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我我……的意思不是說和我試一試啦,而是和藍媽媽試一試啊,您千萬別誤會!”
佟香玉臉色如豬肝,血紅得不得了,手忙腳亂,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哈哈,我當然不會這麼想了!好了,記住剛纔和你說的話,把握機會,先走了。”
“哈哈!”
楊逍朝她擺擺手,大笑着離開了宜春院。
佟香玉站在後門,看着他背影鬆了一口氣,雙手捂着胸口,心臟砰砰直跳。
“大人……”
“其實真的挺不錯的呢。”
她喃喃道。
與此同時。
宜春院大堂。
藍月亮周全處置,原本大堂那一番鬧騰,總算息事寧人,客人們紛紛回到位置,又恢復了熱鬧。
青樓門口。
藍月亮領頭帶着幾個人,面色和煦的朝眼前很是鬱悶的年輕公子施了個禮。
“喂!打開門做生意,不帶你們這麼趕人的吧?明明又不是我們的錯!你們這宜春院也太沒意思了!我家公子不過就多要一杯奶茶,也是那幫人先搗亂的呀。我們又不是沒錢!你們至於反應那麼大嗎?”
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公子將手中扇子揮了揮,氣呼呼道。
他身邊。
站着一名面若潘安的如玉公子,約莫十八九歲,脣紅齒白,面如白玉,鬢角流雲,一雙晶瑩桃花眼更是引人奪目,如此帥氣公子,真是讓男人看了都心動。
這名公子顯然是其他幾人的領頭者,並沒有說話,手中抓着扇子,盯着眼前的藍月亮。
“幾位,別鬧了。”
哪知。
藍月亮擡頭後,卻輕笑着一擺手,隨即掩住了嘴,直勾勾的盯着似玉公子。
公子被她這麼一看,眼神微變,不禁下意識的將身子側了過去,像是怕被對方發現什麼似的。
藍月亮心中瞭然,微笑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哪家小姐,但長得如你這般俊俏的,必然是出自某戶達官貴人之家……”
“啊?”
這話一出,那名話最多的小公子頓時張着嘴啞然了。
在這兩名公子身後的那三名粗壯男人眉頭一豎,臉上露出警惕之色。
藍月亮掃了他們一眼,笑道:“兩位,我藍媽媽在這一行也是幹了十多年的,還不至於連女扮男裝都看不出來,實在是不好意思,宜春院不待女賓!今晚如有掃興的地方,還請各位抱歉!”
“你知道我是女人?”
那名十八九歲的假公子眉目流轉,聲音柔柔脆脆,稍顯意外。
“我說了。”藍月亮指着自己。“我在這一行幹了十多年,男女還是分得清楚得。”
“行,那就不多說了。我只問你,那奶茶可是你們自己做出來的?”
假公子說到這忍不住舔了舔嘴脣,回味着留存在她脣齒間的那股奶茶香味兒。
“ 哈哈!”藍月亮得意一笑。“看來小姐是喜歡上我家的奶茶了。改天小姐想喝,儘管派人來取就是,不過,最好是晚上,因爲白天不供應。不過,就不歡迎小姐進宜春院了,不然若是您家長輩知道,到責怪下來,我這小小的清河青樓可承擔不起。”
“還請小姐放過宜春院!”
說完。
藍月亮又客客氣氣的拱了拱手,朝身後面一婦人人使了個眼色,手做杯子狀。
那婦人跟着藍月亮有些年頭了,默契自然是有的,點點頭進去後,沒多久就端來了一杯奶茶。
藍月亮用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笑道:“小姐,這是我們店做出來的新鮮奶茶,您之前用十兩銀子買了一杯,現在這杯就算是在宜春院送您晚安的了。”
“喝完這杯奶茶,還請回姑蘇吧。”
“你……聽得出我的口音?”
假公子看着那奶茶,原本就口中生津,一聽她的話又是一愣,沒有想到這麼個偏遠地方青樓的老媽子竟如此見多識廣。
當然。
眼前這老鴇子倒沒有老到真是個老媽子。
“ 哈哈!”
藍月亮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那行,謝謝你的好意了。這奶茶,本小姐喝了!”
假公子說完,端起那杯奶茶慢慢品了下去。
喝完後。
女扮男裝的假公子意猶未盡的帶着人離開了,走時還忍不住多看了宜春院幾眼。
路上。
假公子用扇子輕輕拍着手,想着想着,用手擦了擦嘴角殘留下來的奶茶漬,最終還是忍不住舔了舔。
甜。
真的很甜。
這是她以前從未品嚐過的一種甜味。
她家自然不凡,從小並不缺糖,至於飲料之類,更是喝了不少種。
可是。
她從來沒有嘗過像奶茶這麼絲滑的爽甜滋味。
“小姐,看來,咱們下次要化得更像一點纔是,一眼就被別人認出來了。”
侍女整了整帽子,撕下了嘴角鬍鬚,頗爲失落的扔到了一邊。
“再怎麼化妝也沒用,我們身上的女孩氣太重,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算了,宜春院不過如此嘛,劉仁和那傢伙就喜歡瞎說!”
假公子搖搖頭。
“就是,咱們下次不來了。”
侍女跟着笑嘻嘻道。
“那也不行……”假公子不捨的搖了搖頭。“雖然一般,但那奶茶着實是好喝,看來這兩天還得勞煩三位了。”
說着。
她回頭看着身後三人。
“小姐哪裡的話,老爺說了,您這次出來我們三個什麼都聽你的。小姐如果想喝那奶茶,屬下自當買來。”
領頭人朝着她拱了拱手。
“行。先回客棧吧,明天還得和黃家人談生意呢。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搞什麼,山茶這麼簡單的事,拖這麼久!難道還想捂着不賣?”
說着。
假公子自言自語,打了個哈欠,帶着人來到了客棧。
客棧內。
她讓侍女安排了熱水,匆匆忙忙從姑蘇城趕來,一路上就沒有休息過,真可謂風塵僕僕。
雖然不如去其它地方那麼遠,但清河山多路曲,水網稠密,又冷又熱,彎彎繞繞的也讓人累得可不行。
客棧屋內。
銅鏡前。
她將帽子摘去,長髮披肩,又將嘴上貼着的小鬍鬚慢慢摘了下來。
鏡子裡。
立刻出現了一個如天仙一般的人兒。
只見她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泉,顧盼銅鏡之際,自有一番清雅芳華氣質,但那清傲靈動的眼神中頗有一番勾魂攝魄之態,讓人不能不魂牽蒙繞,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氣。
她不是別人,正是姑蘇武家家主武昌的長女武媚兒。
此次。
接近年底,她在家裡待着發慌,在一些事上和武昌吵了一架,又加上劉仁和回來後和她說起清河宜春院,白天直接動身,大晚上趕到這邊,也沒在客棧待多久,就簡單易容來到了宜春院。
沒成想。
因爲一杯奶茶的事和另外一個死胖子產生了矛盾,兩邊都有人,差點就在宜春院裡打起來了。
而這次她來除了玩,唯一的正事那就是和黃家談來年山茶收購的相關事宜。
過了一會兒。
武媚兒將衣服一件一件地褪去,進入木桶中感受着熱水的溫暖。
白氣中。
她輕吟淺唱幾句,安逸的往身上擦了擦,翠玉色的眼皮漸漸低垂,靠着浴桶一邊睡了過去。
第二天。
武媚兒起了一個大早,依然簡單易容,畢竟以一個男子的身份在外面做事也更方便一些。
早餐是在三生酒館吃的。
雖然味道和姑蘇城有些不一樣,但也別有一番風味,果然名不虛傳。
桌子邊。
幾人談笑風生,旁邊卻傳來了其他人對楊逍的議論。
“聽說了沒?”
“什麼事啊?”
“縣衙一大早就在外面貼了公榜,說是要招工人,要的人還不少,價錢給得挺高呢。”
“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聽我在衙門裡的衙差堂哥說,蕭師爺念念叨叨的要建幾個什麼法庭……”
“啊?”
“我那哥們多問了一嘴,蕭師爺就多說了幾句,說是以後要在縣衙裡設置額外的……什麼叫做……法庭的地方,到那時案件就由法庭的法官來審案。”
“啥意思啊?”
“那不明擺着嗎?咱們這位縣令大人到現在不過審了三四次,就已解決了一百多樁案子,幾乎每件案子都得到了妥善解決。這效率不妥妥的嗎?”
“這事我知道。”
“可你得想想啊,咱們這位縣令大人年紀輕輕,據說這麼多年來積累的案件,至少也得幾千件,這要是審起來得審到什麼時候?難道咱們這位楊大人就啥事都不幹,整天審案嗎?再說了,他一個人審不過來嘛?”
“嗯,對呀。”
“所以纔想着設置這麼一個叫做法庭的所在,根據唐國法律,進行相關的研判,說白,了也就是代替縣老爺他審案。聞所未聞啊!倒是個辦法,不過,咱們這位楊大人還真會偷懶啊,就是不知道這法庭能審出來個什麼來。”
……
其他人議論紛紛。
武媚兒耳朵微微動了動,向那邊看了看,聽了幾句,小聲嘀咕:“楊大人?”
“小姐,你不知道嗎?”
侍女手裡拿着個包子,腮幫子鼓鼓的,低聲論道。
“叫我公子!”
武媚兒瞪了她一眼。
“哦!”
侍女吐了吐舌頭。
“我之前那麼忙,怎麼可能關心一個地方上縣令的事,到底怎麼回事啊?你知道?”
武媚兒眯着眼睛問下她。
“公子,當然了。”
侍女得意道。
“你咋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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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媚兒奇怪道。
之前這段日子侍女都一直跟着她,幾乎不離身。
“這不是早起時我跟客棧掌櫃聊天嘛,問了他一些有關於清河的事,自然而然的就說起了這個十天前纔剛剛上任的楊知縣。小姐,你絕對想不到他叫什麼名字。”
侍女眼睛瞪得大大的道。
哐!
“別賣關子。”
武媚兒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
“楊逍。”
侍女念出兩字。
“什麼?”
武媚兒頓時愣住了。
侍女往周圍看了看,將屁股往她這邊挪了挪,將嘴湊到了她耳邊:“小姐!你聽得沒錯,這清河縣令就叫楊逍,正是和你那個結娃娃親的男人名字一模一樣。這幾年沒他的消息,您不是連他都忘了吧?”
“我忘什麼呀?從來也沒記住他呀。”
武媚兒有些不屑道,但臉上多少還是有些驚訝。
說起楊逍。
她當然知道自己從小就被父親糊里糊塗的定了一門娃娃親,先不說這楊逍家境一般,三年前聽他考取舉人還覺得挺不錯的。
十六歲的舉人放在哪裡都是天才!
甚至十四五歲時,還想過對方什麼時候來提親?
結果。
一點消息都沒有。
畢竟。
她對另一半的家境什麼的看得倒並不重,結果對方反倒是不聞不顧,她心裡也有些惱火。
不過。
父親這兩年似乎對這件事也不怎麼關心了,尤其是父親得知那個老朋友去世,失落傷心異常,剛開始還打聽過楊逍下落,但只知那少年三年前在父親楊會去世後,就獨自前往了京城趕考。
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了對方的消息。
其實。
幾個月前恩榜公諸於世,,她就聽過楊逍這名字,興奮異常,甚至讓父親去打聽了一下。
不過。
楊逍老家並沒有任何反應,彷彿從這個鄉下出去的人就沒有中過狀元一般,看不出任何慶祝跡象。
因此。
當時武家只不過是把那個楊逍當做了一個重名之人罷了,甚至以爲這三四年沒有任何消息的楊逍,很有可能都死在了外地了。
誰曾想。
清河縣令竟叫楊逍。
“是那個狀元嗎?”
想了一會兒,武媚兒這才皺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