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景的不經意間,她的存在,不說是人盡皆知,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但所有知道的,都默契的不去她面前晃悠。
女人若是光有美貌,只能依附男人而活。那麼,就只能輪爲紅顏禍水。被男人掠奪,被強者擁有,也被強者所禁錮。可以有些小脾氣,卻必須在別人允許的範圍內,最華麗的籠中之鳥。女人若是有美貌,還有一些能力。那麼她會引來一些有能力的追求者,征服者。對她趨之若鶩,也會對她念念不忘。讓她的選擇多一些,自己的生活好一些。
可若一個女人,有着無人能及的,碾壓一切的絕對力量,她的美貌也只能成爲附庸。她的實力,讓那些男人,連征服的勇氣都提不起來。只能祈求,祈求她的回眸,她的念顧。
這樣的女人讓人仰望,讓人期盼,同樣也讓人害怕。
害怕爲她動心,因爲註定了求而不得。害怕惹怒了她,因爲那將是一場災難。所以,很多人知道她,可這些很多人,卻不敢來打擾她半分。
強者的尊嚴不容挑釁,而七景,就是這樣的強者。
一罈上百年的茶酒,七景當場打開,酒香四溢,茶香清幽。色澤亮麗,入口清爽醉美,回味無窮。
“王氏的酒,若是窖上百年,到也不比這個差。”七景這個品評,相當公正。她雖不好酒,可喝過的不少。品鑑的本事,那是一流。王春花弄出來的茶酒,跟這百年陳釀,工藝出自一脈,所差的,就是個時間。
王春花就是那個王家傳人無疑。
“前輩的意思是?”九皇子覺得看不懂。人家做生意,不管做什麼生意,自然都是重利的。如今這酒館,差的就是這麼一個鎮店之寶。只要有了,這酒館的將來,可謂不可限量。但偏偏,這位前輩推了。
視金錢如糞土?那還做什麼生意啊。或者,就只是單純的,想爲那王家做點什麼?可那也是百多年前的事兒了,該死的都死了,留個後人,折騰誰呢?
看不懂,不過沒關係,他是盡人事了,前輩也看到他的誠意了就行。
七景確實看到他的誠意了,因此,給了他一瓶藥。
這藥可不是給十皇子吃的那種,而是他這種,修行之人吃的。同樣可以增加功力,讓他的實力,突飛猛進。
九皇子得藥,大喜。一迭聲的感謝。三天之後又送了重禮過來……每一樣拿出去,都足以成爲一個世家大族的傳家寶。
從這上面,也可以看出,九皇子與旁人的不同。
按着七景理解,那些蓬萊,唔,如今是小蓬萊,那裡的人,雖說少,可份量夠重,地位也足夠超然。
九皇子有幸,被收作了弟子,雖然還是外門,連小蓬萊都還沒去過,可他的身份,已經與衆不同。便是她初到這裡,出門之事也可以看出來。她跟着三皇子出門,盯着她的人不少,便是皇子也有幾個。可從頭到尾,就只有九皇子敢真的湊上來。而三皇子對他的反應是--忍了。
後來那個王爺打上門,十皇子不敢動,是九皇子丟上去的。因爲是他丟的,所以十皇子纔打得底氣十足。那個王爺臨走,對於這幾個皇子,那是連句狠話都沒放。
再加上他拿出來的這些東西,嘖,只要一比較,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同來。
想當初,三皇子幾乎是搬盡所有家當,纔來換一塊秘銀。可九皇子拿出來的這些,每一樣價值都比三皇子的要高。
“今天斗酒會開始,正好一起去看看吧。”七景一身清爽打扮,白靖跟在左右侍候着,準備出門。碰到來送禮的九皇子,直接將東西交給管事,她便隨口邀請了一句。
九皇子自然立刻跟上。
斗酒的場所,就在樂家酒館的後院。
本來麼,這是一個多好的廣告機會,王春花怎麼可能把這麼好的機會,讓給旁人?那後院,她本就有着這樣的打算。她事前調查過,以前的斗酒,有大有小。或在某家店裡,或在酒樓裡……隨興的很。
這一次大斗酒,跟以往不同。她將整個後院的理工得氣派十足,又極合那些好酒之人的心思。讓人見之忘俗,又痛快酣暢。
讓以後那些斗酒的,不管酒如何,在意境上,總是少了些什麼。這麼一來,樂家酒館,就比旁人走得更遠了。
她所展望的未來,那是以後,斗酒會全都在她的酒館裡辦。
一進後院,看到這裡的情形,那九皇子就看出這其中的用心了。不由感嘆:“前輩手下,當真是能人倍出。”
客已到齊,七景本來就沒準備出頭,王春花早早的準備了一個,不算十分顯眼的位置,讓她好安安心心的看戲。此時正好,也便宜了九皇子跟着沾光。畢竟給自己家主子準備的,外面看着不顯,裡面用的一應物件,全都是最好,最舒適的。
一聲鑼響,斗酒宴開始。
參賽的酒,一字排開,只有編號,一二三四五的排下去。卻沒有標名是哪一家,哪一館的人送上來的。
每一罈酒後面,都有一個彪形大漢看着。那些大漢個個龍精虎虎,煞氣四溢。一看就知道,全都是見過血的。讓看着的人,心裡直打怵。
旁人看着,最多覺得,樂家酒館的人大手筆。找的侍衛都這麼厲害,然後便不自覺的猜測,這樂家怕不是有什麼大來頭吧?這樣的人,一般人家,可用不起。
可想的多的人也多,這些人,一看就是兵。這兵跟匪雖說都是死人堆裡煉出來的,可卻有着本質的區別。同樣的一身血性煞氣,可這兵身上卻帶着正氣。那是匪類絕不可能裝得出來的……
這裡是京城,哪怕是個升斗小民,見識也比外面廣上不知多少。眼力自然是有,就算心裡打怵,也不可能將兵看成匪。
再四下一瞅,喲,那還有位皇子呢,那邊那位可是皇室宗親……這東拉西湊的東西往一起一放,再想出來的事情,就複雜了。
什麼樣的人,能敢用這樣的兵?什麼樣的人開個小酒館,能請得出這麼多的品酒大家?什麼樣的人能讓這些皇子皇親,乖乖的在一邊坐着,坐的還不是最的位置?
“前輩,這些人?”不管外面的人怎麼想,九皇子卻是真真實實的皺起了眉。不管怎麼樣,他是皇子,代表着皇家的利益。
這些兵的身份,他看得出來。可同時還看得出來,這些人,可不是他們大秦的人。
七景看了一眼白靖,白靖立刻輕咳一聲,開始解釋:“師傅之前在瓊玉鎮買了個幾個下人,其中一個是戰俘出身。”
九皇子瞭然,並肩作戰的情誼,那都是過命的。成了戰俘,可見是輸了,同僚一起成戰俘,也是極有可能的。
但大秦對於戰俘的處理,也是有着嚴格規定的。這麼多人聚到一起,成爲某一個人的私有物,這是絕不允許的。
“前輩,不知這些人,可願轉讓?”
“不賣。”
九皇子臉色有些不好,好在七景又加了一句:“放心,我對大秦的江山沒興趣。”然後又輕哼了一聲:“我若要江山,豈會讓你們看出端倪?”
九皇子怔了怔,然後就釋然了。一點憂心都不剩了,心寬的很。
看得白靖嘖嘖稱奇,湊了過去,小聲問道:“怎麼就想開了?”
“前輩的實力,雖不至填山移海,只怕也差不了多少。以她的能力,怎麼可能看得上小小的大秦!”便是他也有些看不上,只是,他的能力不足以讓他上升到更高一層罷了。而前輩只怕早就站到更高的層次了……堂堂人類,會想去當螻蟻的王麼?伸手就能碾死的玩意,何需費心?
這也讓他越發堅定了要抱緊這顆大樹的決心,三天前,七景給他的那丸藥,可是讓他的實力突飛猛進,只要一個契機,就可以直接突破。一旦突破,就會接到小蓬萊的接引。
按着他師傅之前所說的,他能在五十歲前,達到那樣的標準,那就是他天姿了得了。可如今,只是一顆藥丸的問題。
這樣的藥丸,便是整個小蓬萊也沒有的。那豈不是說,這位前輩的能力,比整個小蓬萊還要強些?他靈光一閃,直接想到,難道竟是那些大能不成?
這麼一想,心中越發的恭敬起來。
幾人說話間,這品酒的第一輪,開始了。
第一輪,看。
酒被倒進邊上準備好的杯裡,杯壁潔白,是什麼顏色,是否清透,有否混濁,一望即知。那潔白,便是最好的映襯。
所有的罈子面前,都有一個筐。每一個進來的人,都有四張不同顏色的籤。幾位大家,以及一些身份特別的,他們的籤會多一些。
在開始評論時,他們將自己的籤,投給他們認爲好的那一位。
一簽代表一票,票多者勝出。
不記名,不得罪人,大家的熱情都很高漲。
而第一輪,只需要看就好。是非優劣,一目即知。
衆人一輪下來,籤全投出去。在列的酒一共一百三十九壇,這第一輪,就被刷掉八十九壇。這八十九壇,都是一票都沒得到。
讓別人想爲它們說兩句好話都不行。
“這麼玩,還挺有意思。公正性也得到最大的保證!”九皇子低喃,拿着七景的票,也跟着出去跑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