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王個很高大,樂辰在男人,已經算是高的了,可這一位,比樂辰還要高大半個頭。 七景目測,這人肯定超過兩米。
一張臉長得棱角分明,鷹勾鼻子細長眼,天生一副凌厲狠辣的面相。
說他是景王的私生子,七景是無論如何都不信的。他的身上跟景王沒有半點相似。若說像母親……那他的母親,該是長成什麼模樣,才能組合出這麼一副面貌來。
“漢後孃娘,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今日有幸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七景眉輕擰,這人對她有企圖心,而且很強烈。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像是獵人看到了獵物,有着勢在必得的決心,也有得不到,便毀了的瘋狂。
七景尚未發怒,樂辰已經怒不可遏,殺氣騰騰。
樂辰站到七景身前,將她擋在身後。殺氣猶如實質,傾撲而去。“元王果然手眼通天。”
元王一凜,雙腳微移,卻又生生忍住。
“畢竟是自己家門口,總不能貴客來了,身爲主人卻不知道,那可就太失禮了。”
七景的精神力收回,將季氏往自己身邊拉了拉。
對方派人正往通往地下的入口,而眼前的這些人,目的應該是將他們攆回庵裡。有意思的是,她居然再次看到了那個朱源,曾經也叫七景,卻被她改了名字的女人。
此時的她,站在元王身後,打扮得嬌美可愛。
“可惜,元王的待客之禮,需要重新學習。”樂辰上前一步:“如今我們要走,請元王讓開。”
元王陰着臉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世人都說漢王肆意妄爲,誰的面子都不給。果然不假。只是,漢王武藝高強,想走就走,我們是留不住的。可漢王此時並不是一個人,想必,多少還是有些顧及的吧?”手一擡,萬箭齊起,目標,只他們四人。
七景看了一眼,死死抓着自己手的季氏,未說話。
樂辰輕哼一聲:“元王這是什麼意思?”
“漢王和漢後長途勞累,請兩位在這裡再待幾天,讓某好一進地主之宜。”
果然還是想讓他們回庵裡。上萬支箭,確實讓人頭疼。不管樂辰還是七景,他們都不懼。可是,帶着季氏,卻不敢保證毫髮無損的離開。
看清他的目的,掃了一圈那些打埋伏的。樂辰笑着點了點頭:“行,給元王這個面子。”伸手扶了七景:“夫人,先帶岳母回去。歇好了再走。”
七景點頭,扶着季氏,轉身就要走。
卻聽元王再次開口:“漢後請留步。”
樂辰眼睛一眯,手一揮,腰間軟劍已經出鞘。
七景也停下腳步,冷臉看着:“元王有事?”
“朕是無事,不過,有位據說是漢後孃孃的舊友,想要見見漢後孃娘。”
七景眼睛一眯:“元王身邊竟會有我的舊友?這事兒新鮮,本宮到是真來了興趣。”停了一下才又繼續道:“既然要來見本宮,那還不快讓他出,給本宮磕頭行禮?”
元王扯着嘴角,笑得陰邪:“七景,還不來見見漢後?”隨着他的話,便見站在身後,千嬌百媚的女子走上前來:“漢後孃娘,七景這廂有禮了。”
七景擰着眉:“本宮上次不是給你改了名麼?”殺意微閃。
“漢後孃娘何必強人所難,名姓乃是父母所賜,我生而叫七景,如何能改名?”那女子笑得嫵媚,早無上次所見時的高冷。
“是麼。那本宮就告訴你,七景這個名字,是本宮專用的,從此世間,絕不允許再有第二個叫此名者。否則,殺無赦。”
她的聲音剛落,樂辰人已如閃電射出。唰的一聲,只有一聲。陽光之下,亮光一閃,也只閃一下。血濺五步!
七景挑了下眉,卻也笑開了顏。
一力降十會,樂辰的武藝,在這世上不說天下無敵,也差不多了。面對萬支長箭,也許他要考慮,能不能護住完全不會武的丈母孃。可只是取對方首級,這麼近的距離,卻沒有半點難度。
“啊!”身邊人一聲輕呼,抓着她衣服的手,更緊了些。
七景給蘇依使了個眼色。蘇依立刻過來,將季氏半摟了過去。本來季氏不願鬆手,可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解決。“夫人,你這樣抓着主子,萬一對方動手,主子就危險了。”
季氏立刻就觸電般的鬆手,只怕遲一秒,就害了自己女兒。
元王怒道:“你們……不要太過分。”當着他的面殺他的人,這就是打他的臉。
妖嬈的女子,手撫着脖頸,眼底滿是恐懼和怨恨。愴惶之後,又伸手去抓元王,“救我。”元王側移了一步,嫌棄的避開她滿是血的手。
她的眼裡有着不可思議:“救我。”
元王陰着臉看她一眼,然後才揚聲道:“來人,去找大夫。”復又對她道:“你放心,如果你不行了,我會盡量幫你報仇的。”這麼容易被人樣了,可見之前說的那些能力,也不過是空架子。
女人眼裡的光瞬間寂滅,血流得越來越多,她的腿一軟,人便倒在地上。大夫沒來,他們此來,就沒帶大夫。
她好悔,早知道,早知道……她猛的擡頭,看向七景的方向。眼底有怨有恨,更多的卻羨慕。她的嘴張了又張,卻只發出嘶啞的聲音。每張一次嘴,流出來的血就更多。
七景皺眉看着,下一瞬,被樂辰按進懷裡。
只聽他的聲音響起:“先回庵裡去。”她被半擁着轉身,往回走。季氏被蘇依揹着。看着那樣的場景,她早已腿軟。沒暈過去,純粹是因爲這兩年多了些見識。以及憋着一口,絕對不能給女兒拖後腿的氣。
出來本就不遠,回去更近。
一到裡面,樂辰直接將人送到奉佛的正堂。“你在這裡,陪着岳母。我去去就來。”
“好。”
元王打的是利用火藥來炸死他們的主意,大概還想着,之前沒炸,是點火的人出了什麼事。之前又派人下去看,這會兒剛到。
不過,有她在,怎麼可能讓他們,給他們通信?那幾人,已經又死在裡面。
只要元王還指望着炸藥,就不會先動手。
而樂辰就抓住這點機會,他一個人,去爲他們掃清障礙。
庵堂大門一關,外面便開始打殺起來。
七景站在院子裡,精神力一直緊跟着樂辰,掌控着全局。弓箭手最怕近戰,人多雖然確實很有壓力,但是,當敵人只有一個,而且已經混到他們間時,他們就只能投鼠忌器。
樂辰身形快若閃電,這些普通的弓箭手,根本連他的身影都捕捉不到。偶有人試着射兩箭,最後全落在自己人身上。
“攻擊庵堂。”元王在樂辰攻過來時,就知道壞事了。
他連連打暗示,讓地下的人,趕快點火。就算樂辰出來了,炸死那個斂財皇后,也就等於砍了樂辰的一半的命。去了他的爪子,他的翅膀。從此以後,是龍他是爬,是虎他得伏着。
運氣好,說不定就能要了他的命。
畢竟,天下誰不知道,那個女人,是他最大的弱點,也是他的命。同生共死,他個人覺得荒謬,且永遠都不可能做到。卻隱隱覺得,眼前這個已經一方之主的男人,真的能做到。
可是,時間一點點過去,他期待的爆炸聲,卻一直未響起。
“該死的。來人,去看看,怎麼回事!”同時揮手,讓弓箭手繼續攻擊庵堂。他自已卻很快就退到了戰鬥圈之外。
對於這種只有站在別人身後逞英雄的男人,樂辰是不屑的。因此,他也沒急着去對付他。而是攔到那些欲攻擊庵堂的弓箭手。
每一次揮劍,總能帶走一到兩個生命。便是上萬的人,也架不住他切菜砍瓜似的殺。
地下已經躺倒一片屍體。
元王已經逃跑,逃跑的方向,正是那山洞的方向。
樂辰看到了,沒理。七景看到了,笑了笑。人總是要撞了南牆,纔會絕望。
大殿裡,季氏正緊張的看着院子裡的七景,眼底滿滿的複雜和心酸。過了好一會兒,才問蘇依:“蘇姑娘,你怎麼叫景兒主子?”
蘇依連忙重新見禮:“夫人,屬下是主子的貼身侍衛。一直奉主子之命,尋找夫人。之前因爲事關重大,不敢輕易表露身份。對夫人有隱瞞,請夫人見諒。”
“應該的,應該的,是該小心着些。”季氏連忙將人扶起來,然後才又尷尬問道:“那個,蘇姑娘。”
“夫人,您叫屬下蘇依就好。”
“蘇依姑娘。”季氏連忙改口:“那個,我家景兒,怎麼,怎麼就成了漢後孃娘了?”
蘇依連忙將事情前因後果給她講了一遍:“我們主子天縱奇才,受上天庇佑。在上天,以及大漢百官,天下百姓的見證下,與陛下結爲夫婦。陛下是大漢之皇,主子自然就是唯一的皇后……陛下發過誓,這一生,只會娶我們主子一個。夫人您不用擔心……”
“不擔心,不擔心。”季氏連忙搖頭。半晌才又道:“這麼說,我這女婿,其實就是原來那皇帝的四兒子?”她好歹也在宮裡待過,四皇子是個什麼情形,她還是知道的:“這,怎麼不像啊!我以前聽說……”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至從主子被許給陛下,陛下的身子就一日好過一日了。”
季氏心一慟,一日好過一日。那她的景兒剛許給他時,豈不就是她聽說的那樣?當初蘇佑良將景兒接過去,打的竟是這惡毒的主意!!她的景兒受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