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幾乎大意受傷,氣得更是狂怒,扯聲大罵。反之又是轉身一shè,用數根快若掣電般的冷箭應答。數根箭矢排成一線,成連珠之陣,倏然shè來。張飛心知夏侯淵箭藝厲害,不敢託大,勒馬擰矛,背後轟然顯現出一面吞天獸相勢,連珠箭shè近,蛇矛驟然突刺而出,勢如破竹,一矛連破,暴出連連驟響。夏侯淵見狀,乾脆便勒住馬匹,與張飛距離甚遠,鐵胎寶弓連shè箭矢,張飛疲於防備,根本進攻不得。
就在此時,諸葛亮忽然令將士鳴金。張飛聽得號角聲起,雖是怒不可及,但速速勒馬向陣內趕回。張飛退走,魏兵見之,皆以爲其心怯,高舉兵器,嘶聲吶喊,喊殺聲震天動地。夏侯淵,膽氣一壯,把槍一招,大喝掩殺。二萬魏兵齊齊涌起,如若排山倒海之勢,氣勢洶涌地撲殺而去。張飛急奔入陣內,一臉不忿,正yu喝問諸葛亮。諸葛亮卻先沉聲而道。
“翼德先且撤去,其中深淺,亮到時自會細說。”..
張飛聽了,心頭一震,自知諸葛亮已有料算,怒火頓消,應了一聲,便立即引兵撤走。前軍猝然逃散,兩翼吳兵、交州兵頓時一陣混亂。夏侯淵大喜過望,以爲諸葛亮等蜀漢餘孽與朱治等吳人果然並非心齊,立馬喝令兵馬加緊掩殺。對面陣中,各部人馬各自撤去,爭先恐後,互相推擁,陣勢大亂。朱治與諸葛恪各引自軍兵馬,也不顧前軍的蜀人兵馬,紛紛撤後。夏侯淵縱馬迤邐追襲,眼看着諸葛亮,撞入亂軍之內,就yu來擒。
就在此時,一聲怒吼,宛如一頭兇獸咆哮,震天動地。夏侯淵心頭一揪,望向右側,正見張飛一臉凶煞猙獰之sè,縱馬殺來。夏侯淵連忙強震jing神,挺槍迎住。張飛霎時殺到,舞起蛇矛,強攻猛打,背後吞天兇獸愈加栩栩如生。夏侯淵根本難以衝開,唯有施出渾身解數,與張飛拼殺,大約殺了數十回合後,四下魏兵一擁而上,趕來助戰。張飛見勢窮力孤,丈八蛇矛猝然突刺猛搠,逼開夏侯淵,硬是盪開陣腳,策馬離去。夏侯淵憤恨不已,正yu擁兵掩殺。就在此時,長樂城內亦傳起陣陣鳴叫號角聲響。原來卻是姜維唯恐諸葛亮多謀設詐,夏侯淵無防中計,急下令撤軍。夏侯淵聽得鳴金聲起,心頭一蕩,虎目眯起,眼見諸葛亮已是逃遠,亦不願多做糾纏,便下令撤軍。
隨着夏侯淵號令一落,本是來勢洶洶的魏兵,立馬紛紛撤後,望長樂城涌去。夏侯淵回到城中,麾下各將紛紛來見,皆有不忿之sè,齊言姜維不知兵法,以下犯上,擅自下令撤軍,延誤戰機。夏侯淵聞言,虎目一瞪,厲聲喝道。
“住嘴!!姜伯約年紀雖幼,但其謀略了得,才智過人,深得陛下還有貞侯賞識,豈是泛泛之輩耶!?前番若非姜伯約屢屢在關鍵時候力挽狂瀾,此下我軍早就傷亡慘重,難舉戰事!!ri後若是本將軍再聽得你等有何冒犯,必重懲不饒!!”
夏侯淵聲若洪鐘,頓時震得衆將一陣sè變。姜維正從城下趕來,聽得夏侯淵所言,心中感激不已,連忙趕來跪伏在地請罪。
“維擅自下令撤軍,有所逾越,甘願受罪!”
夏侯淵轉過身子,威嚴的目光內帶着幾分慈祥、幾分欣賞,扶起姜維,徐徐而道。
“諸葛孔明素來詭計多端,伯約恐其有詐,故下令撤軍,何罪之有?你能如此謹慎,實乃我軍之幸也,本將軍喜之不及,豈會怪罪!適才這羣莽夫,不知兵法之詭,急切戰事,還望伯約莫要介懷。”
姜維聽得心頭連顫,感激不已,連忙拜道。
“維何德何能,蒙夏侯將軍如此厚愛,定當肝腦塗地,勢死相報!!”
夏侯淵聽言,哈哈一笑,重重地拍着姜維的肩膀。當然夏侯淵如此看重姜維,更隱隱有籠絡之心,卻是因爲看出了姜維非池中之物,將來定爲大魏國之棟樑,更兼姜維乃郭嘉之徒,深受曹cāo賞識。而自亂世至今,夏侯氏一族的頂樑柱之一,夏侯惇已在數年前戰死,如今唯獨夏侯淵一個人支撐。雖然曹cāo對夏侯氏極爲眷顧,但畢竟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一旦他戰死沙場,夏侯氏一族便無人支撐,時過境遷,漸漸便會走向沒落,到那時如若能得到姜維的照顧,亦是好的。
夏侯淵之所以會有如此想法,亦是無可奈何,畢竟他已漸漸老去,行兵打戰,衝鋒陷陣,兵戎沙場,馬革裹屍實乃常事。而夏侯一族,年輕一輩,皆尚成長。夏侯淵本有心培養夏侯楙,卻未料到夏侯楙尚未立功,便以被丁奉殺死。後繼無人,乃一族興落的最大後患。
姜維年紀尚幼,雖腹有韜略,但對於權謀之事,還是顯得稍微稚嫩,並不知夏侯淵的想法,此下對夏侯淵感激不盡,暗道定要竭力相輔,謹記此恩情。四周將士,見夏侯淵如此袒護姜維,心中皆暗有不忿,但卻不敢發作。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卻說朱治撤軍回寨,無論交州將士或是吳軍將校對諸葛亮皆有不忿之sè,紛紛前來指責蜀人作戰不力,居心不良。朱治面sè冷寒,卻無爲諸葛亮解釋。須臾,諸葛亮與張飛等將入帳,頓時帳內的將士紛紛投來惡狠狠的目光,好似宛如要生吞了諸葛亮等一衆人。張飛察覺殺氣,環目一瞪,冷哼一聲,剎時身上殺氣宛如百丈巨浪涌起,瞬間壓過了帳內交州、吳人將士的殺氣,驚得一干人等無不變sè。朱治眉頭一皺,眯眼望向諸葛亮。諸葛亮卻是一臉的從容篤定,輕搖羽扇,不慌不忙說道。
“今ri那夏侯妙才yu要離間我等,以朱將軍之智,想必早看出其中一二。”
朱治聞言,神sè一凝,遂微微頷首,沉聲答道。
“確有此等嫌疑。那依先生之見,眼下該當如何?”
朱治此言一出,數員吳軍將士,面sè一變,皆yu出席來諫。朱治速投去一個眼sè,示意那數人不可輕動,且看諸葛亮如何道說。
那數員吳將見了,自然不敢觸犯朱治之威。諸葛亮暗暗看在眼裡,忽然話鋒一轉,神sè凝重,與朱治說道。
“茲事體大,可否請朱將軍與亮獨談?”
朱治聽了,看了諸葛亮一陣,也是爽快,遂教帳內交州、吳軍各將士退下,諸葛亮亦與張飛投去一個眼sè。張飛眉頭一皺,卻是唯恐朱治對諸葛亮不利。張飛雖出口直言,但諸葛亮從他的眼神之中,便知其意,淡然一笑,輕輕頷首。張飛明悟,遂引着一衆蜀將退出帳外,就在不遠處守候。
須臾,朱治的虎帳內,便僅剩下他和諸葛亮二人。朱治凝聲而道。
“此下四周無人,先生但可直言。”
“夏侯妙才有心離間,竟是如此,何不將計就計,教他以爲我等中計,從而心生鬆懈,進而伏之。我軍蓄勢待發,盛勢出擊,如此一來,必能將此惡賊誅殺!!”
諸葛亮眼sè爍爍生光,羽扇搖晃間,便是先說出大概。朱治聽了,心頭一喜,暗暗稱妙,疾聲問道。
“先生計策若何?何不細細說來?”
諸葛亮微微一笑,渾身盡顯智睿之光,璀璨逼人,徐徐謂道。
“朱將軍稍安勿躁。如今朱將軍可於寨外,騰出一營,今夜亮便引衆將士前往紮營。然後朱將軍又派兵士在四周暗中爲哨,以作監視。魏寇斥候探得,必以爲我等已然離心,互相防備。然後再如此如此,計可成矣!!”
朱治聽計,臉sè連變,驚駭不已。聽罷,朱治不禁在心中嘆道。
“這諸葛孔明果非泛泛之輩,此計當可謂是妙不可言!!我不及也!!”
而就在朱治對諸葛亮生出敬佩之心時,眼中卻又閃過幾分忌憚之sè,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常,咧嘴大笑,拍案稱絕。
“哈哈哈哈!!妙!妙!!妙!!!先生不愧是天下第一智者,此番我等必能擒殺那夏侯惡賊!!”
朱治說罷,遂依諸葛亮之言各做調撥。諸葛亮亦回去吩咐麾下人馬,在寨外數裡之外的一處高坡上草創一營,而在四周,不少吳兵斥候,聽候朱治吩咐,暗中緊密打探、監視。
次ri,夏侯淵正於府衙內與姜維等將商議戰事。忽然斥候來報,言探得諸葛亮等蜀人在吳軍寨外後方數裡外草創一營,營外四周皆有吳軍人馬在緊密監視。夏侯淵聞言,頓時面容一喜,縱聲笑道。
“哈哈哈。天下人皆說諸葛孔明如何了得,最終還是敵不過人心叵測,不外如是罷了。如今蜀人與吳人互相提備,已然離心。我軍可乘勢出擊,殺其個措手不及!!”
夏侯淵話音剛落,府衙內的衆將紛紛慨然出席,皆yu請戰。就在此時,姜維卻是一臉凝重,出席搖首而道。
“夏侯將軍且慢。以諸葛孔明之謀略,豈看不出當ri將軍有心離間?將軍若是貿然出擊,恐會中詐!!”
衆將聞言,頓時紛紛皆起不喜之sè,頓時七嘴八舌地冷嘲熱諷。夏侯淵眉頭皺起,厲聲一喝,聲若驚雷,剎時震住衆人。隨即,夏侯淵臉sè一凝,見姜維目光堅定,心頭一蕩,頷首而道。
“伯約所言亦是有理,如此便先且靜觀其變,又暗中遣細作進而打探。”
夏侯淵說罷,便是做下抉擇,衆將請戰不得,皆心怨姜維。於是自長樂城下交鋒後,兩軍皆按兵不動,一連過了數ri。經夏侯淵派出的細作連番所探,皆回報在吳軍寨中,無論是吳軍人馬還是交州人馬對諸葛亮等蜀人多有說辭,憤憤不平,忌憚至極。夏侯淵聽罷,大喜,遂以爲諸葛亮等蜀人,與朱治等吳人已然離心。當ri,夏侯淵令衆將皆聚於府衙之內商議。
只見夏侯淵坐於高堂,雙眼炯炯有神,殺氣駭然,疾言厲sè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