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她看見一個嬤嬤拿着符咒、香燭鬼鬼祟祟地在各個宮外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幹些什麼,她覺得好生奇怪,特來向我報告。”姜九歲煞有其事地說。
“哪個嬤嬤?”明月問。
“好像是明宮裡掌事的嬤嬤。”
明宮?又是明宮。明月皇上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不說話了。
姜秋水見他不開腔了,又嘆息了一聲說到:“我小時候聽人說,懷在肚子裡小人兒是最怕咒的,雲嬤嬤也這麼說……哎……本來皇子完全可以平平安安生下來的,只怕還真是被人給硬生生地給咒出來了。”
這一說,又觸及到了明月的痛處,他咬咬牙,擺擺手說:“這事就交給皇后去辦理吧,朕真是累了,後宮的事就交與你了。”
他這是逃避,因爲他實在不想將皇子流產的罪名攔在自己頭上,哪怕真是自己造成的呢,他可丟不起這臉!雖然他不信明宮裡會出現什麼咒語,但爲了給自己找塊遮羞布,他也只得這樣將計就計了。
於是,姜皇后下令搜查明妃宮……
果然,如姜秋水說說,在明宮裡就搜出了一堆裝神弄鬼之物。
有人指使宮人對王美人肚裡的皇子進行巫蠱之咒,導致龍子胎死腹中的事情,看似是真想大白了……
更可惡的是,從巫蠱之物里居然還找出了皇上的生辰八字,可見這幕後主子失了寵,卻怪皇帝變形,所以下咒時,就連皇帝本人都沒有放過。
敢詛咒皇上,那還得了!這次,皇太后第一個跳了出來,下令一定要嚴查巫蠱事件!這次,心虛加理虧的明月皇上第一次對明宮的事表示沉默。
所有的不利都指向了明宮的主子——明妃。
但是,皇后的人只是在明妃宮外搜查出了巫蠱之物,卻並沒有在明妃的寢宮中搜查到任何關於巫蠱的東西。
因爲明妃的寢宮裡有着最忠實的兩個奴僕——紫袖和綠翹,紫袖是個最有警惕性的人了,自從上次無端端生出個“刺客”事件後,她便時刻提高了戒備——
凡是明妃身邊的事情,從衣食住行到寢室裡的一應用品器具,事無鉅細全由她親自打點,門口還由明妃的近身侍衛林勇把守。服侍明妃的宮人和奴婢,全由紫袖進宮嚴格篩選,外人幾分就沒有能混到明妃身邊的。
這也是爲什麼姜秋水對明妃耿耿於懷的緣由!
這一次,也不例外。但是,她和雲嬤嬤也只不過收買到了一個在明宮掌管針線刺繡的管事嬤嬤罷了。雖然經過一番威逼利誘,該嬤嬤將幕後指使人栽贓到了明妃頭上,但明妃始終咬口不承認,她們也沒有辦法。
如果要將明妃治罪,姜皇后還沒有致命的確鑿的證據,她只能將明妃軟禁在明妃宮,然後向太后打報告去了。
太后這次是真的被氣毒了,喪失皇孫之痛令她發誓要在後宮發發威風。雖然她知道王美人的流產跟自己的兒子有很大的關係,但她不能拿自己的兒子來作法啊,既然這個明妃這樣倒黴,又撞到了風口浪尖之上,她就只有對她不客氣了。
誰叫她生不出兒子呢?長得像藍姬也就算了,作爲皇帝的女人,不能爲皇嗣作出貢獻,這樣的女人再好也沒用。
雖然皇太后心裡隱隱覺得巫蠱之事來得蹊蹺,但她一定要殺雞嚇猴給後宮的嬪妃看看,宮裡決不允許出現這種下三濫陰毒的爭鬥!
……
怎麼辦?小姐被禁足了,接下來會怎樣……
紫袖明白,這次小姐怕是真的難以脫身了!她陷入了深深的憂慮之中……她勸過小姐去找皇上求情,或許皇上會看在他們夫妻一場的份上站出來保護她。可是,小姐拒絕了!她說,“皇上既然已經對我忘情,我去求他也沒用,不如保持自尊,高傲地去面對。”
倔強的小姐啊,紫袖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夜深了,她還沒有睡意,她在等綠翹回來,綠翹已經去了兩個多時辰了,晚飯時,她就出去了。
又等了一盞茶的十分,簾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綠翹回來了……從她一進門沮喪的神情便可以看出,事情沒有辦成功!紫袖的心一下子便沉入了谷底……
“紫袖姐姐,皇上怎麼也不肯見我……”進門後的綠翹差點就哭了,整個樣子失魂落魄到了極點。
“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紫袖喃喃地說,一下子跌坐在了板凳上。
原來趁着皇上用晚膳的時機,紫袖派了綠翹去找明月皇上來幫一下明妃,但皇上一聽是明妃宮裡來的人,便躲着不肯相見。綠翹在皇上用膳的大殿前跪了老半天,跪到了夜深也不見皇上出來。
這時從殿前臺階上走下來一個太監,悄聲對她說:“姑娘,你還是回去吧,皇上他是不會見你的了……皇上他已經從後門走了,早就去皇后那邊了。”邊說還邊搖頭。
“皇上真是狠心,對咱們小姐甚是……無情……”綠翹哽咽道。
“好了,你們也別再爲了操心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林冠玉此身與他不再……”
不知什麼時候,明妃已是出現在了她倆的面前,她臉色慘白,神情悽然地說:“我與他的緣分也就到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