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捧權貴,依附上官,倒是一條不錯的晉升之路。
只不過。
楊逍並不認識什麼權貴,更沒有什麼背景,只是一介寒門罷了。
再說了,他也不是這樣的性格。
亂世造反,一步登天嗎?
不好意思。
現在唐國並非亂世,平穩得很,除了偶爾農民起義地方作亂,以及一些山賊盜匪滋擾鄉里,老百姓雖不富足,但還算是安穩,遠遠沒到冒着生命危險跟着某人去造反的地步。
這條道也行不通。
所以。
既然身在官場,那他就只能做出政績,以此來升官了。
而且。
不管能不能升官,身處縣令這個位置,造福一方百姓纔是最重要的。
“既然楊兄決定了,那具體怎樣才能打造你所說的娛樂產業呢?”
蕭河好奇的問道。
“這件事我心裡已有數了,你且看着就是。”
楊逍神秘的微笑道。
兩人說着話。
水玲瓏卻是越聽越糊塗。
她看這兩人說話動作的模樣也不像是開玩笑,難不成兩人真的是了不得的官員嗎?
看這樣子,似乎整個清河縣就在兩人的掌握中啊。
不過。
她又不禁搖了搖頭。
此時。
她正好唱完一首歌,看着楊逍和蕭河聊着天,尤其是聽完聊天的內容,不禁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哦?”
楊逍頭一偏看向了她。
“啊……客官,不好意思……奴家失禮了。”
水玲瓏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忙起身彎腰道歉。
“沒什麼……只是好奇,爲什麼你嘆氣?是唱歌唱得太累還是內容過於感傷?”
楊逍笑着問道。
“不是。”
水玲瓏搖搖頭。
“那是因爲什麼?”
楊逍盯着她。
水玲瓏和楊逍的眼神直視着,心裡忽然一顫,還從未見過一個男人的眼神如此澄澈。
這裡可是煙花之地,更是展現人慾望時,雖然自己定位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可向來別人看到自己那眼神中的貪婪和渴望都是藏不住的。
但是。
楊逍眼神裡雖然有疑惑,卻看不出任何其他方面的需求。
顯然。
楊逍似乎對自己並沒有其他想法。
作爲一個女人,第六感還是很準的。
這不是個壞人。
因此。
她膽子也不僅大了一些,暗自揉了揉手,小心翼翼問道:“兩位客官,能否透露真實身份?”
蕭河看上楊逍。
楊逍搖頭一笑:“真實身份就算了!或許有一天,你自己就可以發現。只是好奇,爲什麼我說那番話的時候你會嘆氣?”
“是的。”
水玲瓏毫不掩飾的回答道。
“爲什麼?”
楊逍再次問道。
水玲瓏深吸了一口氣,施施然地朝兩人施了個禮,這才麻着膽子說道:“兩位客官,奴家不知道你們是什麼身份,只是聽客官二人說得起興,對清河縣的未來想得極好,但是不是……太想當然了?”
“如果你們是外地來的高官也就罷了,或許能力挽狂瀾,不在乎其他人阻撓。可是,奴家聽這位先生……”水玲瓏朝着蕭河做了個請的姿勢。“口音卻有幾分清河腔,應該是在清河縣居住已久,而據奴家所知,清河縣並沒有什麼大官。”
“倒是有幾位致仕的官員。不過,也只是在其他地方任七八品官回來養老的。不在任上,手上便無權限,要想改變清河縣現狀,談何容易,再說了……年紀也對不上呀。”
水玲瓏說完,看着二人。
蕭河嘴角上揚輕笑,並不作聲。
楊逍微微一愣。
可以啊。
別看這水玲瓏年紀不大,又身處在煙花巷柳之地,可這邏輯思維倒是清楚得很。
“那你所謂的阻撓是來自於哪裡?”
楊逍一邊品着茶,一邊問道。
一說到這。
水玲瓏立刻咬了咬牙,臉上露出憤恨神情:“當然是黃世仁黃老爺了!”
她沒有任何猶豫。
楊逍聽完就是一笑。
得。
黃世仁真是像陰魂一般,在整個清河縣影響頗大,貌似每個人都和黃世仁多多少少有樑子。
“你和黃世仁之間又怎麼了?”
楊逍笑着問道。
“這……就不說了吧。”
水玲瓏悠悠的嘆了一口氣,那張精緻的面龐上也多了幾分沮喪憤恨。
“難不成,是他的兒子黃舒郎之前騷擾你?”
楊逍想了想。
“不是。是黃世仁,他想納妾……幾次三番的向藍媽媽出五千兩銀子替奴家贖身,要不是藍媽媽尊重奴家意願,多方推諉,換做別家的老鴇子,早就被人賣了。”
“可他在清河縣家大業大,勢力更大,奴家想,早晚有一天是頂不住壓力的,這一次要不是黃公子身死,只怕他早就上門強要了。”
水玲瓏說着說着,一雙纖纖玉手,緊握成拳,眼睛不禁紅了。
“黃世仁膽子這麼大?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強搶民女了?”
楊逍臉色一變。
水玲瓏雖然說的不算嚴重,但看她這委屈的模樣,顯然黃世仁就快得手了。
不然。
若是能應付,又怎麼會如此憤懣呢?
她即使在楊逍和蕭河這兩位客人面前也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了。
“算了算了。”
“這本也是奴家之事,怎麼能爲這種事情來掃了二位的信呢?”
“不如,奴家再爲二位客官演奏一首曲子吧?”
說着。
琴聲響起。
水玲瓏再次悠悠唱了起來,曲調歌聲雖然輕快,但依然難掩語氣中的憂傷,尤其是那一雙霧濛濛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楊逍看向蕭河。
蕭河攤了攤手,一臉無奈。
“對了。”蕭河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用手指了指楊逍袖袋中。“楊兄,你哪來那麼多銀子呀?那個荷包裡……真的全是錢嗎?”
“哈哈。”
楊逍一聽這話,尷尬地笑了笑。
只是。
這話一出,水玲瓏的琴聲似乎出現了些變調。
蕭河說話的聲音不算大,可水玲瓏聽覺更好,聽到這裡頓時便怪異的看了看二人。
“這麼美好的春宵一刻,就別再說啥錢的事了,俗。”楊逍笑着將茶杯放在桌面,看向天空中的月亮。“ 蕭兄,如此好的月色,有美人作伴,咱們靜靜享受就是。”
“楊兄說的有理,不過,我倒是有個提議。”
蕭河忽然笑道。
“什麼?”
楊逍問道。
“良辰美景,應該有詩酒作伴,酒的話……就算了,有茶替之,不過,不知楊兄能否作詩一首,爲這個夜晚註腳一番呀?”
和楊逍這樣一晚上處下來,原本和楊逍的那種身份尊卑所帶來的隔閡感也消失了不少,他大的膽子提出了個建議。
“寫詩嗎?”
楊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楊兄是否有此雅興啊?”
蕭河試探性問道。
“水玲瓏姑娘,你覺得呢?”
楊逍看向琴處。
“妙哉。”水玲瓏點點頭,停下琴聲輕輕鼓掌,笑道。“琴棋詩畫本就是奴家小時所學,尤其是詩,能明志,能助興,實在是天地間一大雅事。不知客官,是否願意爲這月夜助興一首?”
“既然美人都這麼說了,當然不能掃興不是?這樣吧,乾脆我就寫一首詩,拿紙筆來!”
楊逍站起身來,招了招手。
水玲瓏則朝着小丫頭一笑。
很快。
小丫頭端着紙墨筆硯來到了石桌邊,稍加整理,爲楊逍鋪就了紙墨。
楊逍拿起筆,擡筆凝思,看着那圓圓月亮,沉思一番後寫下了一首詩:
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楊逍飛快地寫出了詩仙經典之作,倒不是他有意做文抄公,也不是自己寫不出來詩,而是這首詩最能代表他此刻的心情。
記憶覺醒後。
雖然在另一個位面的華夏沒有什麼值得他惦念的人,可是他所經歷的時代還是讓人深深懷念的。
畢竟。
現代的豐富快捷生活遠遠不是這個時代的物質條件能相比的。
因此。
他一直想做的,就是通過自己登上一定的權位後,能加快這個時代的進程,讓普通的老百姓們也能過上祥和富足的生活!
當初。
在另一個世界他是這麼想的。
現在。
雖然唐國內部沒啥戰亂,老百姓也算是安居,但要說樂業還遠遠不足夠,活得開心,有尊嚴更是不存在的。
畢竟。
在這種封建制度之下,老百姓又能開心自由到哪裡去呢?
所以。
這也是楊逍一直想要爬上高位的另一個原因。
他可是生長在紅旗下,從小沐浴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現代發達文明的氛圍中,對這種時代的尊卑等級和落後生活實在是看不下眼。
因此。
他懷念着那個故鄉。
只是。
這首詩一寫出來,水玲瓏走上前認真地觀瞧,陷入沉思,蕭河也起身看着楊逍那二十個字直髮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