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道的迅速衰落,令從前輝煌一時的林府王夫人孤獨貧苦地住在一間無人問津的破爛小屋裡,守在她身邊的只有一個不離不棄無家可歸的小丫頭。
爲生活所迫,王夫人只得和小丫頭靠給附近青樓娼家做些針線活和漿洗的活兒,勉強維持生計。
可憐以往赫赫揚揚的相府夫人,如今落得如此淒涼的下場。
不多久,一場大病襲來,王夫人病危。得知消息的寶珠從“長樂坊”青樓趕了回來……
寶珠如今已是一名名揚青樓的豔妓了。當然,她的母親王夫人並不知道,她還以爲她的女兒在某處道觀修身養性呢。
原來是 的——
某天,在寶珠被罰做道士的道觀裡來了一些人,硬是將她“賣去了妓院”。誰也不知道這夥人的來歷,但貌似誰也沒敢去阻攔和得罪這夥人。
母女相見淚眼婆娑,道不盡的淒涼和感傷。
王夫人眼巴巴地看着女兒,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母親,你有什麼話就跟女兒說吧……”寶珠的眼淚牽線地掉下來。
母親王夫人卻是連眼淚都沒有,這短短的兩三年,她已經耗盡了畢生的精氣神……她有好多話想對女兒說,就是說不出來,只能拿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女兒。
寶珠哭得悲痛越絕,將頭伏在母親的胸口。
王夫人拼了全力纔將女兒的頭抱住,她發現女兒還是那樣美麗得驚人,甚至比以前更加明豔……她的心中頓時略過一絲莫名的驚恐,然後睜着眼睛盯着女兒,氣絕身亡了。
……
對於男人而言,有兩種女人最容易得到他們的憐愛:一種是美貌如花的傷心少女,一種是嫵媚成熟的喪夫之婦。
林寶珠現在是屬於第二種。
不,應該是她現在比喪夫還悽慘——夫君被流放,孃家夫傢俱被抄,兒子因無人照看也病死了,她還落難到了青樓。如今母親又死了,怎一個慘字了得啊!
她現在在長樂坊青樓改名爲“狐媚兒”。
狐媚兒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很快就豔名遠播。
狐媚兒的美名強烈吸引了京城一位大學士、大文豪,他叫溫如君。
溫如君久慕狐媚兒之名,踏破了京城的所有青樓,也沒找到這位傳說中美貌和才情過人的女人,不僅很是氣餒。因爲這段時間,青樓中的每個*都改名叫狐媚兒,吸引慕名而來的客人,這讓一羣像文文君這樣的花間人跑斷了雙腿,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一個暖意十足的午後,溫文君重振精神,又去青樓尋找狐媚兒。
長樂坊青樓似乎早就對這位大人物的到來有所預見,溫如君剛跨進門,就被一擁而上的鶯鶯燕燕們包圍了。溫如君嚇得奪門而逃,還好青樓旁邊有個小巷子,他一路狂奔總算逃脫了。
原來,他每次出來都是揹着家人偷偷溜出來的,他雖然是個大官是個名人,但他很怕老婆,因爲他的老婆是個無論從身世和背景都比他大得多的人。
他府上的管家偷偷告訴他京城最紅的妓院長樂坊裡來了位風姿卓越的*,那容貌那才情真是無法形容……
他心動了……
從來就有賊心沒賊膽的他這次下定決心要去會一會那位傳說中的“出色”女人,於是便偷偷出來行動,連一個奴僕都不敢帶。
溫如君很快就跑不動了,畢竟他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平時又缺少運動。他站定了,彎着腰大口喘氣,正休息時,突然聽到某處傳來一句話:“小桃,你把前幾天那套送出去漿洗的衣服給我取回來了嗎?”
“已經取回來了,我說是狐媚娘子的衣服,人家就加班加點地漿洗出來了,可見狐媚娘子您的名聲有多大呢!”一個小丫頭脆生生地說。
“狐媚?”溫如君拍拍自己的腦袋,驚呆了——
狐媚兒,這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嗎?
他驚訝地擡起了頭,只見巷子裡擡過一乘小轎來,轎子跟前緊跟一個小丫鬟。很顯然問話的人是坐在轎子裡的狐媚兒,答話的是步行的小丫鬟。
溫如君趕緊上前攔住了轎子。
“走開,你這是要幹什麼?我們家娘子可不是隨便就能見人的哈!”小丫頭一臉兇相,伶牙俐齒地開始斥責他。
“你,你連我都不認識麼?”一向被人尊崇慣了的溫如君哪裡受得了這些,忙正色道。
“憑你是什麼人,就算皇帝老爺來了,我們娘子說不見就不見,何況你這種流氓無賴!”小丫頭輕蔑地說。她可不怕人了,這已經到了她長樂坊的地界了,長樂坊在京城可是響噹噹的,有的是背景和撐腰的人。
溫如君被罵,臉上紅一塊紫一塊地難堪,居然被這可惡的丫頭罵成流氓無賴,真是反了!他正想發怒,突然轎子上的簾子一動,冒出了大半張臉,這大半張臉頓時就令他手腳酥麻了——
只見她一頭秀髮已經露出出,如青絲搖曳,飄在風中;明亮的雙眼,回眸間有萬種風情,勾人心魄;小巧的嘴,如鮮紅櫻桃般,讓人恨不得馬上過去啃上兩口……
好一個絕色佳人啊!
美人見他這副呆樣,突然“噗嗤”一笑,伸出芊芊玉手指了指他腳上。
他這才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因爲剛纔的猛跑,弄得衣冠不整,連鞋帶都跑脫了,難怪那個小丫頭罵自己是個“流氓無賴”。
他的臉“騰”地一下便紅了,忙擺手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纔唐突了……不知道在下可以跟着娘子一道進去洗把臉整理整理可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