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你果然又在這裡。”踏着滿地的綠茵,馬爾科徐步走來,他擡起了頭,望着屬於白鬍子的墓碑,那眼底充滿了傷感。
“是馬爾科啊。”艾斯聽到聲音沒有回頭,他就這麼坐在了綠茵的地皮上,靜靜地仰視着身前的十字架,上面披搭着的披風在風中搖擺,那是白鬍子生前的披風。他沉寂在了先前的美妙時光中,高聳的墓顯得比他高大,他在墓前顯得矮了那麼一籌,就像是孩子永遠在自己父母面前矮了那麼一籌般。
“很多事情都需要你來處理,你不能再這麼下去了。”馬爾科提醒道。“馬上就要與黑鬍子海賊團交戰了,現在船隊裡需要主心骨。”
白鬍子海賊團,自從白鬍子死後,就多出了像黑鬍子一般的人。他們背棄了自己曾經許下的諾言,在得知要交戰的時候,棄海賊團於不顧。情況隨着出頭鳥的出現,愈演愈烈。
“你不就是嗎?”艾斯反問,他的手抵在了他那牛仔帽上。
馬爾科聞言皺了皺額,他並不滿意艾斯這個態度,他語氣強硬了幾分,“主心骨是你!你現在是白鬍子海賊團的船長,艾斯!”
“船長?”艾斯自嘲了下,對於這個答案不置可否,“老爹的決定總是讓人感到奇怪,明明更適合船長身份的是你,你見過一個船長在吃飯的時候睡着的嗎?很顯然,我並不能負起這個責任。”
馬爾科強硬的語氣像是被忽然掐斷了一般,他很清楚艾斯爲何會說出這種話,就在他的面前,白鬍子老爹就是爲了保護艾斯而死亡的。這對於艾斯來說,無疑是種打擊。他至今還清楚地記得那一幕,黑鬍子蒂奇的手穿過了老爹的胸口。艾斯就交給你了,他在那個瀰漫着鮮血味道的戰場裡朝着他大喊。遍佈的傷痕以及胸口那巨大的創傷吸去了他的力量,當時的她氣若游絲。馬爾科這才意識到了,頂着海賊團一片天的白鬍子老爹已經老朽的事實。
他悲泣地做出保證後,老爹臉上透露而出的笑意。即將死亡的頹喪被其一掃而空,他展現出了生命最後一刻的曙光,那是戰場上最璀璨奪目的光輝,直屬於白鬍子的光芒。整片戰場被其分割,他用生命爲他的兒子們創造了逃離的條件。
“艾斯,你這是在逃避。”馬爾科嘆了口氣道。
“我沒有。”艾斯否認道,他嘴裡帶着幾分牽強的笑意,“我像是那種會選擇逃避的人嗎?”在笑意過後,臉上透露而出的是落寞,“如果沒有我的話,老爹..或許就不會死了。”
“這不是你的責任。”馬爾科清楚地明白,即便沒有艾斯,戰場的勝負也不會改變,老爹的結局也是一樣。那些人不會放過老爹,這是一場又預劃的陰謀,誰也無法阻止。艾斯只是被其當成了導火索,引發了這一系列的事情而已。
“這就是我的責任!”艾斯卻道,他深深地自責着,直到此刻他還是無法忘卻那一幕,他低頭看着自己乾淨的手,然而在他的眼底卻是污濁的血——那是白鬍子老爹的血。
“別想太多。”馬爾科安慰道,“你的責任只有一個,那就是肩負起這個海賊團,想必這纔是老爹想要看到的。”
“我真的能肩負起來嗎?”艾斯不確定地說,他的語氣裡透露着猶豫,茫然。
“會的。”馬爾科肯定道,“如果你不行的話,還有誰行,這可是老爹做出的判斷。”
艾斯沉默了,千言萬語他都可以反駁,可唯獨老爹做出的判斷,這一句話他無法反駁。
見艾斯反應,馬爾科也知道這個勸誡奏效了,他接着說道:“現在耽誤之急,是準備與黑鬍子海賊團的戰爭,殺死蒂奇爲老爹報仇!”
“對,還沒有殺死蒂奇,即使要頹廢也要等這之後。”艾斯彷彿找到了讓其奮鬥的點,他語氣激昂地說。“馬爾科,我要準備與蒂奇的戰鬥!”
馬爾科鬆了口氣,雖然不明白這樣子狀態的艾斯是好是壞,可總比他死氣沉沉的要好。況且,海賊之間的仇恨,本來就是如此直接。不管白鬍子海賊團是否對黑鬍子海賊團發動攻擊,兩者之間的戰鬥是不可避免的。
“是時候該準備了,首先你要解決的事情,就是好好的去吃一頓飯。大胃口的你,已經好久沒吃過一頓像樣的大餐了,這樣怎麼可能有力量去戰鬥。”
“舉辦派對吧。”艾斯忽然道。
這突然的轉變,讓馬爾科都有些愣住了。前一會纔是戰鬥,這一會卻舉辦派對了?他露出了笑容,“不愧是艾斯,突轉的風格總讓人難以想到。”馬爾科頓了頓打趣道:“那麼白鬍子海賊團第一隊隊長遵從艾斯船長的命令。”
“馬..爾..科..”艾斯拖長了音,馬爾科卻早已化身不死鳥狀態跑開。
艾斯在其離開後,回首望了眼原地,輕聲呢喃道:“我會讓白鬍子海賊團的名聲再一次響徹世界。”
微風吹拂,綠茵地上一片平靜,只是掛着的披風不停地抖動,彷彿做出了什麼迴應般,代表着一個時代的那把長刀就隨着它的主人屹立在旁。
……
進擊的船隊,如同一條由木頭與鋼鐵交雜而成的璀璨河流,浩浩蕩蕩在海面上進發。他們是爲數一百的船隊,由芝沙斯·巴沙斯黑鬍子海賊團的第一隊隊長率領,外加上大大小小投靠於黑鬍子海賊團的海賊勢力。
巴沙斯雀躍地在船上揮舞着拳頭,不少部下成爲了他發泄激昂情緒的沙包,東倒西歪地趴在地上。
“巴沙斯隊長,巴沙斯隊長..你先冷靜一下。”有海賊建議道。
“作爲襲擊白鬍子海賊團的先鋒軍,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呢?”巴沙斯根本就沒有聽從建議,他繼續揮動着拳頭,拳頭所帶起的拳風震碎了木板。
船上的海賊也知道,要是讓巴沙斯隊長再這麼攻擊下去,很可能這個船隻就要被整個摧毀了。他們只得向着其他船隻靠攏,爭取規避這個即將到來的災難。
“巴沙斯。”
是從遠方傳來的聲響,這讓巴沙斯肆意的舉動停了下來,他愣了愣隨即想起了蒂奇船長交代給他的任務。、
他看向了遠方的船隻,那是一艘裝飾堂皇的船,而站在船頭的是一個穿着類似商人打扮,面容線條分明,眼睛處帶着厚層圓環眼鏡的男子。
“是吉格拉啊。”巴沙斯按着印象說出了名字。
此次,他的交易對象就是器官商人吉格拉。他是黑暗世界裡專門販賣器官的商人,與許多國家的貴族都建立了合作,甚至於也是戰爭中常見的人物。他在戰爭的時候收購屍體,從他們身上取走能用的器官,用冰窖保存。而這一次的白鬍子海賊團與黑鬍子海賊團之間發生的戰爭,無疑是一場可以合作的戰爭。蒂奇船長特別交待了,要招待好這一名人物。
“要來船上坐坐嗎?”巴沙斯儘可能地露出了笑容,只是他的塊頭,配合着不適宜發出笑容的臉頰,這個笑容怎麼看怎麼滲人。
“算了吧。”吉格拉明確地表達了拒絕,他的眼神示意着巴沙斯,那艘船看起來安全嗎?
巴沙斯也看了看自己所造成的成果,也不尷尬,反而笑了起來。
“我這次來,只是爲了確立一下合作的關係。”吉格拉表達出了友善的意思。黑鬍子海賊團可以給其帶來的收益,遠不止如此。雖然這一次的戰鬥看似勝負難分,可明眼人早就知道了勝負的結果,黑鬍子海賊團的勝算遠遠大過與白鬍子海賊團。而提前投資,永遠是一個合格商人應該做的事情,尤其是在黑鬍子是一個貪婪海賊的情況,他不會有那種道德的束縛,而停止與其的交易。由四皇合作,從而引發的戰爭,可以預想之後會產生多麼龐大的收益。
“蒂奇船長,讓我好好招待你,要過來嗎?”巴沙斯憨傻地發問。
“當然。”吉格拉並沒有拒絕,他點頭同意了這個要求,“只不過,我覺得你的船隻不太安全,還是來我的船上商討一些事情吧,我還有希望你能向貴船長傳達的事情,比如一些合作的事宜。”
巴沙斯笑着跳到了吉格拉的船上,他根本就沒有擔心船上藏有什麼陷阱,他反而擔憂的是船上太過於平靜,而他必須平靜地看着那些繁瑣的文件。
“有酒嗎?”
“有,是美酒,價錢差不多可以抵得上一顆肝臟。”吉格拉用他的換算方法說着。
巴沙斯聽不懂這些,他也不明白在黑暗世界地下交易一顆肝臟具體的價錢,可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酒是美酒,那就夠了。
不過事情的發展顯得平淡,與巴沙斯所期望的相反,事情反倒是合理地談了下來,他只得被迫聽着吉格拉嘮叨。
“價格方面是否還有什麼異議,根據器官的不同價格也是不同的。”
巴沙斯並沒有異議,這與蒂奇船長所預估的價格底線還要高得多,他自然也就沒什麼意見。按照吉格拉的說法,一個普通人的器官合在一起,就大約有幾十萬貝利左右。按照這個價格,幾百個人就可以創造一億貝利的價值,一場戰爭打下來,拋除因爲戰鬥而損傷的部位,起碼也可以入賬數十億貝利,巴沙斯也想不出什麼理由可以拒絕。
“那麼合作愉快。”巴沙斯迫不及待地想要結束這些,他現在更想做的是直接去往白鬍子海賊團的領地,進行戰鬥。
似乎應了他的想法,門外傳來了喧囂的戰鬥聲響,經過特殊改造穩固的船隻突然地搖晃起來,這讓巴沙斯突然提起了興趣。
“外面有麻煩了,我去解決一下。”巴沙斯道。
吉格拉點了點頭,“那麼我就不留你了,詳細地合約我會派人送來的。”在說完後,他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一個合格的商人是不會直接參與進去戰事的。
巴沙斯直接從船板內走了出去,槍炮聲交加在了一起,原先那一百艘的船艦的隊形不知被什麼給打亂了,他們胡亂地對海底用火炮進行着轟擊。巴沙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就在他離開了大約一小時左右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纔會導致如此?他沒有多想,比起考慮,他先一步地跳回了原先的船隻上,他的部下面上帶着慌張不停地控制着大炮轟擊着海面,在看到他的一刻反倒是鬆了口氣。
“這是什麼情況?”巴沙斯問。
“海底..海底有怪物!”海賊們說。
“怪物?”巴沙斯呢喃着說,他非但沒有對手下的描述而感到害怕,反而感到了有趣。究竟是怎樣的怪物,能夠讓這麼龐大的船隊慌張成這個樣子。
“是海王類,而且不是一般的海王類,他看起來有島嶼那般大,它突然衝了進來,身子只是碰翻了幾艘船就又潛了下去。”有人做出了詳細地描述。
“那絕對是有目的性的,我們剛纔也儘可能的不發出聲響,不觸怒這頭龐然大物,可他卻樂此不彼的進行着這樣的動作,它是把我們當成了獵物!”有人絕望道。
巴沙斯明白了經過,那是一頭島嶼大小的海王類,而剛纔手下們擔心觸怒他,而沒有第一時間通知到他。而現在則發現對方的目標就是他們後,用炮火進行反擊。
“巴沙斯。”又是一個人在呼喚他的名字,只不過聲音卻不是從海面上傳來的,而是上空。
巴沙斯仰起了頭,空中的那道身影他並不陌生,是蒂奇船長特別交代過的人。
“方行..”巴沙斯沉聲道,“你來自己做什麼?難道說,終於發現黑鬍子海賊團的偉大,準備加入了嗎?”
“你還真的是會臆想。”方行說,“你見過要加入別人船隊前,先摧毀的嗎?”
“你的意思是拿頭海王類是你帶來的嗎?這可真是有趣,讓我熱血沸騰啊。”巴沙斯說,他根本就不在意船隊的情況,他在乎的只是進行一場熱血的戰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