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暗通黃巾,本官須要查明之後才能下得定論,不過既然有人舉報,本官就不能熟視無睹。劉縣令,本官依律行事,你的下屬公然拒捕抗命,該當何罪?”劉平擺出一付得意洋洋的嘴臉。
“他們既無過錯,又何來拒捕之說?倒是劉都尉聽信誣言,興師動衆,恐怕得給個說法纔是吧?”劉澤不卑不亢,針鋒相對。
劉平哈哈大笑,點指着管亥身後數百名鎧甲齊備兵刃在手的士兵道:“劉縣令,你的下屬通不通黃巾暫止不論,依大漢律,任何人私藏軍械可犯得都是殺頭的罪,你下屬這麼多人,手裡拿的可是燒火棍不成?”
“私藏軍械?笑話!劉都尉,你可知道這些士兵他們是何出身?他們可都是在皇甫車騎的麾下南征北戰,浴血疆場的百戰勇士,個個都是有着軍籍名錄的,何來私藏軍械一說?”破黃巾之時,劉澤的弓騎兵可是有編制的,吃糧拿餉。
劉平臉色陡在一變,他們真是皇甫嵩的部下?這一點劉平可真是不知情,但劉澤口氣堅定,估計八九不離十,應當是錯不了的。可是劉平今天就是來找茬的,今天要是扳不倒劉澤,他的臉面可就丟大了。
“不管他們是何人的部下,今日在平原城中,自有本官維持治安,有人舉報這裡窩藏黃巾逆賊,本官職責所在不能不查。劉縣令,你若不令你的部屬放下武器接受檢查的話,休怪本官動手了。”劉平惡狠狠地道。
劉澤也是面色一沉,厲聲道:“武器就是士兵的生命,想要他們放下武器。很簡單,踏着他們的屍體就行!不過劉都尉執意要如此的話,下官可不敢保證是否有意外的事發生!”
“拒絕檢查,那就說明你們心中有鬼,看來這窩藏黃巾要犯。私通黃巾逆賊的事一定錯不了。劉縣令,今天你若不把黃巾要犯給交出來,就休怪本官不客氣!”劉平得意地獰笑着。
劉澤一把拉到武安國,道:“定邦,告訴劉都尉,你殺過多少個黃巾賊?”
武安國拎着大錘。挺着胸膛,傲然地道:“在武某錘下喪命的黃巾賊,沒有上千,也有八百,看看武某的這對大錘,早被那鮮血染成了黑紫色!”
劉澤回頭對手下弓騎兵高聲道:“你們都曾是浴血疆場、殺敵破賊的錚錚漢子。爲朝庭爲國家立下過赫赫的戰功,斬殺過無數的黃巾逆賊,今天有人把私通黃巾的髒水往你們身上潑,你們答應嗎?”
“不答應!”五百弓騎齊聲吶喊,羣情激昂,聲勢如雷。
“你們的榮耀是一刀一槍拼出來的,是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有人輕侮之,你們該當如何?”
“誓死捍衛!絕不容侮!”
五百弓騎雙目赤紅,緊握着刀槍,弓在手,箭在弦,一排排齊齊地逼了上來,氣勢如虹。
劉平手下的郡兵那裡見過這樣的陣式,一時間心膽俱寒,都不由自主地向後退縮而去。劉平也是紈絝子弟出身,雖然當着都尉着起來人模狗樣威風八面。實則他根本就沒上過戰場,五百弓騎涌過來的陣陣殺氣讓他也不寒而慄。
那幾個跟過來看熱鬧地鄉紳更是嚇得面如土色。錢鄉紳急急地低聲對劉平道:“劉都尉,形勢不妙,咱們還是撤吧。”
劉平也在猶豫,但今日之局已勢成騎虎。真要是這麼灰溜溜地撤退了,他可丟大人了。自己在平原城內好歹也算是一號人物,這臉可丟不起。他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喝道:“反了反了,來人吶,還不將這些反賊統統拿下。”
雖然他是高聲喝罵,但聲音之中明顯地帶着顫音,底氣嚴重不足。那些個郡兵更是膽寒,雖然都尉下了令,卻個個裹足不前無人敢上。
劉澤心中暗暗冷笑,這劉平平日裡看來耀武揚威趾高氣揚,可骨子裡卻是個色厲內荏的傢伙,中看不中用,這種廢物也配做對手,真是天大的笑話。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街東一羣人簇擁着一頂官轎而來,轎中下來一人,正是平原國的國相林海。他急急地趕到當場,掃視着一下對峙中的劉澤和劉平,道:“劉都尉,劉縣令,你們這是爲何事爭執?”
劉平看到林海出面,暗暗心定,拱手稟道:“稟國相,下官接到舉報,稱這馬家大院之內有人私藏軍械,窩藏黃巾要犯,特來稽查,不想竟是劉縣令的部屬。下官不敢徇私枉法,欲要查個明白,劉縣令卻執意阻撓,其中必有蹊蹺之處,還請林國相裁決。”
林海略一點頭,沒做什麼表示,而是將目光轉身了劉澤。
劉澤上前一步拱手道:“我的這些部下都是曾追隨皇甫車騎征戰疆場的百戰勇士,與黃巾逆賊有不共戴天之仇,何來私通黃巾一說,分明是劉都尉聽信讒言,挾私報復。我等將士不甘受辱,才與之誓死抗衡,請林國相明鑑。”
“劉都尉,你說劉縣令的部屬又私通黃巾的嫌疑,可有確切證據?”林海又轉頭去問劉平。
劉平哪裡拿得出什麼證據,支支唔唔地道:“下官也是接到有人密報說馬家大院內有人私藏軍械窩藏黃巾……若是下官能進院稽查,定能查獲證據。”
林海朗聲哈哈大笑道:“看來這是一場誤會了,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有人意圖誣陷劉縣令。不過劉都尉也算是恪盡職守,並無什麼過錯,既如此,劉都尉且退兵回營兵吧,此事就此了結。你二人皆是我平原要員,切不可傷了和氣。劉縣令也不必再怪罪劉都尉的魯莽行事了。”
劉澤冷眼打瞧,這林海倒真能和稀泥,不過此事如此善了,倒也出乎劉澤的意料,當下含笑道:“劉都尉身負平原城防重責,在下又豈敢怪罪,只是希望劉都尉不要聽信小人讒言,中了小人的離間之計,文武失和,讓那些宵小之輩有可趁之機。”
劉平倒是一臉鬱悶,不過林海都如是說了,他也不能駁了林海的面子,重重地哼了一聲,也不再理會衆人,揚鞭策馬而去。
“你看……這……”林海無可奈何地道,“這劉都尉在平原飛揚跋扈慣了,連本官也得讓他三分,劉縣令還請多多海涵。”
“下官初來乍到,多有得罪,還請諸位上官包涵纔是。”
寒喧了幾句之後,林海也就告辭離去了。
這時,關羽張飛從縣署趕了過來,遠遠地張飛就埋怨上了:“大哥你真不厚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不定期瞞着俺們,咱們還算不算是兄弟了?”
劉澤笑道:“多虧你沒來,你要是來了,非闖下大禍不可,就你那火神爺的脾氣,還不把那劉平的腦袋揪下來。”
“那是,幸虧那小子跑得快,要不然俺非把他的腦袋揪下來當夜壺不可!”張飛大大咧咧地高聲嚷着。
劉澤沒有理會他,回頭到管亥道:“子前,此事你處理的極妥當,有理有利有節,既阻止了劉平的陰謀得逞,又避免了事態的擴大。”
管亥憨直地笑笑道:“俺倒是沒想那麼多,不過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想讓俺繳械投降,那也辦不到!”
關羽說道:“這劉平果然是心胸狹隘之輩,昨日剛剛吃了點虧,今日便挾私報復,此等小人,只怕他一計不成又施一計,大哥還是早做提防纔是。”
“無妨,劉平色厲內荏,倒是個容易對付的主,只是那林海態度曖昧,到是耐人尋味。”劉澤淡然一笑道,“不管他了,今日任務繁重,還是先處理手頭的公務吧。”
林海剛剛回府,劉平和幾個鄉紳便趕了過來。劉平顯然很不高興,衝着林海道:“林國相,好歹你我共事已久,今日你緣何幫襯外人?”
林海微微一笑,對劉平無禮的態度絲毫沒有見怪的意思,反倒是請他們上座奉茶。
“劉都尉,你我同國爲官,已有多年,相處甚是融洽,又豈能爲了一個新到任的縣令失了你我的交情。”
林海以禮相待,劉平倒也不好意思再發態度。“那林國相今日爲何要幫那豎子?今日好不容易逮住個機會,可解我心頭之恨。”
“劉都尉可知那劉澤是何來頭?朝中可有背景?”林海品茶着,悠然地道。
劉平倒真是不知道,他不禁爲之語塞。“這……一個小小的縣令,能有多大的背景?他若是真朝中有人的話又何至於做個縣令芝麻官。”
林海放下茶碗,語重心長地道:“劉都尉,兵法有云: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今天若不是我出面攔你,恐怕真要闖下大禍了!”
“這……難不成這豎子還真有後臺不成?”劉平愣住了,說實話,他真沒有搞清楚劉澤是何出身,不過在平原國,他劉平家是第一大士族,就連國相林海也不得不給他幾分顏面,小小的平原縣令劉平壓根兒就沒正眼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