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浮宮前,桃花樹下,以漢玉雕琢而成的矮桌之上,擺滿色澤亮麗甜美的水果,琉璃盞中玉液芬芳,清風掠過,桃花瓣紛紛飄落,落在那一襲白衣,彷彿畫中而來的俊美男子肩頭,營造出一股不似人間似仙境的美感。
然而席間氣氛卻有些不妙。
清溪手執琉璃盞,遙遙朝着冥君墨子騫舉杯,臉含善意的微笑。
然那墨子騫,卻只是冷冷對望,不發一言,亦不迴應清溪的舉杯相敬。
清溪俊眉輕蹙,他自認從未見過這墨子騫,更談不上有何過節,可他爲何用這種不善的目光看着他?
魔君不明所以,花染塵卻深知其中原由,臉色不善的瞪着墨子騫,攏於袖中的雙掌早已緊握成拳。
魔君拿手撥了撥花染塵,低聲道:“他們怎麼了?不是說從沒見過面麼?怎的好像有什麼仇怨?”
花染塵冷哼,沉聲道:“他們確實未見過面,可那墨子騫卻做了對不起聞人天帝之事。”
魔君聞言,在二人臉上來回掃視,搖頭道:“我看不對吧,你是不是說反了?聞人天帝面色如常,絲毫沒有拿墨子騫當仇敵看待的模樣,反而是這墨子騫,看着聞人天帝時一臉的怨氣。”
花染塵不理魔君,執了一隻琉璃盞,徑直來到墨子騫身前,取了墨子騫桌上的酒壺,爲自己滿上一杯,亦爲墨子騫身前已空的酒盞倒入美酒,俯身時,刻意壓低聲音道:“無心她,還好嗎?”
墨子騫猛然側目,冷冷盯着花染塵,眼中敵意甚濃。
二人對視,目光幾乎要摩擦碰撞出火花,最終墨子騫只冷冷道:“與你無干。”
“我——”花染塵心頭一緊,咬牙切齒道:“我是無心的朋友,關心一下朋友的近況,怎會無干?”
墨子騫擡眸冷凝着花染塵,瞧見他眼中真切的捉急,以及眼底那隱忍而濃郁的深情,就像自己。
他不由苦笑,原來在這世間,不只他一個癡心苦命人,只是可惜,他們都敗在了那桃花樹下一派雲淡風清的白衣男子。
不過他也是幸運的,最起碼,他還有機會,還有等待和守護的機會。
於是他開始可憐花染塵,用那最爲憐憫的目光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她很好,不勞你掛心。”
清溪看着正與花染塵低聲交談的墨子騫,突然問道:“冥君似乎對本帝有着某些誤會?”
墨子騫擡目,迎上清溪那澄澈如水的目光,眸間波光浮動,猶若碧海青波般浩瀚奪目。
他和小天,真的很像,尤其是這雙眼睛,幾乎一模一樣,他開始後悔參加今日的宴會,因他知道,他再也無法忘記這雙眼睛,在將來的每一天,當他看見小天時,便會想起聞人。
“沒有誤會,我只是——討厭你,僅此而已。”是的,他討厭他,討厭他的深情,討厭他爲了救無心而不顧一切,討厭他與無心所擁有過的所有過往,討厭他在面對情敵時卻不知他是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