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翰以不到五百人的兵力剿滅了盤踞在山中的山賊,活捉了凌風雲,且命令邊疆官員大開米倉,以濟助邊疆極周邊的災民……
這些消息傳到了京城,朝中上下莫不誇讚連連。
其實這些都是明妃冠玉在幕後替王文翰策劃的,她又競顯出了女諸葛的本事,這也爲連連受挫的她找回了一些自信。
北方的民心穩住了,就意味着北朝異族無法趁亂入侵關內。
王文翰對這些本不屬於他的榮譽並不是很感興趣,這些功勞原本就不是屬於他的。反而是那個率領八百名粗魯漢子搶劫貴族、射箭和騎術皆一流的凌風雲的“真實身份”纔是他最感興趣的!
但是,王文翰沒對任何人說出凌風雲是女人的事實。而且,他還清楚地記得,當他替凌風雲拔出箭時,她昏迷中痛得無意識冒出的一句——
“娘娘,你等着我!”
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是什麼意思啊?這麼大的人了,還在叫娘!不對,是叫的“娘娘”……南方人有將“姨媽、姨娘”叫“娘娘”的,莫非她是南方人麼?
不太像啊!
他又搖了搖頭。
他在京城見過的女人何其多,可從沒碰上像她這樣的。
她的容貌雖遠不及京城和宮中如雲的美女,可是她那雙晶亮如星的眸子、高挑的身材與長期馳騁在原野上而鍛煉出來的健康膚色,以及那充滿自信的領袖氣質……叫人忍不住想多瞧幾眼!
“我沒輸,只是這回你僥倖贏了。”這是她醒了說的第一句話。
因爲她身上的傷,再加上她可以牽制被逮捕、卻一直試圖反抗的山寨衆逆徒,所以,王文翰便將她帶回自己在邊城的府邸裡。
初夏的午後,悶熱的風吹在黃沙彌漫的邊城,顯得空氣更是乾燥。
天熱,加上傷口的疼痛,使得被汗水濡溼了一身的凌風雲,慢慢地睜開了迷濛的眼睛,卻突然看見王文翰的兩隻手正放在她的身上。
“你做什麼——”
凌風雲嚇得舉起手揮向了王文翰,用力地撞開他,然後趕緊向後退。但不退還好,這一退,她便狠狠地撞上了牀柱,肩上的傷口不僅被撞得泛起一陣劇痛,連帶的,原本遮住她裸身的薄被也一併滑落。
敢打大將軍?哼!眼前的女人還是第一個!
王文翰撫着臉頰,拼命忍住氣。他把剛剛爲凌風雲換下的紗布丟入了水盆裡。
“別看了,這裡是我的府邸,從現在起,你就給我好好的呆在這兒,別動任何想逃走的主意。”
凌風雲揪緊了下滑的薄被,一雙黑眸睜得老大,佈滿了驚恐——
“京城?我這是在京城裡?”
她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環境,但不是想逃跑,而是被一屋子的雕樑畫棟和富麗堂皇給嚇傻了眼。
哈哈,這也算是京城?沒見過世面的蠢丫頭!
這裡是將軍府!既然是將軍府,當然不比普通人家,更不是你那山寨子的破棚子能比的了!
“這裡是將軍府!京城?還皇宮呢!你想得到美!”王文翰沒好氣地說。
是啊,是啊,凌風雲暗地裡鬆了口氣,揉了揉眼睛,不是京城就好!不是皇宮就好!不過,這屋內的東西若是全當成銀兩,可換得多少的米糧啊,這些甚至足夠爲寨子裡新添好多馬屁和牛羊呢!
“小心你的眼珠子瞪得掉到地上了。”
王文翰的訕笑頓時喚回了凌風雲的神智。
天啦!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想着這些沒有的?她直直地冒出了一句:“你把我的弟兄們都怎麼樣了?”
“他們沒怎麼樣,都還好端端地待在疆城的衙門地牢裡。”王文翰閒散地倚牀而坐,故意忽視凌風雲暗示“你給我衣服穿”的眼神。
看着他一直不理睬她,凌風雲終於火大了,忍着肩痛將被單纏在赤裸的上身上,直衝王文翰吼道:“搶劫的事全是我的主意,與爺爺他們無關,你要殺就殺我唄!”
“在我還沒弄清楚一切之前,你不必急着討死。”
王文翰靜靜地瞅着凌風雲,徐緩地說:“告訴我,那個白頭髮叫菜老頭的,是不是你的親爺爺?還有那個朱大忠,他和你是什麼關係?你一個女子,怎麼會成了那幫男人們的首領?”
凌風雲昂起頭,用鼻孔向着他,驕傲地不吭一聲。
“你不回答,我可要傳令下去,將你那些被關在牢裡的弟兄們全部以盜匪的名義斬首示衆。”他故意冷言冷語地威脅她,並朝她逼近一步。
“不!別殺他們!”凌風雲大吼一聲,且下意識地退一步,躲開了王文翰的逼近.
“那你回答我。”王文翰緊盯着她閃爍不安的眸光。
凌風雲被王文翰看得渾身發毛,忍不住支吾其詞——
“你……你剛纔問了些什麼,我沒聽清楚。”
王文翰微微一笑,拿出難得的耐性來,重新問了一遍——
“菜老頭可是你的親爺爺?”
“不是。”凌風雲不悅地回答。
王文翰再問:“朱大忠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哥哥。”
“是親哥哥嗎?”
“不是親哥哥。”凌風雲雖然回答了他的問題,卻也忍不住滿臉怒容。
“你多大了?”他氣定神閒地問。
真的不想回答他,但是她的那些弟兄和親人們還捏在他的手上,她只得勉強回答到:“二十。”她的眉頭越皺越緊。
“哦,二十了,怎麼還沒嫁人?!”他誇張地驚呼。
她勃然大怒——
“你哪來這麼多屁話!要殺要剮隨便!姑奶奶懶得回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