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起了,她叫姜秋水,和一個叫“晴兒”的丫鬟在廟子裡修行,晴兒說想出去看看外面耍猴戲的,她便跟着晴兒從廚房後門溜了出去。
但不知怎麼的,她就是想逃!爲什麼想逃呢?她現在還沒記起——也許是不喜歡廟子裡的清規戒律吧!她是這樣對自己解釋的。
總之,她趁着人多,便從晴兒身邊溜走了……
她本來是想去找一個人的,那個人是誰?現在還沒想起——反正就是一個非常非常親近的人,像大哥哥,又像情人一樣喜歡呵護她的男人。
她喜歡他嗎?或許是喜歡吧,不然爲什麼要逃出去找他呢?
他住在哪裡呢?很遠很遠的地方……離京城很遠……
京城?
想到這,她的臉色變得慘白!莫非自己是從京城裡逃出來的?天啦,頭痛……頭痛!不要想!不要想!太可怕了!
還是往後想吧……
她不知道該去哪裡找那個大哥哥一樣的男人,她盲目地在大街上走來竄去……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她的心裡升起了一絲恐懼。
“小妹妹,你這是要上哪去啊?”
突然耳邊響起了一句親切的聲音,一個穿得紅紅綠綠的大嬸就站在了她的面前,她那圓滾滾的身體顯示着她一定吃得很好,很有油水。
因爲現在的姜秋水,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偏偏身上臉一分銀兩、半個小錢都沒有。
“我,我要去找我的一位親戚。”她老老實實地說,因爲看着她滿臉的笑,不像一個壞人。
“你的親戚住哪裡啊?要不要說出來,看我知道不?”大嬸和藹可親地問着。
“我的親戚住的有點遠……”至於有多遠,她不知道,心裡也沒有概念,“他住在江南。”
江南在哪裡?江南有多遠?江南的具體什麼地方?她都一無所知,她只以爲江南就是一個地名,江南也許就在京城的郊外。
“呵呵,江南啊……嗯,江南離這有點遠呢!”大神思索了一下說道。
“那有多遠?走多少里路可以到達?”她急切地問,她準備問到確切地點後就快步跑去,最好在夜深之前能趕到。
大神突然掩嘴想笑,但忍住了——
“這樣吧,姑娘,反正今天晚上你是到不了江南的了……巧得很,我孃家就住在江南,我也正準備明天回江南孃家去看看父母,這樣吧,我看你也像是好人家的女孩兒,不如我們倆就搭個伴吧……”
姜秋水一聽,喜出望外,忙扯着大嬸的衣袖說:“好啊!這真是太好了!等我見着了安德哥哥,一定讓他好好款待你!”
哦,那人叫安德哥哥!她的頭又痛了一下。
“這樣吧,姑娘,天色已晚,你還是到我家去歇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好出發。”她不由分說只拉着姜秋水的手,王前面一條巷道走去——
“走吧,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想必你已經餓了吧……”
吃東西?好啊!好啊!姜秋水真巴不得她這麼說呢,於是緊跟着她就走。看來,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大嬸帶着她穿小巷過大街的,又走了好一會,這纔來到了一家麪店前,向老闆點了一碗陽春麪,姜秋水也不挑食了,大口大口地便將整碗麪吞了下去。
吃飽喝足後,大嬸從路邊喊了一輛馬車,倆人坐了上去,向茫茫的夜色行將而去。又是走了半個時辰,大概在郊區的一處房子面前,馬車停下了。
這是一棟獨家小院,看起來還不錯,雖算不上大戶人家,但也有好幾間房舍和一個院子。秋水比恩跟着大嬸進了院子。
進了堂屋,剛好坐定,以爲中年男人便端上一杯茶來,想似這人就是大嬸的丈夫吧。
“姑娘,一路上辛苦了,喝點茶解解乏。”男人客氣地說着,拿眼睛偷偷地瞟了一眼大嬸。
姜秋水正口渴呢,於是謝過了那男人,端起茶水便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大口。
可是,喝了茶僅僅一會兒,她便困得睜不開眼睛了……好想睡……好想睡……快支撐不住了……她將頭往桌子上一撲,便睡過去了。
等到她醒了過後,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躺在一張陌生的牀上……睜眼一看,這裡燈紅酒綠,絲竹繚繞,還一晃一晃的。
這是什麼地方?
怎麼還有唱小曲的?
這時候,一位花枝招展的女人扭着屁股進來了,後面還跟着一個男人和兩個妖冶的女子。
“醒了吧……嗯,不錯,瞧這模樣兒,瞧這細皮嫩肉的,是個好貨呢!”中年女兒笑嘻嘻地對身邊的男子說。
“恭喜媽媽,你又得到一顆金錢草了。”
“哈哈——”
姜秋水聽得懵懵懂懂,便一骨碌坐了起來,天真地問到:“江南到了嗎?大嬸呢?這裡一定是江南了。”她欣喜不已,因爲透出窗戶,她看到了窗戶外面的盈盈春水——這一定是到了江南了,聽這絲竹音樂,聽這歌聲……這裡一定就是江南了!我就要見着我的安德哥哥了!
她狂喜着從牀上跳了下來,搖搖晃晃地往門外衝去——
“往哪裡跑!”
那個男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將她扯倒坐在船板上,大聲說道:“什麼江南?這裡是‘樂船’,你大概還在做夢吧?”
什麼樂船?
她睜大了眼睛,懵懂地看着眼前的人。這裡難道不是江南嗎?
“嘻嘻……只要你聽話,這裡天天都是你的江南。”那個被喚着媽媽的女人笑嘻嘻地說。
可是,她一句話都沒聽懂,只是睜着一雙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們。
哇哈哈哈——人家把她賣了,她還以爲到了江南,她還在一廂情願做夢……可愛的姜秋水啊!“白癡”的姜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