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變故

123 變故

這山裡的魚腥草很多,冷萍有些興奮,幾次將腳踩進了泥潭裡,渾然不覺。

郝仁在後面瞧着,眉間一挑一挑的,可是又不願意開口提醒她,幾次撇開眼睛瞧向別處,可是最後還是將眼睛落在她的混在泥水中的褲腳中。

突地,郝仁上前,一把扶住冷萍,彎身將她褲腳挽了,煩操道:“你想滑倒啊?這些人可不揹你!”

冷萍被他的舉動搞得莫名其妙,只當他耍小孩子脾氣,繼續彎身挖着魚腥草。

郝仁越想越氣悶,最後索性走到前面去,眼不見心不煩。

郝蛋望着郝仁氣鼓鼓的走了,不解的摸摸腦袋,小心翼翼的上前問冷萍道:“姐,大哥這是咋了?”

“青春期,都這樣,沒事兒!”冷萍擺擺手,一門心思在魚腥草上。

郝蛋一知半解,可是也不敢多問,也就走到一旁去挖。

大半個時辰,三人背上的筐子都差不多有了一半兒,冷萍也越發的高興。

突地,冷萍覺着腳上一痛,她低頭,就看着一條手指粗的青蛇迅速的逃離。

冷萍一屁股坐在溪邊的土坡上,脫了滿是泥漿的鞋子,腳背邊上一個紅腫的突起。

“姐,咋了?”郝蛋先覺察到了冷萍的異樣,趕緊上前。

在前面走的郝仁也回身。

郝蛋上前,一看到那傷口就傻了眼,啊的一聲就叫了出來,“水蛇,是水蛇!”

村裡有河,裡面有水蛇,郝蛋見過,之前許多小夥伴都被咬過,厲害的還丟了命。

郝蛋急得大聲叫起來:“大哥大哥,姐姐被水蛇咬傷了!”

郝仁迅速的跑了過去,一下子話下溪邊的山坡,趕緊查看冷萍的傷口。

“沒事兒,水蛇一般都是無毒的……”冷萍晃晃小腿,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有些麻木的感覺,難道那是一條毒蛇?

“水蛇什麼顏色?”郝仁低聲問道。

冷萍想了想,“青色!”

“笨蛋,那是青蛇,是有毒的!”郝仁急聲道,看着冷萍的傷口,也顧不上那叫上的泥灰,立刻趴下來幫冷萍吸毒。

“哎……”冷萍有些難堪,方纔她只顧採藥,兩隻腳上早已經滿是泥灰了……

“不想死就別動!”郝仁喊着,一口一口的給冷萍吸着毒。

“大哥,衝嘴!”郝蛋趕緊用隨身的葫蘆瓢舀了清澈的溪水給郝仁漱口。

郝仁沒有漱口,而是直接將那水潑在了冷萍的腳上,好歹露出了白嫩發紅的傷口。

“再打些水來!”郝仁低聲道,又撕了身上的衣襟下來,要給冷萍包紮。

郝蛋趕緊去打水。

“要敷藥!”冷萍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株半枝蓮,“採了那個嚼爛了,給我糊上再包紮!”

半枝蓮有清熱解毒的功效。

郝仁爬上山坡,去採了那半枝蓮,放在嘴裡嚼了嚼,然後吐出來,呼在冷萍的腳上,然後用布條纏緊了。

郝蛋打了水來,郝仁這才漱了口。

冷萍有些感激,伸出手來摸了摸郝仁的腦袋。

郝仁瞪了她一眼,“幹什麼?”

他又不是小貓小狗,摸什麼?

“謝謝你!”冷萍拍拍他肩膀,“這蛇果真是有毒的,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郝仁不理她莫名其妙的話,看了看時辰,低聲道:“回去吧!”

冷萍點頭,想要站起來,可是腿還是有些麻。

郝仁不悅的皺皺眉,將背上的揹簍交給郝蛋,一把將冷萍的胳膊擡起來,搭在他的肩膀上,蹲下身子,雖然有些吃力,可是還是將冷萍背了起來。

“郝蛋,再採點那種藥!”郝仁指了指半枝蓮,以後還要用呢!

郝蛋趕緊應着。

郝仁揹着冷萍,一步一步的沿着小溪邊向山下走。

冷萍趴在郝仁的背上,想起那一年,她也是腿受傷,只不過那時候郝仁小,背不動她,只能攙扶着她,這才幾年,郝仁長大了!

這一想,冷萍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經在這古代兩年多的時間了,之前原本以爲藉着阮籍能有一番作爲,可是想不到阮家的突然搬遷,讓她重新規劃自己的生活。

前幾天她看見村裡的媒婆去了潘蓮花家,潘蓮花家的劉喜與她年紀差不多,也應該說親了,若她沒有與郝家之前的親事,這會兒也到了說親的年紀。與其說個陌生人過一輩子,倒不如留在郝家一輩子,反正她早就對婚姻沒有報什麼希望!

這麼一想,冷萍就覺着有個小相公也不錯,可以不用想這些煩心事,專心伺候自己的藥草。

冷萍的心情好起來,環緊了郝仁的脖頸,身子也向上竄了一竄。

郝仁額頭上全是汗珠,不過還是咬着牙挺着,一步一步。

走了一段路,冷萍怕郝仁挺不住,也就下來走,走一會再背一會,終於下了山,到了家門口。

此刻郝家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

郝氏望着眼前這位面向俊朗不凡的男子,只見他穿青色衣袍,配一根素色白玉腰帶,腰上沒有什麼墜飾。

青色長袍下面是繁複的花紋,郝氏盯着那花紋,認出那是天城貴族喜歡用的菡萏紋,一下子就聯想到什麼,手腳有些發抖。

華英還以爲是鄉下女人沒有見過世面,立刻說道:“這位大嫂不必害怕,咱們是來買全蠍的!”

郝氏趕緊點了頭,又搖搖頭,低聲說道:“蠍子的事兒是我家媳婦做主,如今她帶着人上山採藥去了,你們……”

郝氏的話聲還沒有落,就聽見郝蛋在門外大叫。

郝氏趕緊跑了出去。

郝仁滿頭大汗,可是雙手卻緊緊的勾着冷萍的雙腿。

冷萍還是有些暈乎,看起來這蛇很毒,那草藥有些不管用。

郝氏一見這情景,就嚇得雙腿一軟,趕緊上前。

司徒展宸帶着華英也跟着出門來,一見到冷萍暈暈沉沉的模樣,不知道怎的,心中突地一緊,他趕緊大步上前,從郝仁的背上接過了冷萍,抱着她就向了裡屋。

郝仁只覺着背上突然輕鬆了,然後就見一個身長腿長的男人抱着冷萍進了屋。

郝仁一愣。

郝氏也嚇呆了。

兩人趕緊追了進去。

司徒展宸一邊走,一邊望着懷中女子的臉龐,不知道怎的,他眼前再次晃過梨蕊的臉龐。

十五年前,他見到她的時候,她因爲羊水破了昏迷,就像今天……

“爺,到了!”華英低聲提醒着他。

司徒展宸這才發覺已經進了內室,他將冷萍放在炕上。

“你快給瞧瞧!”司徒展宸對華英說道。

“爺,小的只懂藥,不懂醫啊!”華英有些爲難,他祖上是時代開藥行的,炮製挑選藥材有一手,卻不懂醫。

司徒展宸皺眉,低聲道:“去城裡請大夫!”

郝氏與郝仁進了屋,正好碰到華英向外跑。

司徒展宸站在炕前,默默的望着冷萍昏迷的臉。

郝仁疑惑的上前,打量了司徒展宸。

男人三十多歲,成熟穩重,眸色幽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請問閣下是……”郝仁抱拳。

司徒展宸回眸,打量了郝仁一眼,“我姓司,單名一個徒,是天城來的藥商,冷萍之前救過我!”

郝仁點點頭,上前摸了摸冷萍的額頭,有些熱,應該是餘毒未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司徒展宸問道。

“採藥,讓蛇咬了,是毒蛇!”郝仁低聲說道,小小年紀,在司徒展宸的面前,卻有一種難得的從容。

司徒展宸卻對郝仁的從容有些不滿意,“她只是個小女孩!”

來之前,他派人打聽了郝家的情況,冷萍是大妻,要養一個家,來之前他都知道了!如今看着冷萍爲採藥養家昏迷,他心裡忍不住有些不舒服,這種感覺,多少年沒有過了!

如果他早些遇到蕊兒,或許梨蕊與眼前這個小女孩的命運都將不同!

郝仁看了司徒展宸一眼,眼神裡有些奇怪。

這位大叔似乎對冷萍太上心了一些!

郝氏進屋來,趕緊問了情況,一聽說冷萍是被蛇咬了,那眼淚就止不住的向下掉。

“娘,別哭了,蛇毒大部分都被我吸出來了,還有一些餘毒,應該是沒有危險的!”郝仁低聲道。

鄉下的野孩子,時常被毒蛇咬傷,吸出毒來腫幾天也就沒事了,所以郝仁這樣說。

司徒展宸卻皺皺眉,不過他很快隱藏了自己的感情,去外面等着。

華英是騎着馬去的城裡,只是裡城只有一家藥鋪,那就是四方藥鋪,那夏利鳴與華英是同行,自然關係好不到哪裡去,又聽說是給冷萍治病,那夏利鳴二話不說就閉門謝客。

華英拍着那四方藥鋪的大門大聲喊道:“夏利鳴,這次的人你非救不可,不然可別後悔!”

夏利鳴沉默了一會,打開門,站在門口說道:“華爺,咱們鬥了這麼些年,你不會不瞭解我吧?我若是怕你的威脅,這四方藥鋪早就關門了!”

華英冷聲道:“這次的人,真的是你惹不起的,你趕緊隨我去!”

夏利鳴站在門口兜着手,就是不動!

華英無奈,上前低聲說了什麼,夏利鳴雙腿一下子癱軟,差點癱倒在門檻上。

“真……真的?”夏利鳴扶住了門檻。

“話已經說到這裡,你自己瞧着辦!”華英甩甩手,上馬。

“我去,我去!”夏利鳴趕緊讓人備了馬車。

兩人急匆匆的上路。

郝家,冷萍昏睡了不到半個時辰也就醒了,腿雖然有些麻,可是明顯感覺好了很多。

郝氏端了水進來,一見冷萍醒了,趕緊雙手合十叫了一聲謝天謝地,上前扶起冷萍來。

“萍兒,採藥太危險了,你……”郝氏低聲道,抓着冷萍的手不放,“你有沒有覺着哪裡還不舒服?”

“娘,沒事,我也是大夫,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只是還有一些餘毒,喝點清熱解毒的藥也就成了!”冷萍擺擺手,讓郝氏放心,又開了方子,讓郝氏去給她煎藥。

郝氏趕緊應着。

郝氏走了半步,這纔想起司徒展宸來,也就低聲說道:“萍兒,今個兒有個人來找你,如今還在外面沒走呢,說是姓司的,叫做司徒,你可認識?”

冷萍一怔,司徒?莫非是那位司徒公子?

“他說是來買全蠍的!”郝氏又補充道。

冷萍也就更加確定是司徒,也就說道:“娘,你去跟他說,全蠍現在沒有,他若是要,讓他留下定金,十日之後再來取!”

郝氏猶豫了一下,也就應着,出門去。

這會兒夏利鳴與華英到了郝氏的家門前。

“爺……”夏利鳴一見司徒展宸,趕緊恭敬的上前行禮。

司徒擺擺手,示意他進去。

郝氏正好從裡面出來。

郝氏一見到夏利鳴便一愣,上次冷萍與夏利鳴針鋒相對,她是瞧過的。

“你怎麼來了?”郝氏滿臉的警惕。

“我來瞧病!”夏利鳴也是滿臉的不悅。

郝氏猶豫了一下,都說醫者不自醫,讓夏利鳴瞧瞧也好,不過這夏利鳴的德行……

“你來幹啥?”郝蛋端着水進門來,一見到夏利鳴也質問道。

“我說了,來瞧病!”夏利鳴有些不耐煩,若不是看在天朝這位大官的份上,他纔不會來呢,這冷萍,死了正好!

“我姐姐不會用你的,萬一你趁機暗害我姐姐咋辦?”郝蛋趕緊說道,擋着門不讓夏利鳴進。

夏利鳴尷尬的很,他卯足了勁要在這位天朝大官的面前表現表現的,以後說不定能將四方藥鋪開到天朝去,卻被郝蛋兩句話堵在了這裡。

司徒展宸微微的皺眉,雖然不解這夏利鳴與冷萍之間有什麼事兒,但是很明顯對夏利鳴有些不悅。

夏利鳴全都看在眼裡,緊張的手心裡全是冷汗,好生哄着郝蛋道:“你這孩子,我是大夫,怎麼還能害人呢,你快閃開,萬一耽誤了病人的病情,可就……”

“我沒事兒了!”郝家的房子隔音效果並不好,冷萍就在裡屋,大體也聽到了,也就大聲說道,“夏掌櫃咱們請不起,你請回吧!”

夏利鳴惱怒的甩了袖子,朝着司徒展宸一拜,出門去了!

司徒展宸聽見冷萍中氣十足的聲音,也就沒有那麼擔心,笑道:“看來今日全蠍是沒有了!”

郝氏趕緊上前,將冷萍說的話兒重複了一遍。

“好,華英!”司徒展宸示意華英給銀子。

“老價兒,這是定金,這次咱們要四百隻!”華英將兩錠銀子拍在桌上。

“好!”冷萍在裡面應着。

前些日子袁奎又進山幾趟,陸陸續續的又捉了幾百只,如今十個坑都滿了,四百隻雖然有些多,可是再進山幾趟,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這會兒正是蠍子活動的旺盛期,過了這個時期,再捉就難了!

司徒展宸告辭。

郝氏與郝仁將人送了出去。

第二日,郝仁與石頭都要回學堂上課的,因爲冷萍身子還有些不利落,郝仁也就只讓曹大鼻子趕着車將石頭送了回學堂,自己在家裡照應。

冷萍卻惦記着那四百隻全蠍的生意,第二日就讓袁奎帶着曹大鼻子與楊通等人上山去捉蠍子。

少了梨九的帶路,三人每次只能捉回三十隻蠍子,遠遠不夠四百隻的數量。

冷萍有些着急,最後幾天趁着腿腳利落點,也就白天在家裡水制蠍子,晚上去山裡捉蠍子,郝氏與郝仁怎麼勸都不聽,終於在第十日上,捉滿了四百隻蠍子。

不過水制還要時間,冷萍也就讓曹大鼻子去遠城給華藥行送信,讓他們再晚時日來取。

十日之後,四百隻全蠍全都制好,司徒展宸卻沒有來取,來的是華藥行的一個小夥計。

全蠍五十文一隻,四百隻是二十兩銀子,因爲晚了十日,冷萍只收了十五兩。

那小夥計卻將另外五十兩銀子交給冷萍,“來的時候咱們掌櫃說了,這是一千隻蠍子的銀子,要三個月的時間製出來,三個月之後小的再來取!”

冷萍點點頭,不疑有他。這全蠍有息風止痙,攻毒散結,通絡止痛的作用,一般中風的病人,需要長期服用,一年幾百隻是很正常的,華藥行也算是大藥行,三個月需要上千只不算多!

冷萍心安理得的收了錢。

小夥計取了全蠍出了門。

郝氏隔着門窗,望着外面,不安的搓着手。

原以爲阮籍走了,他們終於能過上風平浪靜的生活,可是又來了一個司徒。

那人雖然說他叫司徒,可是郝氏知道,怕是個假名。

郝氏總覺着那人不平凡,看氣勢,一定是朝廷中人。

朝廷中人爲什麼要冒充藥商?莫非是爲了仁兒而來?郝氏拿不住,但願是她胡思亂想!

郝仁見郝氏緊張的不斷搓手,忍不住上前問道:“娘,怎麼了?”

“沒……沒啥!”郝氏趕緊笑道,又看了看郝仁,嘆口氣,“仁兒,你爹走得早,娘又沒啥本事,你們哥幾個都小,這個家就多虧萍兒了!娘真的希望你快快長大,別讓萍兒這麼辛苦!”

郝仁點點頭,心裡也有些難受。

他讀書之餘也賣些字畫,可是終究比不過冷萍有本事,如今就連郝蛋與花兒的生意也比不過!

以前他很自負,每月不需要家裡貼補,還能多少貼補一些家裡,可是如今,他卻連一個女子都比不過……

郝氏見他不說話,怕說這些話打擊了他的自尊心,也就又道:“只要你今年中了舉人,比什麼都強!”

今年秋季就要鄉試,郝仁雖然年紀小,可是因爲得夫子喜歡,一定會下場試試的!

郝仁也對這鄉試很有把握。

郝仁點點頭,看着冷萍身子好了,也就打算明日啓辰回學堂。

裡城客棧裡,司徒展宸看着那全蠍點點頭。

“爺,聽人說這個冷萍還能剖腹取子,實在是厲害的很,爲什麼您不將她帶到天城去,或許娘娘的病……”五福低聲說道。

“還不是時候!”司徒展宸低聲道,“況且我對冷萍的醫術沒有十分的把握,萬一失敗的話……比起她,我更相信柳迎風!”

五福這才點頭。

天氣慢慢的熱了起來,眼見着就到了端午,這會子蠍子到了生長最快的季節,而冷萍移栽的地黃、薄荷與魚腥草,也慢慢的成活,一畝地的院子,鬱鬱蔥蔥的一片,在那一片蔥綠中,那罌粟花已經開敗,結了小小的一個果實,不細瞧,根本就瞧不見。

之後那華英又來過幾次,卻再也沒有見司徒展宸,冷萍也沒有問,只是用心伺候着罌粟,日子過的也清淨。

花兒是個聰明的,依據罌粟花的模樣又做了新花樣,一時之間緊俏了起來,冷萍卻不允許她太累,覺着花兒也六歲了,也就讓她讀郝蛋從書院接回來的書,算是增長見聞。

這一日,冷萍正在睡午覺,就聽見有人叫門。

“來了來了!”郝氏去應了門。

大門開處,是一對老夫婦與一個男人,那老夫婦提着一些點心等物,那男子手裡則抱着個剛剛出了百日的嬰孩。

“請問這裡可是太平村郝家?”那男子問道。

郝氏只是覺着這幾人有些臉熟,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不過還是應了一聲。

那男子抱着孩子就行了大禮,說道:“大嫂,咱們是來感謝冷大夫的!”

郝氏趕緊將人放進來。

向屋裡走的光景,郝氏一下子想了起來,這不就是那日剖腹取子的那家人麼,當日那個一出生不會哭的嬰孩,如今都這麼大了?

幾人到了屋裡,十分的拘謹。

郝氏趕緊去裡屋喚了冷萍。

冷萍洗了把臉出來。

“恩人啊!”那男子一見到冷萍,立刻就要下跪。

冷萍趕緊上前說道:“使不得,你們是……呀,是你們啊!”

冷萍的記性還算是不錯,一眼就認出了男人來。

楊鐵娃點點頭,“是俺們,冷大夫,之前娃他娘死了,娃又小,咱們抽不出空來感謝你,昨日娃剛過了百日,咱們就想着,來感謝一下冷大夫!”

“都百日啦!”冷萍一聽,也就上前接過孩子。

冷萍抱孩子的姿勢很熟練,就像抱過很多次似的。

她瞧了孩子,有些黑瘦的,終究是一出生就沒有孃親,這樣已經算是長的不錯。

楊鐵娃看着冷萍抱着孩子,或許是想到了什麼,眼眶也是一紅。

“名字可取了?”郝氏怕這家人再難過,也就問道。

楊鐵娃搖搖頭,“沒取,冷大夫是他的救命恩人,今日來,除了謝恩,也想讓冷大夫給取個名!”

冷萍看了眼孩子,也就不推辭,說道:“那就叫楊全吧,雖然簡單俗氣,可是也是一個念想,全,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也就是了!”

楊鐵娃與兩個老人趕緊道謝。

郝氏見孩子在抿嘴,也就取了中午喝剩下的麪湯來喂。

“娘,孩子還小,咱家不是有奶粉麼?”之前那母羊生了小羊之後,羊奶多了,吃不完,冷萍就讓郝氏靠幹成了奶粉裝在了罐子裡,如今正好能用上。

郝氏趕緊去取。

楊鐵娃不知道那奶粉是何物,但是聽冷萍這麼說,一定是好東西,趕緊擺手道:“咱們莊戶人家的孩子哪裡有那麼嬌貴,在家能喝個麪湯就算好的了!”

楊鐵娃家裡不富裕,再加上孩子娘生的那場病,將家裡折騰的也差不多了,一家人也就吃個紅薯,白麪買一點,也是給孩子喝的。

“我這奶粉是用羊奶用火靠乾的,兌上水就與羊奶一樣的,有營養,對孩子好,你們走的時候就帶着!孩子太小,吃那些東西不消化!”冷萍說道。

楊家一家人這才明白奶粉是啥物,趕緊說不敢,說那東西金貴。

“金不金貴,都是給孩子吃的!”冷萍說道。

郝氏取了奶粉過來,用溫水泡開了,在碗裡晃上一晃,就奶白奶白的,還有一股香味兒。

小楊全的小嘴更是蠕動的厲害。

冷萍取過那碗,用匙子舀了一點,試了試溫度,這纔給孩子吃了。

孩子吃的很香,大口的嚥着。

楊家兩個老人又開始抹眼淚了。

小楊全喝了大半碗,這纔不那麼着急了。

待孩子吃飽了,冷萍將孩子豎起來,放在肩膀上,拍了拍他的小脊背,等孩子打了嗝兒,這纔再次橫抱過來。

“吃完要拍拍,這樣孩子不容易吐奶!”冷萍又道。

那楊家老太趕緊應着。

郝氏瞧着有些奇怪,不過沒有多想。

楊家拿來了兩斤點心,雖然不多,不過對他們的家庭來說,或許是所有,所以冷萍也就取了十斤糧食作爲回禮,連同那罐奶粉。

一開始楊鐵娃怎麼都不肯收,最後才肯收下,又是一番道謝。

楊家人要告辭,冷萍跟郝氏也就將他們送出門去。

臨走的時候,楊鐵娃有些猶豫,似乎有話要說。

“楊叔,有事兒你說便是!”冷萍笑道。

楊鐵娃看了楊家老太一眼。

楊家老太這才上前將冷萍拉到一旁,低聲說道:“我們村裡有個叫楊柳的,冷大夫可認識?”

冷萍點點頭,“認識,怎麼了?”

楊家老太嘆口氣道,“冷大夫,俺家也不是傳小話,是因爲那楊柳在村裡傳的冷大夫的那些閒話實在是難聽,冷大夫有個底兒就是了!”

楊柳與於學良的親事也算是讓冷萍破壞的,冷萍也知道她會懷恨在心,不過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麼閒話好傳的,當即也就沒當回事兒,只是淡淡的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多謝楊家奶奶!”

楊家老太這才點點頭,從楊鐵娃的手裡抱過孩子,一家人慢慢的走了!

楊家人走了之後,郝氏就問冷萍楊家老太跟她說了何話。

冷萍也不隱瞞,說了楊柳的事情。

郝氏嘆口氣道:“這一般人不願意管這種閒事就是因爲這個,都十里八鄉的住着,不定哪日就碰上,不是親近底實的人,不願意得罪這個人,不過這事兒你也沒有做錯,咱們與於家一起這麼多年,我與學良娘又是同病相憐的,這事兒若是不知道便罷,知道了就不能坐視不管!”

冷萍笑道:“娘,我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怕那楊柳硬是編排什麼?”

她又不是待字閨中的小姑娘,如今都嫁人了,還怕一個小姑娘的編排?

郝氏想想也是,也就暫時放下心來。

不過事情卻沒有冷萍想象的那麼簡單。

天氣熱起來之後,也到了蠍子交配的季節,其中兩個坑,是專門用來給蠍子交配的,裡面公蠍子與母蠍子的比例接近一比四。

因爲雌雄蠍子在交配期消耗能量較大,冷萍也就加多了餵食次數,給蠍子充足的營養。

到了六月份,就漸漸的看到有揹負着幼仔的母蠍出入。

這期間,罌粟花落之後,慢慢的成長成果實。

冷萍說了法子之後,就將蠍子交給袁奎打理,自己則精心的養護罌粟。

忙忙碌碌的,到了七月,再有一個月就是秋闈之期。

學堂放了假,讓學生自己回來讀書複習,準備考試。

郝仁也就回家來住。

郝氏緊張起來,絹花的生意也顧不上,整日的給待在飯棚裡,想法子給郝仁做吃的,調養身子。

郝仁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心的讀書。

就在等着應試的時候,這一日,學堂的嚴夫子卻突然上門。

冷萍一開始還以爲嚴夫子是來找她繼續研習小說的,畢竟這半年的時間,應該寫了不少,誰知道嚴夫子一進門便神情嚴肅,眉頭緊皺,不似平常。

“老夫有話要對郝仁說!”嚴夫子說道。

郝仁這會兒已經迎了出來,將嚴夫子讓到正屋去坐下。

一坐下,嚴夫子便嘆了一口氣,低聲道:“今年秋闈,你怕是不能參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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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心病192 機會095 坐堂大夫253 掠奪052 招賊惦記080 你等着我079 意外221 挫敗155 配不上137 可憐天下父母心悍妃十月八號大結局097 暗香289 對還是錯155 配不上193 對抗076 人逢喜事精神爽305 天女出生297 報復204 花癡100 長大282 戒毒130 發達039 攔路173 安置045 一起努力奔小康楔子231 渴望020 以牙還牙103 結拜285 你是不是也要造反043 一口不留247 情苦不寐012 上山採藥162 交易192 機會097 暗香303 恩威並施002 大妻167 入獄073 起死回生130 發達108 著書立說287 明皇暗帝304 擔當288 出征311 郝仁被刺288 出征117 雞頭鳳尾193 對抗255 有孕101 生米煮成熟飯209 得手290 局勢逆轉263 弄璋之喜143 經濟獨立279 娘將你爹帶回來164 花兒回來了078 模糊的記憶142 置辦家產186 高人009 冷家舊事005 迴光返照140 上門提親234 瑜王的年禮187 暮夜鐘聲282 戒毒018 郝家的大恩人098 依仗031 死馬權當活馬醫282 戒毒057 這家我做主159 太后賞賜162 交易141 敲詐136 頭名解元003 拜堂成親270 皇宮再請031 死馬權當活馬醫033 冷萍的計劃178 陰狠301 談判049 縣老爺305 天女出生224 郝仁的身世006 上墳182 鬱情124 深藏不露278 應運111 兩個極端277 心思224 郝仁的身世076 人逢喜事精神爽267 不打不相識218 喜歡308 蒙國皇后之位065 碎嘴惹禍063 郝蛋的心結088 專利買斷115 親事228 忘恩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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