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敢說是看着陳展長大的。
但是來到陳家村這幾年,基本上除了被徵招爲府兵那兩年之外。
大部分的時間裡,陳展都沒有離開過陳家村。
他並不專門關注,但是陳家村就這麼大一點,陳展的一些日常,他還是瞭解的。
難道兩年徵兵的時間內,陳展經歷了什麼?
王建業是一個庶出的,但是一個世家子弟所能接受的教育,他依然享受到了這些資源。
這和出身沒有關係,只和門第有關係。
像紅樓夢裡的王夫人對待賈環那樣的,畢竟是少數。
因爲在大部分的家庭當中,哪怕是嫡母,也沒有機會去管庶子,畢竟子不教、父之過。
別以爲一個賈寶玉,就能代表所有世家子弟了。
大部分的世家,哪怕是當家主母,也不會再嫡子沒出息的情況下,毀了庶子,那樣只能毀了整個家族。
大部分大家族的弟子,都不會出現賈寶玉那樣的,十多歲還混在胭脂堆裡。
除非你仇人家的女兒來做你家的當家主母。
而受過正經世家教育的王建業,在陳展身上都能對比出自己的一些不足。
甚至陳展的身上,都能找到一些世家弟子都沒有的潛質。
王建業卻不知道,就在他爲陳展驚異的同時,其實陳展對於他還保留了幾分。
別說王建業這個二、三流世家的子弟了,就是一品朝廷大員來了。
陳展都未必能夠什麼共同語言,畢竟兩種不同的社會體系成長起來的人,又哪裡有多少共同語言。
雖然現代社會的教育,在深耕細作上欠缺的不是一點半點,但是在知識面的廣博上,卻能將古代的教育直接比成渣。
沒有辦法,這是時代的背景的差距,畢竟沒有那個古代的小孩子在學習文學的同時,還要學習自然科學以及理科知識。
所以對於王建業,這個在陳家村,乃至於整個南陌縣,唯一能夠勉強和自己聊兩句的人。
陳展表現地非常寬容。
因爲陳展不知道,能在人性層面上,和他能夠處於差不多水平的人,下一個在哪裡?什麼時候才能出現?
哪怕在兩人聊天的時候,陳展總是遷就的哪一個,但依然樂此不倦。
畢竟,能夠有人和自己在靈魂層面上,有一些交流行爲,陳展還是感到非常快樂的。
畢竟,他也怕時間長了,自己會徹底迷失在田地之中,成爲一個實實在在的古代農民。
所以,從某方面來說,王建業甚至起到了一個,讓陳展保留現代人個性的存在。
否則,以陳展這個理科狗的直男性格,你認爲他憑什麼會遷就一個男人?
陳展又用得着跑鐵匠鋪這麼勤快麼?
難道抱着自家媳婦坐家裡不香麼?
學習武藝、和王建業聊天,發揮自己的本領帶着陳家村致富。
這一切的行爲,不過是陳展在尋找自我道路上的附屬罷了。
他害怕在這個陌生的時空迷失,他害怕被這個時空同化。
所以,正如黑暗中的蠟燭,只有燃燒的更加明亮,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一般,他在努力地展現着自己。
一切不過是爲了向自己的內心,踐行者那句名言:我思故我在!!!
而現在,陳展還沒有找到獨屬於自己的那條世界軌跡。
對於其他人來說,時間在緩慢的消磨。
但是對於陳家村的人來說,時間簡直就像是攆在身後的一條瘋狗。
他們現在恨不得時間能夠過的再慢一點,好讓他們能夠多燒幾窯磚,多賺一點錢。
哪怕臘月已經渡入中旬,但是忙碌的陳家村民,依然捨不得停下手中的活計。
一個個都幹勁十足地,將精力都放在了磚窯上。
但這一切都和陳展沒有多大關係。
家庭的經濟危機解除之後,他現階段最大的願望,就是給王月娥一場婚禮,然後洞房花燭夜。
經過了堅強的忍耐之後,感覺自己已經走了九十九步的陳展。
決定定於臘月二十六日,舉辦自己人生之中的第一場婚禮。
雖然嚴格來說,從婚配的那天開始,王月娥就是他合法的小嬌妻了。
但是來自於現代的陳展,總感覺,沒有了婚禮,婚姻就不算完整。
而如今的陳展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寂寂無名的農家弟子。
他的名聲已經遠揚大半個南陌縣,更何況他在陳家村民的心裡,已經成爲超越了了老族長的存在。
所以,聽說陳展準備在臘月二十六補辦婚禮。
經過了十二個學徒商議,老族長最後拍板。
陳家村民一致同意,陳家村將於臘月二十封窯歇業。
然後全村老少一起上陣,爲陳展操辦一場熱鬧的婚禮。
哪怕在很多人的心裡,都認爲這場婚禮有些多此一舉的感覺。
聽到了整個消息的王大江一家,很是爲女兒遇到了良人而感到高興。
在燒製磚瓦的空隙,陳展也正式將日常小百貨的生意,全部都移交給了自己岳丈家。
並且在頂針的基礎上,幫助他們完善了木梳、針線盒、調料盒、木製首飾等日常百貨的類別。
現在王大江一家,在靠山村也算是排名靠前的富戶。
而這一切,都是陳展這個新女婿帶來的。
至於王月娥本人,這段時間宛如掉入了蜜罐之中,幾乎拿出了最大的精力,在佈置完全屬於自己的婚房。
但是就在一切都穩步進入計劃中的節奏時,一個突然而至的意外,忽然闖入到了陳展的生活當中。
“展叔,家裡來了幾個州里折衝府的官,我老祖說讓你過去呢。”
正在院子裡鋪着青磚道路的陳展,忽然聽到老族長的重孫陳虎,在自家的院子外面大喊着。
推開門,看着眼前及腰的小傢伙,陳展還有些難以置信。
“你剛纔說什麼?哪裡來人了?”
“吸溜!”
將兩條鼻涕再吸回到鼻孔之中,虎頭虎腦的陳虎,又懵懂地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
“州里折衝府來了個將軍,老祖讓我來叫展叔你過去呢。”
“哦!月娥你歇一會,我過去看看!”
回過頭對着一臉擔憂的王月娥安慰了一句,然後陳展也沒有嫌棄,牽着陳虎那滿是泥土的小黑手。
“咱倆走吧,不是展叔說你,小虎啊,你好歹把手給洗乾淨點,這麼黑你吃飯都不嫌髒麼?”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