗎?”駱炎琛也順勢接過話,打趣地說道。
“不是很低,只是不高而已。”納蘭惜諾老實地回答着,“不過在得知你是小維的殺父仇人之後,在某一段時間中,很低。”
“打住,現在知道真相了可不能再繼續這麼說。”駱炎琛可不喜歡別人的殺父仇人這個稱呼。
納蘭惜諾笑笑,最後沒有想象中嚴維和駱炎琛的對峙,這真的是一件讓人開心的,現在就缺習素冰和駱炎琛的事了,要是他們能夠在一起,自己離開的時候,也會更加安心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