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6年,正月癸酉,漢獻帝郊祀上帝於安邑,大赦天下,改元建安,以祈求天下太平。但僅僅改個年號,天下就能太平嗎?
這個時候的漢獻帝,剛剛從李傕和郭汜的魔爪下逃生出來,從白骨森森焦土瓦礫的長安城逃了出來,十六歲的少年天子,帶着期許天下太平重振河山的壯志宏願,帶着廖廖無幾的臣工,南渡黃河,向着故都洛陽前進。但他有怎能知道,剛剛從一個牢籠走出來,等待他的,將會是另一個牢籠,而那一個牢籠,最終將是伴隨着他一生的傀儡生涯。
而此時的曹操,剛剛從呂布的手中將兗州奪了回來,兵勢正盛,鯨吞汝穎,聽聞聖駕返回洛陽,乃召從謀士計議。荀彧進曰:“昔晉文公納周襄王,而諸侯服從;漢高祖爲義帝發喪,而天下歸心。今天子蒙塵,將軍誠因此時,首倡義兵,奉天子以從衆望,不世之略也。若不早圖,人將先我而爲之矣。”荀彧爲曹操出謀定下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的國策,此策略與田豐向袁紹的獻計有異曲同工之妙,然而袁紹的優柔寡斷讓他坐失了良機,曹操此時的果決剛斷則爲曹魏王朝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曹操聽從了荀彧的建議,立即兵發洛陽,掌控了朝庭,並藉口洛陽荒廢已久,不可修葺,強行地遷獻帝與許縣,自領司空、行車騎將軍、錄尚書事,以荀彧爲侍中、守尚書令。以親信充任皇宮宿衛士,朝庭的內外諸事,皆決於曹操,大權盡攬。
曹操既定大事,乃聚衆謀士議事,對於曾謀奪兗州,差點將曹操逼入死路的呂布曹操是恨之入骨,呂布南逃投奔劉澤之後,曹操就一心想着如何將呂布除掉,但一直忙於挾持獻帝。騰不出手來。現在總算是緩出一口氣來,曹操的目標自然是解決掉呂布這個心腹大患。
“呂布兵敗投奔劉澤,劉澤使之居於小沛,徐州近兗豫。劉澤頗有英雄之氣。呂布常有虎豺之心。二人若是同心,引兵來犯,必定是心腹之患。諸權在何妙計圖之。”
許褚慷然道:“此有何難事。某願率精兵十萬,剋日必可拿下徐州,斬劉澤、呂布二人之首,獻於主公!”
荀彧呵呵一笑道:“許將軍勇則勇矣,但劉澤得徐州已久,民心歸附,又以呂布爲爪牙,圖之不易。”
許褚不服地道:“荀先生何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劉澤小兒,倉皇鼠竄於平原,不過是籍着陶謙病死,讓他白白撿個便函宜得了徐州五郡,某實在瞧不出他有什麼豐功偉績稱得上英雄豪傑!至於呂布,只會逞匹夫之勇,某何以懼之,旦夕便可拿下徐州。”
曹操搖頭道:“仲康忠勇可嘉,不過本公與劉澤共事已久,深知此人絕非泛泛之輩,絕不可等閒視之。劉澤初入徐州內憂外困,那時如果我們趁隙而攻之,徐州必可易克,但劉澤主領徐州之後,內定外攘,除蕭建於郯城之內,逐笮融於長江之外,將徐州軍政大權攬於一身,廣開屯田,安撫流民,大舉科舉,招賢納士,現在的徐州,已遠非陶謙治下的徐州可比,就算我們傾全部兵力攻之,也未必能克。”
荀彧道:“某有一計,可破劉澤。”
曹操大喜道:“文若有何妙計,可速言之。”
荀彧不緊不慢地道:“劉澤雖然識人之慧,此番接納呂布,卻是其大大的疏漏。呂布乃虎狼之性,勢窮不得已而投劉澤,實則未是真心歸順,亦常有猜忌劉澤之心。主公可令天子降詔於劉澤,加封劉澤爲鎮東將軍,並暗中下書一封,教其殺掉呂布。如果事成,劉澤便除一羽翼,徐州可圖;如事不成,劉澤反爲呂布所殺,徐州必定大亂,主公則可乘亂圖之。此乃二虎競食之計。”
曹操略喜,旋即憂道:“文若這二虎競食雖然稱得上離間妙計,但若劉澤不奉密令,又當如何?”
荀彧微微一笑道:“劉澤若肯動手,便合了我們之意,他若不肯動手,倒也無妨,只消讓呂布知曉,二人之間便會心生隙怨。呂布多疑,必不肯坐以待斃,羽翼豐滿之後便會萌生叛心,呂布其人心性如何,主公難道還不知嗎?只要二人離心,不難破之。”
曹操點頭稱好,乃上奏天子,表劉澤爲徐州牧兼領鎮東將軍,遣天使往徐州宣詔,並暗中附密書一封。
使臣來到徐州之後,自然受到了劉澤率徐州文武的厚待,使臣宣讀聖旨,劉澤等拜謝聖恩,設宴款待來使。使臣暗中將曹操密信交予劉澤,私語道:“劉使君得此恩命,實乃曹司空在天子面前力薦之故。曹司空另有一信,請劉使君閱覽。”
劉澤接信拆而視之,心下了然,微笑着對使臣道:“曹公之意,在下已然明瞭,請天使回稟曹公,某自知如何來做。”
宴畢,使臣辭去。
張飛見此情形,不禁發問道:“這個使者好生奇怪,宣詔就宣詔罷,暗底裡又塞給大哥什麼密信,搞什麼名堂?”呂布駐軍小沛之後,張飛的沛國都尉自然就幹不成,劉澤便委他以東海郡太守之職,反正郯城有劉澤坐鎮,張飛的太守也是掛個虛職,劉澤仍舊讓他統領舊部,負責軍事。不過張飛依然對呂布鳩佔鵲巢之事耿耿於懷。
劉澤順手便將信遞給了張飛,張飛看完後一拍大腿,嚷道:“好啊,呂布既然是個無義人,正好趁此機會幹了他就完了!”
關羽接過信來一看,眉頭直皺道:“不可!大哥剛剛接納呂布,若聽從曹操之言而殺之的話,豈不令天下人恥笑。”
賈詡淡然一笑地道:“雕蟲小計而已,這不過是二虎競食之計,曹操居然能想出如此低劣的計謀來,看來郭嘉荀彧不過是浪得虛名而已。”
劉澤道:“曹操使此計謀,也定然料想的到我絕不會從其計,曹操的最終目的不過是想離間我們和呂布的關係,讓我們與呂布彼此生怨相互猜忌,最終讓他有可乘之機。”
徐庶點頭道:“那我們可不能中了曹操的離間之計,不過卻呂布還須提防纔是,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呂布心術不正,如不防之恐有後患。”
劉澤道:“此事我自有計較。”
隔了一目,呂布聞朝庭頒詔徐州,封劉澤爲鎮東將軍,特備了禮物前來道賀。呂布此來的目的,也就是想探聽一下虛實,現在曹操把持朝政,突然莫名其妙的給劉澤加官晉爵,不光是呂布,許多人都心生疑竇。
劉澤單獨會見了呂布,呂布命人奉上禮單,道:“布在小沛聞朝庭派使者前來,加封使君爲鎮東將軍,布特來道賀。”
“區區一個鎮東將軍,有名無實,何足掛齒,不過是曹操收買人心之舉罷了。”劉澤淡然一笑道。
呂布聽聞曹操二字心裡便是咯噔一下,他和曹操的仇怨,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劉澤的話更加印證了他的想法,曹操定是別有所圖。呂布試探性地問道:“此番朝庭下詔,沒有什麼別的旨意嗎?”
劉澤笑而不語,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了呂布,呂布拆而視之,不禁大驚,拱手泣道:“如果布的項上人頭可爲使君換來更大的官爵前程,布甘願將人頭奉上。”
“奉先兄何出此言?”劉澤驚道,雙手相扶。
呂布道:“曹操所恨者,唯布而已,布不死,曹賊必寢食難安,徐州也難有寧日,如布一死能換來徐州全境安寧,布情願一死。”
“奉先兄哪裡話來,曹操所圖徐州,已不是一日兩日,就算奉兄不在,曹操圖謀徐州之心也斷不會死。今將曹操書信視兄,澤乃是坦誠布公,只要你我同心,徐州便固若金湯!至於那不仁不義之舉,澤斷然誓不爲之。”
呂布再三拜謝,道:“多謝劉使君厚意,布願竭誠盡力,以佐劉公,如違此誓,當受天誅地滅。”
劉澤呵呵笑道:“奉先兄的心意,某何嘗不明,曹操欲下書離間你我二人,使我二人自相吞併,他好從中取利,這不過是曹阿瞞的一廂情願罷了,你我二人彼此交心,他的奸計絕無得逞可能。”
當下劉澤備下酒宴,暢飲一番,至晚方回。
張飛還自忿忿不平:“哥哥心腸太好,呂布這廝,從來就是無信義之人,今你不殺之,日後必會成爲禍患。”
劉澤淡然自處,道:“對於呂布,我自是問心無愧,至於將來如何,隨遇而安吧。”
劉澤深知,曹操不會善罷干休的,一計不成必定會再施一計,現在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雖然他從未令得過誰,但劉澤也不得不做出一些戰略調整,以不變應萬變。
這一日,劉澤正在府裡批閱公文,忽然侍衛進來稟報:“啓稟主公,兵曹從事曹豹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