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土機轟隆隆的推到一棟老房,早就該拆遷的,但是我捨不得。這是父母留給我的房子,祖祖輩輩都在這裡生活過,如今要離開了,心情夾雜難掩不捨。
拎着行李進了新家,屋子不大五十平,一廳一臥一廚一衛。收拾了一下午累的癱在牀上起不來,肚子還咕嚕嚕的直叫,人活着就是吃喝拉撒睡,一樣也少不了。
冰箱裡連個毛都沒有,我又跑下樓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些方便麪火腿和雞蛋。
夜晚。
涼風徐徐。
路燈在道路兩邊安靜的站崗,不少人形色匆匆,或是飯後悠哉悠哉的散步。我拎着袋子往樓上家的位置看了一眼,那個所謂的家裡只有自己。
看着小區裡一家三口在談笑,玩耍,緊了緊手裡的袋子。孤獨從心口裡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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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老房子裡,還有熟悉的味道,曾經和爸媽居住過的地方,如今搬到這兒,說實話是不適應的。回到家打開燈,不大的房子卻是空曠的很。
我把方便麪雞蛋一股腦的塞進冰箱,留了一袋拿到廚房去煮。
還沒進廚房就聽到咕咚咕咚的聲音,好像是什麼開鍋了。可是我出門之前並沒有燒水或者煮東西,打開廚房燈,裡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我心大,並沒有多想,煮好面之後吃了個乾淨,把湯都給喝了,可想我該有多餓。
之後把碗丟在池子裡抹了把嘴進了臥室。
臥室裡一張窗子,中間是個牀,一進門口有張電腦桌,我平時就在這裡工作。我的工作很輕鬆,是雜誌社的編輯和攝影師。平時會拍一些好的封面配上文字發給編輯,少數的時候會去編輯社開會,多數就在家窩着碼字,或是帶着攝像機出去採景,工作悠閒且愜意。
打開電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開始工作。
跟編輯討論一番新的雜誌進項,然後開始碼字。黑黢黢的屋子沒開燈,一臺電腦發出幽藍的光,沒一會兒就感覺肩膀痛,伴隨着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
一開始沒留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碰自己,很輕。
轉過頭看什麼也沒有,擡起頭望向棚頂依舊如此。奇怪,難道得了肩周炎?
晃盪晃盪身子,做舒展運動。要知道經常坐在電腦跟前很容易得這些毛病,我平時也很注意,勞逸結合,但奇怪的很,我一起來肩膀就沒有那種壓迫感,舒服多了。
奇怪。
算了,估計是收拾一天屋子累到了,明天還要去一趟編輯社早些睡。我開始犯懶,明明是工作時間,卻說服自己躺在牀上。不過大抵還真是累到了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換了新家睡的不舒服,很陌生,還做了個奇怪的夢。
都說也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夢到回到老房子裡。老房子依舊是破敗的樣子,雖然我已經盡力在維護了,但抵擋不住歲月的痕跡。
往事一幕幕,一家人的歡樂,小時候在院子裡玩的模樣。
眨眼間房子被拆了,變成一片廢墟。
突然有個人冒出來,臉色蒼白,眼珠子凸出,就站在廢墟上問我,爲什麼要離他而去。之前還沉浸在幸福的回憶裡,畫風轉變冒出來這麼個鬼人,嚇的我一下子從牀上坐起來,呼哧呼哧大口喘着氣。
涼颼颼的。
窗簾不時飄動,窗子不知什麼時候開了。
我記得明明睡覺前是關了窗戶的,因爲怕受風,從小養成的習慣,無論多熱,睡覺的時候一定要關窗子,而且現在卻是開着的。
我踮起腳踩着地板上關上窗子,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冒出星星點點,而城市中燈火通明。
噠噠噠——
一陣碰撞的聲音。
我冷不丁的回頭,什麼都沒有。
月光從外面照射進來,隱約的看到房間裡大致的輪廓。說實話我有點兒心虛了,聯想到之前屋子裡總有莫名其妙的聲音出現,腦袋裡浮現一個不太美好的想法。
儘管我心再大,也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兒來。
啪~打開燈。
屋子裡依舊如初,沒什麼奇怪的東西。
我縮在牀上,不敢亂動。把被子蒙在身上,只想等着快點兒天亮。好在迷迷糊糊的到了天亮,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了個精神。
“喂,是林笙嗎?”
“是我。”
“是這樣的,我們拆遷隊昨天拆老房子的時候發現你家地基下面埋了口棺材,怕是——”
我放下電話,腦子裡斷了片,主要是被嚇得。一想到自己生活二十多年的房子底下有這東西,想一想就起了雞皮疙瘩。醒過神來連忙洗漱換上衣服出門,在樓下攔了輛出租,直奔老房子去。
老房子在郊區,泥濘的土路上坑坑包包的,坐在車裡的我心煩意亂,加上也有昨晚沒睡好的緣故,整個人都委膩不振。
到了地方,給了車錢,讓司機等我一會兒,因爲一會兒還得回家。
“師傅。”我看着站在挖掘機面前的中年男人喊了一聲,絆了腳磕在石頭上,差點兒摔了個狗吃屎。
“來了啊。你看看,是不是你家裡埋了什麼人在這兒。”師傅叼了根菸,用手指了指廢墟下面。
自己的家已經成爲一片廢墟,心裡難免不忍、落寞。順着師傅的手看去,那片廢墟下面隱約露出棺材的一角。
以前從未聽說過自家地基底下埋過什麼人,這倒是奇怪的很。說實話,心裡也是很膈應的,如果早知道的話,可能一天都不會多待。
“用不用給你刨出來。”
我從兜裡摸出來五十塊錢給師傅,“那麻煩師傅了。”她倒是想看看這棺材是怎麼回事,裡面是不是真的埋了啥人。如果說是在蓋房子之前有的,那麼挖地基的時候必然會發現,如果說之後的事,那麼家裡的人也會跟我說。
師傅收下錢,蹬上挖掘機,三下五下的把那棺材從廢墟底下撅了出來,放在我的面前。我捂着鼻子往後退了兩步,扇扇鼻前兒面的灰塵。
黑紅色璃子木,上邊兒刻着花紋。看年頭應該是很久遠了,有着風化的痕跡。
師傅從挖掘機上邊兒跳了下來,走到我身邊發出嘖嘖的聲音,“丫頭啊,這不會是古董吧,或者說你家下邊兒有個古墓?”
我搖搖頭,對於師傅這種想法卻是想笑也笑不出來。
猶豫再三,還是大着膽子走過去,撲了撲棺材上的土,用力擡起,卻紋絲不動。師傅說,“姑娘啊,這棺材下葬之前都要棺封入土的,用釘子釘死,你這麼點兒力氣肯定是擡不動的。再說,你膽子可真大,還不趕緊找個地方重新埋了,現在可講究呢。”師傅看我這模樣,只覺得可能是祖輩上的人,所以好心叮囑。
我拍了拍手,點點頭,既然是自家老房子底下的,那麼自己不處理怕也是說不過去。不去探究太多,打電話叫幫手,把這棺材埋得遠一些,也算是盡了人道。
看着我走遠,師傅重新上了挖掘機,繼續深挖。剛剛這棺材一出土圍了好些人,都讓他轟走了。那棺材一看就年頭久遠,說不定底下真是個墓室。那麼,挖出來點兒東西能值錢就賺大了,總比每天這麼辛苦的工作。
我處理好棺材的事情已經到下午了,忙的暈頭轉向,也餓的不輕。從早上到現在什麼東西都沒吃,眼看又要日落西山,趕着在回家前吃了頓好的,犒勞犒勞自己。
把攝像機放在一邊,對着自己來了張與美食的自拍。
我今生有兩大愛好,一懶,二吃。當然,可能還有更多的愛好,但是最靠前的一定是這兩個。吃飽喝足買了些日用品,打算回家好好的洗個澡。
屋子裡一片漆黑,窗簾被風吹的打起卷兒。
我揉着肚子拿鑰匙開門,一進去就覺得涼颼颼的,趕緊把窗子關上。記得走的時候自己也沒開窗戶,難道也年久失修,不聽話了?
說實話我是瘮的慌,一想起昨天的那些奇怪的,有些不敢回家,硬壯着膽子的。但是現在這個社會不談封建迷信,找個稱心如意的地方住很不容易了。租金便宜,又離得單位近,地點又好,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能找到這房子真是走了大運。
所以,不去想有的沒的加深自己的恐懼。
衝了個澡,霧氣不一會兒充斥了不大的浴室裡。幾縷黑色的秀髮隨意搭在脖頸上,纖細的脖子,漂亮的鎖骨……
我抹了把臉,四處打量這間封閉的浴室,總感覺有人在看我。突然的轉過頭去,然後在轉回來,我想我一定是神經質了。
打開電腦,跟編輯溝通,還有說了今天發生的奇葩事。我跟編輯相處的好,和朋友沒有兩樣,雖說是我的上司,除了聊些工作以外,還會聊些其他的生活瑣事。
噠噠噠。
我敲過去一行字:編輯大大,最近也不知怎麼了,一坐在電腦前就覺得肩膀痛,還總感覺有人碰自己似的。
經過我之前跟她說了一大堆屋子裡面奇怪的情況,編輯大大給我敲出來四個字:鬼壓身了。
臥槽,真是不嫌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