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轉身看了一眼旁邊的幾個婦人:“幾位夫人,上車吧!”
那幾個人十分膽小的低下頭,卻硬是不敢上去,白溯月知道,這些人是害怕回去以後被人報復。
“如果不能活着從這裡走出去的話,以後的事兒,還有什麼好想的?”
這一句話,瞬間點醒了這些人的心思。
一些人不情不願的跟着馬車走在外面,那滿地的血腥味道讓人作嘔。
白溯月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額頭。
顏映柔被人丟在一輛馬背上拖着,整個人生死不知。
她攤開手心,將顏映柔脖子上,那好似玉佩一樣的東西反覆看了看,最終也沒看出什麼內涵來。
只是,這也不介意她幫顏映柔收着。
她停在無輕的屍體旁邊,看到躺在地上的男子那臨死前平靜的面容,嘴角微微吐出一道遺憾的嘆息聲來。
“將其好好掩埋,至於其他人,就不用管了!”
立刻有手下在大樹不遠處挖了一個大土坑,將人掩埋在其中。
等戰場大概都收拾完畢,衆人開始向着另外一條出口走去。
只是誰也沒有看到,在所有人離開之後,這片叢林之內,忽然多了一道人影,那道身影停留在埋着無輕的那棵大樹下,輕輕的嘆了口氣。
聲音幽遠綿長,還帶着遺憾之意。
這條偏僻的小路,還是白震在巡邏的時候發現的。
雖然那邊的道路十分不好走,可也是一條出路,如果風傾城真的將回京的路給封鎖了,那麼在場所有的人,恐怕都難逃被通緝的命運。
馬車上的人一個個全都低着頭,默不作聲。
天風國皇室發生瞭如此大的變動,所有人對未來都有些迷茫。
還能回去嗎?
他們可是在二皇子眼中,被拋棄的棄子,被叛軍殺死了的人。
就算回去,風傾城又怎麼可能放過他們。
白溯月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纔沒走兩步,炎墨遲的馬車就停在了她旁邊。
“小月兒,還不快上馬車!”
“王爺,我身上這麼髒,萬一要染在您身上怎麼辦?”
炎墨遲輕輕笑了笑,伸出手沒有在意的抓住白溯月的手腕。
一用力,將人直接帶到了自己懷裡。
那血色碰到了炎墨遲暗紅色的衣袍,白溯月看了一眼,只感覺有些心疼。
這袍子實在貴的厲害,這麼髒了如果洗不了的話,實在暴殄天物。
炎墨遲低下頭,在白溯月的脖頸間嗅了嗅。
“味道還不錯,怎麼算髒呢!”
白溯月的心微微跳了跳,坐在炎墨遲的懷裡沒敢亂動。
一隻手輕輕的搭在她的小腹上,那掌心微熱的溫度,讓她渾身都在放鬆。
白溯月知道,炎墨遲又在消耗自己的內力爲她療傷。
她伸手按住炎墨遲的手:“王爺,內力不能浪費在這點兒小事上,萬一一會兒遇到突然情況,還得靠你!”
炎墨遲感覺到白溯月手掌中的那抹熱度,脣角微微揚了起來。
“小月兒,你總算說出依賴本王的話了!”
白溯月微微垂了垂眸子,“王爺說的哪裡話,月兒不是一直都在依靠王爺嗎?”
她忽然將頭輕輕的倚靠在炎墨遲的肩膀上,閉上雙眼。
不理會渾身難聞的味道,白溯月只感覺心臟都差點兒要從喉嚨間跳出來了。
很緊張。
她爲自己大膽的行爲,默默的侷促着。
雖然前世見過的男人不在少數,虛與委蛇的人更多,可是她還從沒試過,將自己的頭放在喜歡之人的肩膀上。
這種感覺很奇妙,奇妙的讓她連呼吸都放緩了。
手指在袖子下悄悄收攏,明明是一個十分放鬆的姿勢,卻讓白溯月掌心滑膩的出了汗。
炎墨遲像是感覺到白溯月的心情,忽然將手落在了白溯月的手背上。
“月兒!”
白溯月聽到清冷的話語就響在耳邊,她閉着眼一動不動,鼻翼卻輕輕張了張:“嗯?”
那淡淡的鼻音發出,讓炎墨遲的脣角不由得勾了勾。
“你是本王的!”
這五個字,從炎墨遲的口中,清清淡淡的說了出來。
白溯月只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攪動了一下。
又像是被一隻手緊緊的抓着,讓她不敢有分毫多餘的動作,生害怕自己剛剛是聽錯了。
“王爺!”
炎墨遲微微側頭,用手摸了摸白溯月的頭頂。
“叫本王做什麼?”
白溯月動了動脣角,心中有一種衝動,想要讓她將那句話說出口,可是到了嘴邊,卻突然不敢了。
有種近鄉情怯的心情。
她沉默了半晌,最終總算鼓起了一抹勇氣:“我……”
只是她還沒將話說出來,馬車驟然停下。
一陣劇烈的馬蹄聲從四面傳來,白溯月連忙從炎墨遲的肩膀上擡起頭來,掀開簾子向四周看去。
她見到,林子不遠處,爲首的一個白衣男子騎着高頭大馬,已經帶着一大對手拿弓箭的官兵圍了過來。
白溯月見到此情此景,輕輕蹙了蹙眉。
“大家停下!”
白震一聲大喝,立刻讓所有人將腳步停下,因爲對方是呈現包圍形式,將所有人都圍困在了中間。
那一排排的弓箭手,甚至比那些狼羣還要可怕。
風傾城牽着馬,向着小小的車隊之中走來。
那一身儒雅英俊的白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瀟灑萬分。
腰間掛着一柄長劍,風傾城停在衆人不遠處,面上帶着如沐春風的微笑。
白溯月親眼看過,前世的風傾城在何時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沒想到因爲今生的所有改變,逼得風傾城居然提前想要造反。
白震站在衆人最前面:“二皇子殿下,叛逆已經剷除,您這又是要做什麼?”
白震雖然身爲武將,可也不是傻子,見到此情此景,怎會不知道二皇子的心思。
這是想,逼宮奪位!
風傾城微微笑了笑,將視線落在白溯月的身上,見到她就坐在炎墨遲身側,嘴角的笑意在逐漸消失。
“白震,你刺殺太子和多位大臣,想要造反之事已經蓄謀多年,本皇子說的可對!”
白溯月聞言,怎麼也沒有想到,造反的罪名依舊落在了將軍府的頭上。
她只感覺有些可笑。
前世在風慕陵在位的時候,將軍府就被抄家過一次,如今風慕陵已經死了,就換風傾城親自動手了嗎?
原來這一切暗中指使的人是風傾城。
她最終的仇人,就只有風傾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