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出口成髒可還行?
兩人聽得楊逍這番話直接懵在了當場,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上下仔細打量着他。
說出這話。
楊逍的氣也消了不少,不過,依舊是橫眉冷對,絲毫不懼。
“喲呵,這狀元氣性還真大。”
那人沉聲一笑。
“道歉吧。”
這人無奈搖着頭。
“什麼?讓我給他道歉?”
那人臉色驟變。
“不過道個歉而已,咱們錦衣衛夜行者這點胸懷還是有的,再說了,這本就是別人地盤,你大呼小叫的,給他點面子還不行嗎?”
這人抱手笑道。
“嗯……”
那人長出一口氣,朝着楊逍,拱了拱手,懶洋洋道:“行,你是狀元,又是縣令,這裡你最大,我們都怕了你行吧?剛纔呢,我不該說出那番話來!如有冒犯,還請狀元爺千萬不要生氣!”
“這還差不多……勉強原諒你了!”
說完。
楊逍緩緩坐了下來。
“……”
那人臉黑無語。
“完了嗎?”
楊逍擡頭看一下兩人。
“差不多就這些事了。”
這人說道。
“那你們還待在這裡幹什麼?等着我給你們做早餐啊。眼看快天亮了,我還得審案,怎麼着也得讓我去睡兩個時辰吧?難不成,你們想搞出我這第四個縣令的第四種死法,熬夜猝死嗎?”
楊逍指着自己,眼皮直翻,打着哈欠,將身子偏向了一邊。。
“審案?對了,我想起來,這幾天你可是把清河搞了個翻天覆地,很多陳芝麻爛穀子的案子都被你給翻出來了!可真有你的!”
“審積案?也就只有你這個官場新人才想得出……就不能做點正事嗎?比如,調查一下黃世仁,或者去找一找有關於錦盒的消息,總比你幹這些小事要能更好撈功勞吧?”
那人好笑道。
“小事?”楊逍身子慢慢偏轉過來,眼睛越睜越大,向外一指到。“來來來!你現在就去京城跟皇上講,解決老百姓的貼身事是小事!在你眼中替老百姓解決問題,還不如去找那個所謂的錦盒嗎?這就是你作爲錦衣衛的眼界?”
連續的質問,讓那人愣愣的。
這人嘴角一抽,心中一陣苦笑。
得。
自己今天兩個算是碰上硬茬了,整個一油鹽不進的呆子狀元爺呀。
這人深吸了一口氣,用腳輕輕的碰了碰那人,隨後朝楊逍喜笑顏開道:“楊大人,今天我們兩個的確是多有得罪!事情呢,我們已吩咐到位了,至於怎麼辦,那是您的事!”
“錦衣衛夜行者在這祝願狀元爺早日完成任務,今晚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
那兩人也不再多說什麼,將袖子一甩,向院子裡走去,隨後躍向空中,跳出了縣衙。
楊逍跟了過來,往周圍看了看,確定四周無人後纔拿出了那張帕子。
“錦盒?”
“不用想,肯定是之前自己和展堂在後花園裡所爭的那個盒子。”
“不過,這東西自己找到了呀!一把扇子一個帕子而已,有什麼稀奇的?竟還是從宮廷裡傳來的命令,甚至動用了錦衣衛……”
雖然之前楊逍對錦衣衛不甚瞭解,也沒怎麼打過交道,但也知道這錦衣衛是輕易不出動的。
每出動一次,必然代表着大事。
還有展堂上次那副模樣,如果不是用左輪鎮到了他,只怕還真要和自己打一場啊!
這錦盒……
惹得皇宮和江湖豪俠齊齊出動,到底是什麼來頭?
不過。
要是他們知道自己用火把盒子早就燒了,裡面物品就這樣拿來日用,怕是得氣死不可!
他輕笑兩聲,擡頭看了看已向一方沉去的明月,不禁陷入了沉思。
……
另一邊。
兩名錦衣衛離開了縣衙,在街道上很是無奈的走着。
他們低頭看了看身上所穿着的這破破爛爛的衣裳,很是憋屈。
錦衣衛什麼時候這般過?
“完了!回去,咱們把衣服給忘了。”
那人一拍大腿,停下腳步。
“走吧,不過就是兩身普通套裝而已,你還擔心那個縣太爺能做出什麼文章來不成?只要身上東西沒丟就好了。這回去的話指不定又中了什麼機關呢!”
這人朝他看了一眼,拉着他,繼續往前走着。
“奇了怪了!”
“怎麼說?”
“有兩個疑點。”
“說說看。”
“之前收到的消息,這個狀元的確寒門出身身邊沒幾個侍從,可什麼時候多了個女人?看那女人拿弓弩的姿勢,可是穩的很,一看就練過的!”
“也有可能是皇上派人保護的,這一點並不奇怪,畢竟這狀元也是帶着任務離京的,總不可能讓他一個人毫無照顧的就來這裡吧!”
“那這縣衙後院的機關又怎麼說?”
“嗯?”
“你可能不瞭解,但我是清楚的很的,那些機關可不是什麼有獵人背景的人弄出來的,一環套着一環道,是頗有綠林結寨的做法!”
“啊?不是吧?”
“反正奇奇怪怪的,要不是他是狀元,我還真覺得他像是做土匪出身,一般呢,你瞧瞧他那說話的語氣!哪裡像個讀書人。”
“這些不是我們該管的事,咱們也行者只負責傳送命令。”
“行叭。”
兩人小聲的嘀咕着。
此時。
時辰已是接近清晨。
街道上。
一個走過的更夫打着哈欠,拿着鑼盤準備回家,瞟了一眼兩人,也沒多看,邁着沉重疲憊的步伐自顧自的往另一邊走去。
偶爾還有其他一兩個行人,大多睡眼惺忪。
不過。
真正起早的卻是做早餐的。
當然。
即使是這時對於做早點生意的小攤販而言,也有些早了,不過,爲了生計,總是有一些人格外勤奮努力。
比如。
在主街靠近城門口的位置,小六子已推着餛飩攤子的木板車出現,忙了好一會兒。
他從附近公共用井挑了一桶水,先將地面掃淨,隨後將幾張桌椅板凳搬了下來,用水擦了擦,最後升起了火爐子,搭起了大鍋,用第一鍋水給自己煮了一碗餛飩。
此時。
他正坐在椅子上呼啦呼啦的吃着。
路邊。
兩名錦衣衛夜行者剛靠近,就聞見了小六子那碗餛飩的香味,尤其是其中肉味,更讓忙活了一晚上的兩人直冒口水,甚至連肚子都呱呱叫了起來。
“你看……”
“來一碗?”
“來一碗就來一碗!聽說這家的餛飩挺不錯的,沒想到這麼早就開了!”
“走!”
……
中了陷阱,洗了個冷水澡,又被楊逍懟的無話可說……早就讓他們耗了不少力氣,達成一致意見,來到了混沌鋪邊。
“兩位客官……”
小六子一看忙起身擦了擦嘴,將碗放到一邊,只是等兩人靠近時,身上隱約的帶着的那一股腥臭味,還是忍不住的讓他掩住了鼻子。
但是。
他很快意識到這不禮貌,又將手放了下來。
兩人熟視無睹,自顧自的在一張桌子邊坐下,看了看旁邊所掛着的餛飩牌子,用手指了指。
那人道:“豬肉餛飩,多放點辣椒。做快一點!錢,少不了你的……”
“您呢?”
小六子彎腰問向這人。
這人摸了摸袖口,隨意往周圍一看,點點頭讚歎道:“味道不錯……我嘛,和他一樣。”
啪。
這人摸出一小錠銀子,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看得小六子眼睛直冒亮光。
至少三兩!
真運氣,一大早遇到大客戶了!
“好勒!兩位稍等,這就給你們下餛飩!豬肉餡兒的,頂好吃!”
“稍後給您找錢哈!”
說着。
小六子拿過銀子,呼啦一下將自己那碗餛飩吃完,從早已準備好的盒子裡拿出了餛飩,爲兩人烹飪起來。
很快。
濃郁的豬肉餛飩香味在街道上彌散。
兩人說了一聲不用找了,便沉默坐着。
小六子激動地手一抖,喜不自勝,甚至嘴裡哼起了小歌子,做起餛飩來更快了!
然而。
沒到一會兒,他們卻看到一個高大如黑塔漢子肩膀上竟扛着一匹棺材,一言不發的走向了城門外。
在他身後。
跟着一個拄着柺棍的老婦人,穿着一身黃麻衣,張着嘴嗚咽着,面無表情,還帶着淚痕,每走一步,都可以看到她身上所展現出來的傷心悲哀。
“晦氣……”
那人往旁邊吐了一口口水。
“死人而已,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晦氣?生老病死本就是人間常態,你可別被那小子說中了,咱們錦衣衛真不食人間煙火了!”
這人卻是一點都不當一回事。
“嗯。”
那人點點頭,不再看城門。
沒多久。
天空中的月亮已隱隱可見。
第一抹朝陽從另一邊城牆緩緩射出,遠方天空露出了魚肚白。
兩人已吃上了熱騰騰的餛飩。
這時。
從一個巷子口蹦蹦跳跳的走出一個女孩,身上穿着厚厚棉衣,戴着個手套,手裡拿着一個碗,一看到小六子立刻朝他喊了起來:“六子哥!打碗餛飩。”
清脆悅耳如夜鶯。
“好勒!琴清姑娘,稍待,我這就做!”
小六子心裡甜滋滋的,又忙碌起來。
不過。
兩名錦衣衛夜行者擡頭看,面無波瀾的向那女孩時,卻是一愣,被琴清的清純美麗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