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那個女人了嗎?”
黃世仁問道。
“似乎……沒有。”
丁管家苦笑一聲。
“真是不知道你們在幹什麼?”黃世仁將袖子一甩,惱怒道。“本老爺每個月花那麼多錢養你們都是爲了什麼呀?不過抓個女人,一兩天過去了,連一點消息都沒有,難不成她能憑空消失不成?”
說完。
黃世仁重重地將手拍在了桌子上。
周圍其他家丁們紛紛將頭低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
丁管家舔了舔嘴脣,這才擡頭道:“老爺……”
“怎麼了?”
黃世仁面露不爽道。
“佟香玉不過是個女人,量她也鬧不出什麼幺蛾子,不過,小的覺得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得趕緊立案,不然以公子現在的身體只怕也撐不了多久,到那時又如何能讓公子死的瞑目呢?”
丁管家沉聲道。
“你想幹啥?”
“很簡單。既然老爺你和那楊逍之間並沒有解不開的死仇,小的覺得就算要對付他,也可以等替公子報完仇後再來做這件事情不晚。”
“你這不是廢話嗎?現在關鍵是楊逍他不肯立案啊。”
“這事也簡單。這世間上的事就沒有什麼說和不了的,小的覺得不如在府中設宴,請楊逍過來吃頓飯,咱們有商有量,把事情說好,自然也就沒什麼問題了。畢竟他是個官兒,發生了命案,他總不能置之不理吧?”
“什麼,請他吃飯?”
黃世仁的眉頭頓時一鎖。
要知道。
自己和楊逍可不對付,結果現在卻鬧了要請對方吃飯,這讓人如何想得通。
丁管家似乎是看出了黃世仁的疑慮,輕輕笑了笑,卻又帶着幾分無奈的勸說道:“老爺……官字兩張口,他畢竟是個官,就算是剛來咱們人生地不熟的清河縣,他也是咱們的父母官,在那裡立着,咱們就繞不過去呀,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您能夠說動秦知府想個辦法把這個官給搞掉,要麼您來當這個縣令,要麼換另外一個好說話的,不過,到那時只怕公子的屍首早就已經……唉……”
丁管家說到這,嘆了一口氣。
黃世仁咬了咬牙。
他當然想盡快地立案,趁着黃舒朗屍身保存還算完整,這樣也算是滿足了他心理上的一個執念:當着兒子的面抓到兇手。
然而。
不管是去找秦知府強迫楊逍,還是額外操作一番把楊逍搞掉,似乎都是耗時耗力。
前者需要欠秦知府一個巨大的人情,而後者一番操作所需的金錢精力都不是一個小數字,最終還不一定有結果。
畢竟。
楊逍那可是皇上欽點的狀元,如果沒有什麼大錯,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就被人換掉呢?
想到這,他不禁嘆了口氣,慢慢的閉上眼睛思考片刻,摸着下巴,隨後猛的睜開眼,一拍桌子說道:“行吧,那就按照丁管家你所說,咱們就宴請楊逍,不過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有沒有這個膽子來咱們黃府……”
下午。
縣衙中。
蕭河看着手中的請帖,眉頭緊皺,張張嘴又不知道該對坐在正位上的楊逍說些什麼。
“不能去。”
吳媽卻是上前一步擺着手說道。
“爲什麼?”
楊逍擡頭笑道。
“這不擺明了就是砍頭宴嗎?黃世仁這段時間肯定氣的要死,你處處和他對着來,他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請你去吃飯呢?不管他會不會設伏兵,還是其他什麼的,但怎麼着也會使壞,或許還會下慢性毒物呢,到那時就算死了,都跟他沒關係。要知道,他現在心裡可是恨死你了。”
吳媽半閉眼睛緊張地道。
“是啊。”蕭河想了想,也在一旁補充道。“大人,黃世仁本就陰險,總是會想些旁門左道來噁心別人,如果只是噁心也就算了,最有可能的是他會下毒手啊,據說,前面幾任知縣的死就跟他……”
蕭河還想繼續說下去。
楊逍卻是笑呵呵的將手一擺:“蕭管家,這一點你就想多了,以我這段時間對黃世仁的瞭解,這傢伙雖然惡事做了不少啊,可還沒有蠢到更沒有膽子大到敢對知縣下手的程度!如果他真敢這麼做,那也就是到了他毀滅的時候……”
“不會吧,我看他挺壞的呀,說起來 Oh.對那些知縣下手也是合情合理。”
吳媽對這件事多少也有些瞭解,在一旁說道。
蕭河沉默不言。
楊逍淡淡道:“黃世仁不過就是那種鄉中惡霸罷了,或許對老百姓還敢凶神惡煞,可面對官員時,哪怕就是一個小小縣令,也足以讓他好好掂量掂量了。不然,他要真是那般毫無底線之人,別說我容不了他,只怕就連姑蘇府也容不了他。”
“爲什麼?”
吳媽不解。
“這段時間我也打聽了一下這姑蘇府上下的情況,那個秦知府雖然和黃世仁有來往,不過官聲倒是挺不錯的,姑蘇城在他的治下欣欣向榮,能力還是有的,自然不容許治下有這般法外狂徒的存在。”
楊逍笑着說道。
“是這樣嗎?”
吳媽眨着眼睛點着頭。
“這個倒是……”蕭河想了想,點頭說道。“是啊,秦知府也是狀元出身呢。”
“啥?”
吳媽一愣。
蕭河笑着道:“秦知府的確不錯,十二年前,他也曾是金科狀元,更是皇上欽點。不過,他先是做了三年翰林,才外放倒江南道,用了不到九年的時間就成爲了姑蘇知府,的確有幾分本事。百姓們對他的印象也極爲不錯。”
“幾年前,江南發大洪水,秦知府親自帶人下河道將管涌堵住。此事傳揚天下,據說不出意外,這一兩年甚至可能回京高升,當然,即使依舊留在江南道,只怕也是奔着巡撫去的。”
“當官十二年就能成爲巡撫,這升官速度也已是很快的了。最重要的是秦知府出生寒門,對老百姓很不錯,像什麼土匪惡霸,幾乎在姑蘇治下絕跡了。”
蕭河一邊說着,並沒有吝嗇自己的溢美之詞。
“這秦知府這麼好的嗎?”
吳媽眼前一亮。
“如果用好來形容的確是差不多了。”
蕭河笑道。
“好吧,那咱們先不說這秦知府的事,既然黃世仁做不出危害大人的事情來,那這夜宴還去不去呢?”
吳媽腦袋一偏看向了坐在正席上的楊逍。
“去啊!”
楊逍孝道。
“爲什麼不去?既然是他請客,那麼說明了他是有心想服軟的,本官當然也會給他這樣一個機會。但是去也不得不防他可能會做出什麼過火的事情,畢竟這段時間和他懟着來,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是那麼輕易能想通的,更別說他兒子的事還沒有解決呢。”
“如果我沒有猜錯,估計他請我去就是想緩和關係,解決他兒子立案的事。畢竟他兒子屍體都放了十多天了,就算這寒冬臘月的放在冰窖裡,現在能保存成什麼樣子也是一個未知數。咱們不着急,他這個做爹的總比咱們這些外人要急得多。”
楊逍手中轉着扇子,眯着眼睛,眼光深邃的看向了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