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劍心下大慌,一時沒有主意,也顧不得男女之嫌,背起趙雪雅,往山上便跑。一口氣,跑到了半山腰,一月的天,山中寒風刺骨,但很快,寒劍就感到一陣陣熱氣,從背後直透入體內。
寒劍忙將趙雪雅放在一塊大石上,手往她額頭上一摸,立刻感到如灼燒般的燙。
寒劍驚慌失措,一時急的直跺腳。背後突然響起一陣狂笑聲,寒劍回頭瞧時,卻見到火焰魔,不知何時,已立在身後。
寒劍知道此次凶多吉少,不由罵道:“堂堂一代魔主,竟然出手傷一個小女孩,你還顧不顧自己的身份了?”
火焰魔冷笑道:“勝者爲王,什麼身不身份;你這混小子,看你着急的樣,看來挺中意這小娘們的;好,本魔主就成全你們,讓你們去地府團聚吧。”
寒劍大喝一聲,先入爲主,急發一拳,攻了上去,正是“寒冰神龍掌”第一式“猛龍初嘯”,一陣寒氣,立即撲向火焰魔。火焰魔毫不避讓,伸手直抓寒劍的來拳,寒劍立刻感到一股熱浪,在四周漫延。
他心念一動,忽然撤招,回頭便走,火焰魔大喝道:“混小子,哪裡走?”
縱步趕來,寒劍疾走五六步,忽猛地回身,一掌拍出,卻是用盡全身之力使出的寒冰神龍掌第六式千里冰封。一道冰壁瞬時在身前聳立起來,火焰魔哈哈笑道:“好極了。”
一掌臨空拍來,冰壁四散裂開來,兩人之掌碰在一起,火焰魔有心要耗死寒劍,並沒有立即痛下殺手。
寒劍立刻感到掌心猛地滾燙起來,一股股熱流從手掌中直傳向全身各處;初時,寒劍直覺身軀猛地一振,但少頃即覺身入蒸籠,酷熱難忍,急拼起內力相抗,卻哪裡擋得住!
兩人僵持一會,寒劍已是大汗淋漓,欲要掙脫,火焰魔的手有如磁鐵,哪裡脫的掉。寒劍直覺着全身血管都欲爆裂,他開始感到呼吸困難,大口大口的喘氣。
寒劍暗自惶急,難道此次真的自己要命喪這荒山野嶺?
正在絕望之際,寒劍忽然覺得背心冒出一股寒氣,這股寒氣異常強大,涌涌不斷的從後背向他體內涌來,寒劍立刻感到那肆虐體內的熱流只不過片刻,已在體內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這股寒氣卻沿着掌心向火焰魔逼去。
接着,只聽得火焰魔一聲怪叫,人忽地向後退出四、五步,雙手護胸,滿臉驚恐,直直的盯着寒劍,顯然,他無法理解,寒劍身上如何突然會冒出一股如此強大的寒氣,而這股寒氣,竟然可以將他苦練二十餘年的九天飛焰,在片刻之間化解。
當然,不理解的不只是火焰魔,他對面的寒劍,也無法明白,自己的內力和火焰魔對抗,本來完全是以卵擊石,如何卻又突然生出這樣一股空前絕後的寒氣呢?
不過,很快,他和火焰魔就都明白了,但見一條人影在寒劍身後一晃,已立在寒劍身旁。
火焰魔和寒劍同時嚇了一跳,這人有如鬼魅似的忽然在寒劍背後出手,助寒劍擊退九天飛焰,而寒劍和火焰魔竟都沒有察覺到。
這是一位身
材和寒劍相仿的白鬚白髮老者,白衣,白褲,白鞋,白襪。全身上下,只有一對黑眼珠黑的發亮,而且透出一種讓人敬畏的威嚴。
寒劍和火焰魔從驚訝又轉爲暗暗稱奇。
那白鬚老者突然哈哈大笑,指着火焰魔道:“你這小孩,怎地下手如此狠毒,這娃兒可比你小的多了。你這樣以大欺小,極不好,極不好。”
其實,火焰魔也已鬢須半白,卻被那老人稱爲“小孩”,心裡自然惱怒,但他知道今天面對強敵,倒也不敢發怒。只是冷冷的回道:“我火焰魔對敵,從不顧慮什麼,只要能將敵人擊斃,何必管他是大,是小?”
那白鬚老者笑道:“你這倒是句實話,好吧,我不難爲你,你走吧。”
火焰魔躊躇片刻,一指寒劍,問道:“那。。。他呢?”
那白鬚老者又哈哈笑道:“這娃兒倒是可愛的緊,我老頭在這裡呆的許久了,一個人住的悶極了,我正欲留他陪老頭我多玩幾天。”
火焰魔聽了,不由口氣強硬道:“不行,他是狂魔教的敵人,我必須帶他回去見教主。”
白鬚老者聽了,一斂笑容,喝道:“甚麼教主,哭主,你欲和我爭這娃兒不成?”
火焰魔此時魔性大發,叫道:“爭?好,我正欲和你爭爭。”話甫落,人影一晃,已欺近白鬚老者,當面便是一掌。
寒劍正在旁邊,頓感一陣熱浪撲來,他心頭一振。只見白鬚老者右手衣袖一掃,四周忽得又變爲陣陣寒氣,火焰魔幾個趔趄,向後連退了三步。
白鬚老者一捋長鬚,罵道:“你這小孩,好言相勸你不聽,這下可知道我老人家的厲害了吧!”
火焰魔惱羞成怒,狂吼一聲,兩臂一交,右掌猛的拍出,正是他平生絕學“九天飛焰”,只見四周樹葉燙的捲曲,地上青煙四起,一股股熱浪排山倒海般像老者和寒劍襲捲而來。
寒劍經受不起,連連向後退去,卻見那老者兩腳一張,兩掌一交,一掌緩緩拍出,寒劍立即感到身旁彷彿突然生出一道道冰牆,擋住了滾滾而來的熱浪。
老者和火焰魔都一動不動,但片刻後,寒劍分明見到原先肆虐四方的青煙正慢慢緊縮,而火焰魔額頭上漸漸冒出斗大的汗珠,很快,汗滴匯聚,如流水般不斷滴下。
過了半晌,老者突然一聲巨喝,火焰魔“登登登”直退出五、六步,“呯”撞在一顆大樹上,振的枝葉直落。
老者呼的立起,指着火焰魔,罵道:“你這小孩,一點教養也沒有,下手如此毒辣,本該殺了你,卻可憐了你那身功夫。不過,我老頭的耐性也是有限的,你現在不想走的話,老頭我就讓你永遠留在這了。”
火焰魔呆了片刻,右手捂着心口,默默轉身走開。
寒劍見火焰魔走遠,當下揖手拜謝道:“前輩救命之恩,晚輩在此謝過。”
老者望了寒劍一眼,道:“不必拘禮了,我二十餘年沒四處走動了,今日覺得眼角跳的厲害,一時興起,本想下山走走,不想卻遇上你這娃兒,這也許是天命吧
。好,你下山去吧,我也要上山了。”
說着,就要離開。寒劍趕上一步,跪拜道:“前輩,晚輩還有一位朋友,被火焰魔打成重傷,前輩武功高深,請幫她治一治吧。”
那白鬚老者眉頭一皺,答道:“娃兒,你此言就差矣了,世上每日有多少人受傷,如果左一個要我療傷,右一個要我救助,那我能應付的過來麼?”
寒劍一愣,再拜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前輩大慈大悲,怎麼能見死不救?”
那白鬚老者搖頭道:“我退出江湖已有許多年了,不想再捲入紛紛擾擾中,你還是另找他人吧。”
寒劍急道:“前輩,你怎可如此絕情?置人於死地而不顧?”
寒劍掛念趙雪雅,情急之下,竟然對老者出言不遜。但那白鬚老者也不發怒也不回答,轉身就邁步向山上走去。
寒劍見他不允,知道雪雅此番性命定然不保,不由的憤道:“好,就算我寒劍瞎了眼,看錯了你這老頭,你原來是個沒良心的人,告辭。”
那老者已經走出幾步,聽了寒劍這一怒喝;反而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此次,他仔細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寒劍。
半晌,他開口道:“娃兒,你姓寒,是北河人氏吧!”
寒劍心懷怒氣,脫口道:“正是。”說完,忽驚問道:“前輩,你如何知道我的來歷?”
那老者沒有回答他,繼續問道:“你的爺爺是不是寒正?”
寒劍這下大驚失色,他原以爲此老者只是武功高強,不想,他竟然還能未卜先知,自己的爺爺寒正,寒劍都很陌生。怎麼這個素不相識的老頭,竟然知曉,怎麼不令他吃驚?
這老者如何認得自己的爺爺,看他的年紀,如果爺爺在世,比爺爺還大一些?他是誰呢,寒劍一時呆住了。
那老頭見他呆住不答,就道:“娃兒,你要醫治的人在哪,帶我去瞧瞧。”
寒劍想起雪雅,急忙謝道:“前輩,快跟我來。”
兩人走出七、八步,正見雪雅倒在一塊山石上。寒劍急忙奔上前,扶起雪雅,感覺到她全身火燙,不由轉慌道:“前輩,你快過來看看,她全身發燙啊,如何是好?”
老者望了寒劍一眼,走上前,一摸雪雅的額頭,卻如將要着火般的火熱。
那老者點點頭,道:“那個叫火焰魔的小孩武功確實不錯。”說着,扶起雪雅,他在雪雅身後坐定,雙掌運力,抵在雪雅背上。
很快,立在旁邊的寒劍就感到一股寒流慢慢侵入肌膚,讓他有些手足顫慄。不過,他很快就見到雪雅那因火燙而通紅的臉慢慢的恢復,忽然,雪雅“喲”的輕哼一聲,斜倒了下去。
寒劍大驚,忙衝上前,扶起雪雅,一探她鼻息,發現她呼吸微弱。
“前輩,她怎麼樣?”寒劍急問。
那老者一個收勢,站了起來。
“你不必緊張,她只是氣力不濟,暈死過去而已,來,扶起她,跟我來。”
寒劍背起雪雅,跟着老者,向山上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