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雪落天際 伶人歌楚悽 自古紅顏多哭泣 淚落洗菩堤 英雄劃劍依 歌去人影稀 誰知明日是分離 臺上望珍惜 我歌聲與君兮 何日再重提 君不聞曲相寄 天下皆足矣 英雄劃劍依 歌去人影稀 誰知明日是分離”二樓房間裡面,清荷輕輕地彈着曲子,唱着歌曲,一曲作罷,這才雙手撫琴坐在那裡。
“以前只見小姐彈琴,小姐帶我極好,得空的時候,倒也會教一教我。”清荷苦澀的笑道:“年公子,拂柳剛纔唱的歌,好聽嗎?”
“若論琴音,不及龍姑娘三分之一,卻巧在形似,倒也有幾分感覺。”年雲飛冷聲說道:“但我找你,卻不是找你唱歌撫琴的。”
“這裡本就是尋花問柳的地方,年公子不想聽清荷唱曲,那公子莫非是想做點別的事情。”說罷,清荷露出一個神似龍嫺雅的笑容,緩緩褪去上衣,輕聲道:“實不相瞞,拂柳一直都喜歡公子,但公子與小姐兩情相悅,我只不過是一個卑賤的丫鬟,又怎麼配得上公子。”
“將你的衣服穿好,我這次找你,只想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年雲飛趕緊從凳子上站起來,避開走過來的清荷。在看見那像極了龍嫺雅的笑容之時,有那麼一瞬間的心動,但也僅此而已。
年雲飛避開了她,清荷倒也不生氣,走到桌子邊,站着倒了一杯茶,仰頭喝下。傲慢道:“怎麼,年公子這是求人問話的態度嗎?如今 我不過是勾欄中的一個女人罷了,又還有什麼理由對你們卑躬屈膝。”
“你倒是說說,你想要什麼態度。”清荷根本就不算是有變化,記得在龍嫺雅身邊的時候,清荷也是這麼一副傲慢的姿態。如今,不過是更加肆無忌憚,不加收斂罷了。
清荷笑着說道:“我又能夠有什麼要求,若是我要求年公子將我娶回家,年公子會嗎?”
“不可能。”年雲飛站起身來,清荷脫了紗衣之後,顯得更加的妖媚,衣着更是暴露。若是一般的窮酸秀才見到這副樣子,怕是早就把持不住了吧!
但他是年雲飛,不是別人。做到一旁拾起地上的紗衣,準確無誤的丟在清荷的身上,道:“穿上。”
清荷依言照辦,將那一身紗衣穿在身上,冷笑道:“年公子果真是正人君子,拂柳佩服,有什麼問題,公子問吧!”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年雲飛見她鬆口答應,立刻問道,他沒有任何尋花問柳的心思,只想得到答案迅速離開。
清荷坐在琴邊的凳子上面,也不穿紗衣,只將紗衣隨便的披在身上。嬌聲說道:“公子關心這些做什麼?莫不是還對小姐存了些不該有的心思。”說罷,兀自笑了起來,“也是,那蘇玉怎麼比得上小姐。”
“你且不要說這些無聊的事情。”年雲飛聽到說蘇玉的不好,臉色一冷,不樂意了。“告訴我,你怎麼成這樣了?”“這樣怎麼了,這樣不好嗎?”清荷萬種風情的摸着自己的華麗衣飾,“說到底,我還是要感謝老爺的,若沒有老爺,我又哪裡有現在這般的好日子,有着連以前想都不敢去想的錦衣玉食的生活。”
年雲飛不想去聽她說的廢話,只將重點放
在了清荷那一句老爺。眉頭緊皺說道:“你到底犯了什麼錯,龍老爺要這樣懲罰你,就算是一般的丫鬟,也不會用這般極端的懲罰。”
恨意在清荷眼中閃過,但很快便掩飾了下去,她本就是一個下人,又能有怎麼去掙扎這個命運。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贖身,之後離開這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老爺認爲我教唆小姐。”清荷大聲說道:“不,我沒有教唆過,其實,老爺該怪的人你,而不是我。”
年雲飛越是想要知道真相,真相便離他更遠。他疑惑的說道:“是我?怎麼會是我呢?”
就在這個時候,風聲忽而在大街小巷裡狂奔起來。“叮叮”響個不停的是廊上的風鈴,突然“哇”地哭起來的是被風吹落了帽子的小孩,而那“嗚嗚”的聲音則是風聲最喜歡玩耍的地方發出的。這裡的建築物的結構如此獨特,風兒豈能錯過這個一展歌喉的大好機會?
它愈賣力地演奏着,這建築便愈發出叫人無可奈何的聲音起來,原本有些像洞簫的幽怨,忽而卻變作厲鬼哭泣似的哀嚎,直嚇得人心驚膽戰。
就如同這青樓的女子一般,各種難唸的經走在這一刻聚集起來,呼嘯着,吶喊着。
清荷遲遲沒有說話,她聽着那穿街走巷的風聲,緩緩走到窗邊。這扇窗戶,不管是颳風還是下雨,她也從來就沒有關過。因爲只有這裡,她纔可以偶爾碰到那個害她落到這步田地的女人,過着如何逍遙的生活。
她深知,這一世都沒有與她想必的資格,她要的,只是記住,這一份恥辱。
“是啊!就連我也想不到,小姐會爲你,放棄當太子妃的機會。”清荷面無表情的說道,手就那樣直直的伸出窗外,她多麼想,也在這一刻跟那些風兒一樣,就這麼跟着自由自在的遨遊天地。
“我看你是記錯了吧!”年雲飛突然覺得可笑,龍嫺雅那般隱晦的表達一些東西,清荷卻那樣直接的說出來。但年雲飛記得清清楚楚,“龍姑娘是去參選了,只是很不幸,太子心儀之人是程家小姐。”
“你說是爲了我,可我有一點就特別不明白了,既然是爲了我,爲何當日提親之時,要拒絕。”年雲飛永遠都不會忘記,從來無慾無求的龍嫺雅,說起她要參與太子妃時,那眼中的希冀和嚮往。
“年公子,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清荷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嘆息着搖了搖頭說道:“小姐根本就是騙你的。老爺已經說了,若是小姐沒有當選太子妃,便會將我賣到君歸樓。我與小姐打小便一塊兒長大,情同姐妹,你說,小姐會韌性看着我被賣到君歸樓嗎?”
龍老爺確實說過這戶啊,但龍嫺雅根本就不知道,清荷也壓根就沒有告訴龍嫺雅這件事情,因爲清荷明白,就算不說,龍嫺雅也會用盡一切手段,去爭取太子妃的位置。連最喜歡的人都能夠捨棄,可見,她是多麼熱衷於那個位置。
“龍老爺當真是這般說的?”年雲飛拳頭跟着握緊了,“逼迫自己的親生女兒,這樣真的好嗎?”
“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小姐是不願意的。”說罷,清荷用手帕抹了抹根本就沒有
的眼淚,“年公子,你像小姐提親的時候,我是親眼見着的,別提小姐是多麼的高興。但老爺說過,小姐這一生都只能夠嫁給皇家的人,否則,就不用認他這個爹。”
“一邊是自己的父親,一邊是公子。小姐根本沒有選擇,她不能夠做一個不忠不孝之人,只得拒絕與你。”清荷說這些的時候,心裡面一點感受都沒有,不管是愧疚還是噁心,都沒有。在她的第一次,被一個老頭子毫無憐惜奪走的時候,她便徹徹底底的沒了所謂的感情。
“你是說,那,那根本就不是她的本意。”年雲飛說話的聲音帶了一點兒顫抖,“可爲什麼,她的表情,是那樣真實。”
“年公子,你好歹也是名門之後,不會連這些都想不通吧!”清荷好笑的看着年雲飛,搖頭道:“那個時候,老爺早就給小姐鋪好了路,不管是禮部還是欽天監,早就將小姐作爲內定之人。就連皇上,也默許。小姐那樣做的原因,難不成你還不明白嗎?”
“你是說,她是故意讓我死心,因爲她知道自己命中註定必須成爲太子妃。”年雲飛心中五味具存。
清荷背對着年雲飛勾出一抹嘲笑,故作傷感的說道:“後來,聽說太子爺要親自選妃。小姐心裡面別提多高興個了,若是落選,那也就怪不得誰了,這樣老爺也不會將我賣到君歸樓。”
“可惜,公子,你卻成親了。突如其來的變故,小姐心中也深知,她愛的人是你。”
“她可以有更好的表型,她可以博得太子的歡心,但她不願意,她做不到。”
“小姐落選,沒想到老爺卻將所有氣都撒到了我的身上,可悲的是,我被賣到了這裡,成爲一點紅脣萬人嘗的女人。”清荷說完,淚水便滾過了下來,沒有半點虛僞,這是滾燙的淚,是她的血,她的人生。
年雲飛聽完,簡直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但又不得不相信,一個唄賣到勾欄的女人,按理說應該恨極了主人家。但若是她還肯爲自己的主子說話,至少說明,事實卻是這般,這讓人無奈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改變,纔會對旁人道出事實。
“年公子,我已經將你想要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年公子還是請回吧!”清荷回眸,見年雲飛眼中全是糾結的神色,淡笑一下,冷冽的說出這一句話,“如今,清荷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希望公子能夠善待小姐,莫要傷害她。”
“到了現在,怕是連老爺對小姐也不會太好了,小姐在府中的日子,應該是很不好過得。”清荷將滑落的紗衣撿起來,緩緩走到門口,開門,再走出去。
即將凌晨的君歸樓,也有安寧的時刻。這種時候,人人都去睡覺去了,君歸樓也有安靜的針落在地上都能夠聽到。清荷開門的聲音特別的大,吱呀一聲,在君歸樓響透了。
“年公子請回吧!”清荷絲毫沒有因爲害怕吵到別人而壓低聲音,還故意將聲音說的很大。
年雲飛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既然事情已經說完,他也沒有半點呆在這裡的理由。
擡腳剛出門,背後就是關門的聲音。還有清荷小聲的說道:“清荷來此身不由己,忘公子莫來找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