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問這番話原本是爲了姜秋水能開心,單純地就是想帶她出去玩玩,隨便自己也出去玩玩,在深宮裡呆着的日日月月多寂寞啊。
晴兒也打心眼裡替秋水娘娘不值,大小送進宮裡做沖喜新娘,事成了,現在卻只能教人給踢到一邊,名義上是皇后,實則被皇上當壓牀的小妾。
“好啊!”
得到這樣的提議,姜秋水很久以來都毫無生氣的雙眸奇蹟般地閃現出好奇和嚮往的光彩,她努力壓抑着自己那顆快要跳出胸腔的小心臟,緩緩地露出一抹笑來,朝着晴兒點點頭,接着卻又喪氣地說到:“可是我們怎麼可能出的去?廟裡的人是不會放我們單獨上街的!”
晴兒偏着頭想了一會兒,眼珠子骨溜溜地一轉,回道:“我知道有個後門,是廚房後門,上次我陪太后來廟裡燒香,到過這裡的齋堂,齋堂隔壁是廚房,人少僻靜,咱們可以從那裡溜出去,等玩兒夠了,再從那裡溜回來。”
“好啊!”姜秋水大喜。
嘿嘿,這一溜出去,就再也別提溜回來了。
姜秋水本來已經幻滅的逃跑計劃此刻又充滿希望地點燃了。
……
姜秋水和晴兒主僕倆穿着灰色的修行服,頭上戴着一頂灰色的布帽子,不施粉黛,悄悄溜進廚房,居然一點都不顯眼,況且是半上午,就一兩個外面的修士在幫着洗菜收拾餐具那些,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們。
兩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出了寺院,主僕倆來到了熱鬧的京城大街上。
一路上,商家處處,人聲鼎沸,路邊攤位上賣的玩意兒多得數不勝數,教人看得眼花繚亂。
這般熱鬧繁華的景象,姜秋水依稀有些印象,她小時候曾見過,可這麼多年一直深居在後宮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外面的繁華就只有在夢中出現過了。
今日一看,大街上的一切對於她而言,都非常的新鮮有趣,她忍不住東看看、西摸摸,像個好奇心重又貪玩的小女孩。
哇,自由多好啊!我就要做一隻自由的鳥兒了。
晴兒始終跟在姜秋水身旁,見她開心的模樣,不由得臉上綻開一抹欣慰的笑容。看來她這麼做是對的!哪怕回去後被人發現面對責罰,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就這樣,二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地就離開寺院愈來愈遠了。
這時,離二人不遠處一個熱鬧的市場角落正圍着一羣人,噪雜得不知在吆喝些什麼,姜秋水和晴兒好奇地靠向前去,擠進人潮中,這纔看到原來是江湖賣藝的郎中在表演特技。
場中的漢子又是吞劍,又是表演噴火,十八般武藝樣樣齊全,看得圍觀的人羣莫不拍掌叫好。姜秋水和晴兒看得目瞪口呆,完全忘了身在何處。
隨着人潮愈來愈多,二人竟被衝散開來,被推擠向了不同的方向……
“娘娘——”
不!
“秋水——”
可是無論晴兒怎樣呼喊和尋找,她再也沒見到她熱愛的秋水皇后了。
……
在深深的佛堂裡,晴兒雙膝跪地,正抽抽噎噎地哭訴着,滿臉的驚慌和絕望。一旁聽着的雲嬤嬤驚得雙腿發抖,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皇后娘娘走丟了,這還得了啊!
“那就這樣,你讓滄海在此歇息着,現在馬上着人去尋姜秋水。”
雲嬤嬤吩咐道。
“你這個該死的蠢貨!你怎麼不去死喲!”
半晌,回過神來的雲嬤嬤臉露兇光,對着跪在地上發抖的晴兒一腳踢過去。
這個可惡的丫頭將她的全盤計劃都打亂了——
本來她已經和同謀商量好了,等到姜秋水出宮到了寺廟,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將她虜了出去,然後偷樑換柱將姜滄海換進來冒充姜秋水,就這麼簡單。
雖然現在姜秋水失散了,但麻煩就出來了——此事肯定會驚動宮裡,太后勢必會派人四處尋找,一旦找到了姜秋水,那要“偷樑換柱”就幾乎沒有機會了。
不行,不能讓他們找到姜秋水,一定要趕在宮裡人知道之前找到姜秋水!
“哭有什麼用!不許再哭了!你現在給我聽着,皇后娘娘失散的事千萬不要被外人知道,特別是宮裡面的人!我們偷偷派人出去加緊找,這三天之內必須找到!”雲嬤嬤狠狠地對着晴兒說。
晴兒此時早就嚇的六神無主了,只有兩把抹乾眼淚,趕緊點頭。
“好了,現在你就留在佛堂裡,穩住,切記不要讓寺廟裡的人發現端倪,我這就出去派人找尋娘娘去!”
晴兒除了點頭還是點頭。
雲嬤嬤交待完晴兒後,便自顧自急匆匆地出寺院辦事去了。
在一座僻靜的客棧裡,她見到了一路風雨兼程趕到京城來的同謀——
“雲姑姑,事情都辦妥了嗎?是不是今晚就可以行動?”
“不行,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那人一驚。
“姜秋水那丫頭走失散了。”雲嬤嬤頹廢地說。
“怎麼辦?”那人驚問。
雲嬤嬤便將事情緣由說了個大概,然後吩咐那人說:“你趕緊着人去大街小巷,酒樓茶肆去尋找,每一寸角落都不要放過,務必要儘快找到姜秋水!”
“乾脆我們就趁亂直接將姜滄海送進寺廟,就說姜秋水找到了,反正她們倆長得一模一樣,別人也分辨不出來。”那人獻計。
“胡說,現在決計不能這樣做!萬一姜秋水那個丫頭又自己跑回宮來了呢?豈不是要捅了大漏?再說那個奴婢晴兒照顧了姜秋水五年,她豈有分辨不出誰是正在的姜秋水!”
“嗯嗯,雲姑姑說得很有道理!”那人點頭道。
“那就這樣,你讓滄海在此歇息着,現在馬上着人去尋姜秋水。”
雲嬤嬤吩咐道。
臨走前,雲嬤嬤又叮囑道:“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姜秋水!”
可是姜秋水究竟去了哪兒呢?她還會回來嗎?沒有人知道!
可是姜秋水究竟去了哪兒呢?她還會回來嗎?沒有人知道!
一天過去了……
焦急的晴兒在佛堂上等着消息;
兩天過去了……
到了第三天……等到了夜裡,還是沒有等到雲嬤嬤帶來的好消息,晴兒已經三個晚上沒有閤眼了,她實在是支撐不住了……
她目光呆滯地從蒲團上爬了起來,默默地朝門口走去……外面很黑,隱約傳來了唸佛和敲擊木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