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讓兩位久等了!”
蕭河興致沖沖的抱着一個黑色木箱快步走了進來,一臉笑意。
只是。
他一進來就看見楊逍一語不發,面沉如水。
他很無奈,以爲是兩人又懟上了,不禁用詢問又略帶責怪的目光看向呂連英。
“不關我事,是你……”
呂連英將剛纔所說說了出來。
蕭河一聽,心裡一咯噔,腦中飛速轉着,尷尬的來到了楊逍面前。
“蕭師爺,你好像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件事吧?這蔣沙畢原先是跟着你的?”
楊逍冷聲問道。
“當然不是!大人……”
蕭河不知從何說起。
“不解釋解釋嗎?”
楊逍輕輕的敲了兩下茶几。
“大人,請你別怪罪!並不是屬下不想說……”蕭河一邊說着,一邊將手中黑色箱子放到了大堂正位桌上,轉身朝楊逍拱拱手。“當初,蔣沙畢到三生酒館面試,正好屬下也在酒館中,就和副掌櫃一起接了他。言談間,他表現得非常不錯。我覺得當個小二實在太過委屈,就將他介紹給了呂老闆。這樣,他才成爲了酒館掌櫃……”
“呂老闆,你說,是不是這樣啊?”
蕭河望向呂連英。
“沒錯。”
呂連英點頭道。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不了的呢。蕭師爺,你還有識人之能啊,不錯不錯!這招賢館將來的面試官必有你……不過,你這幹得也太差了吧?蔣沙畢原本是你介紹過來的,卻被黃世仁挖走了,成爲了他的棋子……”
楊逍不禁好笑道。
蕭河一臉尷尬,無奈攤了攤手:“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來之前,張高義張大人已是有些瘋瘋癲癲了!屬下哪怕僅僅是一個縣衙後院管家,事情也不少,哪有功夫去操心酒館的事啊?後來,張大人一死,就更忙了。又是忙着接待錦衣衛,又是忙着接待姑蘇來的捕頭……”
“黃世仁自是這時收買了蔣沙畢,和他沆瀣一氣,謀奪三生酒館。之後的事就已不是屬下能控制的了。但總的來說,還是屬下失職,這也是個莫大的教訓!”
蕭河嘆了口氣。
“好啦好啦,不是什麼大事。看你跑得這麼上氣不接下氣,辛苦了!先把轉讓契約簽了吧。”
楊逍指了指在正位上的那個黑色箱子。
“是。”
蕭河連連點頭。
於是。
三人很快簽下了轉讓契約。
楊逍以一兩銀子的代價取得了三生酒館八成股份。
交錢時。
楊逍笑呵呵地拋着手裡那一兩銀子,再次問道:“呂老闆,你真決定就這樣一兩銀子把三生酒館賣給我了?”
“當然。”
呂連英肯定道。
“爲什麼?”
楊逍再次問道。
“投緣!你所說的那些話,讓我看到了一副從未想過的酒館景象,我很好奇,在你手裡三生酒館會有一幅怎樣的新氣象,但我相信,絕對是我做不到的!”
呂連英感慨道。
“什麼?”
蕭河正在旁邊收拾着契約等文書,一聽這話,不禁擡起頭來看向兩人。
顯然。
在他走的這段時間裡,兩人必然說了其他的事。
呂連英照自己的理解將楊逍的話轉述了一遍。
三生星樓?
貼吧?
……
蕭河愣在原地。
“行,你這話沒毛病。”
楊逍沒管那麼多,笑呵呵地將一兩銀子交到了呂連英手中。
隨後。
三人喝了一杯,簡單閒聊幾句。
呂連英以身體太累爲由,跟楊逍告別,離開了三生酒館。
他走時。
天已黑了。
楊逍蕭河回到酒館二樓。
張龍趙虎正高高興興的喝着酒說着話。
琴清父女繼續唱歌,此時進入到了晚餐時段,又是另一個晚高峰。
歌曲中。
客人不少。
角落裡那個波斯納商人蘇萊曼依舊在喝着酒,不過此時身邊的酒瓶又多了好幾個。
“大人!”
張龍趙虎看到楊逍頓時沒了酒意,起身朝他拱手。
那些本在吃飯的其他客人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後也都跟着起身,紛紛驚訝的拱手。
楊逍擡手,示意所有人坐下。
“吃好喝好了嗎?”
楊逍坐下,平易近人的問道。
“當然。”
張龍趙虎回答道。
“收拾收拾走了。時辰不早,縣衙裡還有些事,當然,如果你們哥兩想喝就繼續,明天休整,不必着急。畢竟,你們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呢,跑了這幾天,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楊逍關心道。
“大人,不礙事的,我倆都喝了快一個時辰了,早喝夠了。這就讓屬下護送您和蕭師爺回衙門吧。”
張龍趙虎拱手認真道。
“行,走吧。”
說着。
楊逍帶着張龍趙虎等人離開了。
離開時。
楊逍還不忘朝重新戴上面紗的琴清揮揮手。
琴清有意送別,可現在表演着節目呢,只能目送着楊逍下了樓。
“楊大人,您好走!”
副掌櫃和幾名小二在門口相送,看到楊逍身影遠去,這才鬆了一口氣。
“都進去吧,趕緊忙!”
副掌櫃拋拋手,朝其他幾個小二說道。
“好勒。”
小二們應了一聲。
不過。
他站在門口左右張望,卻始終沒有見到自己派出尋找韓信的那人回來。
他不禁喃喃自語:“這傢伙,該不會是把自己也丟了吧?”
哐堂!
在他愣神功夫,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把他嚇的就是一個激靈,直接在原地蹲了下來!
正在一樓大堂吃飯的那些食客們,也都紛紛起身,好奇的看向了樓梯口。
結果。
竟是一個人從樓上滾了下來!
伴隨着的還有酒瓶砸在地上的破碎聲!
那人一路滾下,躺在一樓樓梯口,呈一個大字,嘴中悶哼了兩聲。
“唉呦,不得了了,我的天吶!”
“客官,你沒事吧?”
“外邦人?”
……
副掌櫃和幾個小二忙跑上前去將他扶正,這纔看清楚,原來是在二樓喝了一下午的蘇萊曼。
神了。
從那麼高處滾落下來,蘇萊曼臉上除了原先的傷口,竟沒受什麼傷。
甚至。
小二靠近後,蘇萊曼那一雙手臂上都長着毛的手,直接一擡。
“沒事!”
一口酒氣頓時從蘇萊曼嘴中噴出,嘴中念念叨叨,扶着牆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
“客官,你……還好吧?”
副掌櫃皺眉問道。
“我,我能走……你們別管我……嘰裡咕嚕……”
“我自己能動!”
蘇萊曼身子搖搖晃晃,嘴中念念叨叨,那一雙藍色的眼珠子蒙上了一層陰影,帶着濃郁酒意,雖然站起身來,但那身上所散發的酒意,卻是連幾米開外的人都能聞到。
他沒有管副掌櫃等人,而是扶着牆,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門口。
他踉蹌一下,被門檻給絆到,眼看着就要砸落地上,衆人高叫時,他卻又是身子猛的一晃,嘿嘿一笑,竟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緊走幾步下了臺階,來到了大門口。
店裡不少小二客人往外看着。
街上。
行人不少,好些人都停下了腳步。
不僅僅是因爲他那副外域面孔,更是因爲他這醉得雲裡霧裡。
“這人怎麼了?”
“三生酒館的酒就這麼好喝嗎?四五米開外都還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可不是!我中午就在三生酒館二樓陪王員外吃的飯,那時他就在角落裡喝酒呢!”
“一直喝到現在?那可是整整喝了大半天呀,這就算是神人都得喝死吧?你看他這模樣還能找到回家的路嗎?”
“哈哈,別到時被別人撿了個洋漏,聽說丐幫那羣傢伙就喜歡開罪葷……”
……
路人紛紛說笑着。
副掌櫃忙從店裡跑了出來,一把扶住了蘇萊曼,低聲道:“蘇先生……”
“唉?”蘇萊曼擡起頭,瞪了他一眼。“都跟你說了我……我叫蘇萊曼,在我母國……蘇萊曼纔是一個姓,你叫我蘇萊曼就好了,我不是什麼蘇先生!我是蘇萊曼,我是蘇萊曼……”
他醉眼朦朧,抓着副掌櫃一隻肩膀使勁搖着,都快要把對方搖吐了。
“好好!蘇萊曼先生,你冷靜點!”副掌櫃忙掙扎着用手反制,但他哪裡是蘇萊曼的對手啊,苦笑道。“你這是要走了嗎?你在我們賬上還有錢呢,要不要等帳算清再走?也好給你找零啊!”
“算什麼賬?錢都是你們的了!蘇萊曼先生今天喝爽了,三生酒館果然不同凡響!我稀飯……”
“走了!”
說着。
蘇萊曼一把將副掌櫃往酒館門口推去,整個人一拍屁股打着酒嗝邁着大腿踉蹌着向遠處走去。
只留下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張着嘴,一臉懵逼的副掌櫃。
這錢。
就這麼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