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馬超回到陽城驛大營時,吳班、吳蘭二人已經跪在了中軍帳中請罪。
“你二人如何可以棄主將於不顧!”
吳班、吳蘭早已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劉徵當然瞭解張繡性格,雖然情有可原,但在劉徵看來,這種事情以後絕不能再發生!
作爲偏將副將,其主要職責除了執行主將的命令,更重要的是要保護主將的安危!對於一軍來說,主將便是腦袋,偏將副將則是手足。手足可斷,頭顱豈可斷?
因此劉徵不禁怒斥二人。
“漢王息怒!此事與二吳無干!是罪將失職,請漢王責罰!”
張繡左臂一片鮮紅,跨步走進帳中,上前跪拜道:“罪將傾軍出擊,致使大營被劫,遭有此敗!元雄曾勸過罪將,此事實乃罪將一人之過!”
見到張繡平安歸來,劉徵心裡這纔好過多了!凝重的臉這才逐漸放鬆了下來。
又見張繡左臂鮮紅,血跡斑斑,包裹傷口的白布已經變成了紅布,劉徵立時關切的問道:“將軍負傷了?傷勢如何?”
劉徵見到張繡的第一句話並不是問責,反而是關心張繡的傷情,這令張繡更覺羞愧難當,當然心裡也是一陣暖流流過。
不禁意的言語最是能見情誼。
劉徵並不是在使籠絡人心的手段,對於張繡,劉徵也沒有必要用那些手段。
劉徵麾下諸將,除了徐晃、張遼、張任等一衆漢中起家時的將領,就數張繡資歷最老,這都是十餘年過命的交情。
尤其是劉徵再此起家河東白波谷,那可都是張繡盡力保留下的火種。
看着張繡缺了一指的左手,劉徵如何能不關心張繡安危?這也是劉徵對吳班、吳蘭二人怒而痛斥的原因之一。
張繡眼含熱淚,面有愧色,對劉徵回話道:“多謝漢王關切!罪將傷勢無礙,此次未能建功,還傷了士氣,所有罪責,張繡願一力承擔!請漢王勿要責怪其他人!”
張繡從來是敢作敢當的性格,莫說此戰失利確實是自己的過錯,即便真是自己手下將領犯錯,他這個做主將的也自會第一個出來領罪。作爲一軍領袖,這樣的擔當乃是必須具備的品質。
這數年來,張繡建功頗多,可算是功勳卓著,此次張繡擺在張郃手下,倒也並非是不可饒恕的罪過,劉徵一時有些猶豫。
一旁賈詡看到立於張繡身後的馬超,於是立即站了出來,面對劉徵使個眼色拱手道:“張將軍輕軍妄動,以致失利,理當責罰。但幸在二吳將大部人馬安全帶了回來,這也是張將軍死戰之力!漢王可從輕發落。除此之外,馬超將軍救援有功,不可不賞。”
賈詡故意提到馬超,是要提醒劉徵,此前馬超請罪可是降了一級。如今張繡請罪,自然不能太過偏袒,那馬超正在帳中眼睜睜的看着呢!
劉徵看見賈詡遞過來的眼色,當即會意,又見馬超面無表情的站在張繡身後,於是便收起了關切之情,故作嚴厲之色。
“文和先生說的有理!張繡冒進,敗我軍勢,然力戰斷後,有彌過之舉。今撤去其左都護,由遊騎將軍降一等爲折衝將軍。兩軍交戰在即,張繡已然負傷,軍杖暫且記下。吳班、吳蘭二將便不予責罰,由張繡自行訓誡。馬超救援有功,賞金百斤。”
劉徵本不欲降張繡的職,但礙於先前責罰了馬超,於是也只好照着對馬超的處罰,做了如此安排。
張繡自知有愧,心無怨言,當即領罪,吳班、吳蘭二將亦是謝過漢王不罰。
馬超跑了一趟,只是嚇退了張郃,並未曾上陣廝殺,得了百金之賞,算是個跑腿費,倒也沒什麼可說的。
“此戰失利,看來這張郃真有些本事!以如此孤弱之軍,尚且有膽主動出擊,其膽略不小!”徐庶微微頷首道。
劉徵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張郃能夠讓張繡吃虧,這令劉徵對張郃這個人倒是來了興趣。
“張郃此乃效曹操之法,越是居下,越是主動。當初曹操便是以此於官渡大敗袁紹,想是張郃在曹操那裡學了些皮毛。”賈詡有些不以爲意道。
聽到曹操,劉徵不禁冷笑道:“張郃學的曹操,本王可不是袁紹!傳令三軍,兩日後拔營起寨,就進駐上關被劫之處!”
張繡有些不解,於是問道:“漢王爲何選擇此處築營?”
“上關既已被張郃所劫,便再無缺漏隱憂,我軍再駐此處,豈非上善之選?”劉徵笑道。
衆將聽了這話,不禁對劉徵更加佩服。
賈詡、徐庶二人皆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張郃本想圍殺張繡,一戰立威,重挫劉徵軍心,結果卻被馬超給搶回了到手的鴨子,這令三將着實恨恨難平。
路招有些懊惱之氣道:“可惜未能在豐臺山下將張繡射殺!”朱靈亦是扼腕嘆息。
“二位且暫勿惱,還是速速回城吧!漢王大軍不日便將來襲。”張郃憂心的說道。
張郃本來預料,如果是殺死了張繡,至少能夠遲緩漢王進軍。但現在沒能殺得了張繡,反倒是會將漢王大軍引來,因爲自己的兵力已經完全暴露。
而且奇兵之計已經用過了一次,接下來便只有據城堅守,再無他法了!這張郃來說無疑是個壞消息。
雖然沒有擒殺張繡,但朱靈、路招二人對於張郃還是佩服不已,畢竟是得勝了!
聽到張郃說漢王大軍將襲,二人頓時又緊張了起來,於是三將領着兵馬又迅速回到了番須口。
韓遂這邊接到張郃捷報,對張橫、樑興二人道:“這張郃果真還是有些本事!你二人隨時做好準備接應。”
二人覺得韓遂這話有些矛盾,張橫於是問道:“將軍此話怎講?那張郃既然戰勝,爲何反倒我等還要接應?”
張橫、樑興二人哪裡有韓遂的見識,若是侯選在此,或許能夠領會韓遂的意思,可惜他已經死在了隴關。
韓遂有些不高興,臉色陰沉的說道:“你等以爲那劉徵會被一場戰敗嚇退嗎?張繡乃是劉徵麾下大將,他已戰敗,接下來會是誰出場?”
“將軍是說漢王會親自率軍進攻番須口?”樑興驚問道。
韓遂沒有做聲,只是臉色更加難看,表示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