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徵把趙雲提拔爲驍騎將軍,衆將也都紛紛問候和祝賀了趙雲。爲了不打擾趙雲養傷,劉徵帶着衆人沒待多久,便出了帳外。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趙雲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劉徵與郭嘉商議,過兩天便讓人護送趙雲退往古川養傷。
再說榆次這邊,張繡、侯成退守北岸。榆次城,爲晉陽東南門戶,其地在洞渦水以北,晉水以東南,處在兩河夾角地帶。洞渦水又稱同過水、徐水,今稱瀟河。
古之氣候與今略有不同,雖然已是仲秋,但河水尚未乾涸。一年有四季,四季又分孟、仲、季三月,仲秋便是秋季第二個月,當是農曆八月。
張繡兵馬折損大半,侯成近乎全殲,兩人合在一處,人馬尚不及萬,真要和劉徵硬拼,無異於以卵擊石。二人領兵涉過洞渦水後,沿河岸廣佈木刺倒樁,分軍旅晝夜巡防。
劉徵這邊集合諸將進屯梗陽,共商涉水破敵之策。
“這張繡倒還真是個將才!敗而不亂,轉眼間又在榆次築起了防禦營寨。諸位有什麼破敵良策,不防都說來聽聽。”劉徵開口道。
“敗軍之將,何足道哉?張繡退守榆次,殘兵不到一萬,我看不需要什麼良策,直接奔殺過去,諒張繡能抵擋住我們數萬大軍嗎?”高順說道。
“高將軍此言差矣!上兵伐謀,能不戰而屈人之兵豈不更好?”徐榮不同意高順的說法。
“徐將軍說的對!以目前兩軍態勢,拿下榆次是遲早的事情,但是強攻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劉徵補充徐榮說道。
劉豹也說道:“牛輔大勢已去,平定牛輔後,最大的威脅是南下的鮮卑人。鮮卑和連已經聚衆十餘萬南侵邊塞,大將軍勢必要最大程度的保存兵力,因此不宜在接下來的征伐中損耗過大。”
劉豹時時不忘鮮卑的事情,這話既是爲劉徵補充解釋,也是想要提醒諸將,還有鮮卑要平。劉徵明白劉豹的意思,寬慰劉豹道:“單于放心,我劉徵答應你的事情,絕不會食言。”
“大將軍恕罪!劉豹並非有意左右大軍謀劃,全然只是爲大將軍時局而言。”劉徵的話讓劉豹感覺到一種警示,於是趕緊辯解,但實際上劉徵真沒有警告劉豹的意思。看來劉豹是真的對劉徵心生敬畏,大概也是這一路來,劉徵大軍勢如破竹,手下勇將層出不窮所嚇的。
“單于多慮了!我的話並沒有其他意思,即使你不來求援於我,身爲漢室大將軍,肩上一樣擔有守土之責。鮮卑犯我邊塞,擄我漢民,罪責當誅!剿滅牛輔後,我也勢必要北擊鮮卑。”劉徵說道。
“大將軍的話,我們明白了!只是這張繡已經在河岸遍佈木刺倒樁,晝夜巡防不歇,並沒有可乘之機啊!”張任爲難的說道。
其實幾位武將心底裡還是希望直接攻過去,這多省事!當然兵馬損失是免不了的,可打仗不就是這樣嗎?自古武將主戰,文臣主謀,這都很正常。
衆人分說之際,郭嘉默然不語走出議事大廳,俄而又不緊不慢的走了回來。劉徵也看的迷糊,郭嘉這是怎麼了?衆將更加不解。
只見郭嘉低頭來回踱步,嘴裡唸唸有詞,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個跳大神的呢!劉徵看着郭嘉,既是好笑又覺得不解。
於是問郭嘉道:“奉孝這是怎麼了?爲何如此情狀?”
郭嘉回過神來,一臉滿意的笑容,對劉徵回話道:“啓稟大將軍,方纔我是出門借天兵呢!”
衆人聞言,都哈哈大笑,張遼笑着對郭嘉說道:“軍師原來還有通天的本事呢?就是不知道軍師借到了天兵沒有啊?”張遼等人對於郭嘉還是服氣的,畢竟是郭嘉的計謀,才讓大軍最終突破了雀鼠谷。所以張遼這話並不是真的取笑郭嘉,純粹是開個玩笑而已。
劉徵也也看了看廳外,又看了看郭嘉胸有成竹的樣子,他當然知道所謂天兵只是胡說而已,關鍵是郭嘉想必確實有了破敵對策。
昨天夜裡劉徵與郭嘉聊天的時候,郭嘉就總是看着星空發呆,今日有自顧自地走出廳外觀瞧,還說什麼借天兵。劉徵把這些細節都連在一起,頓時恍然大悟。
哪有什麼天兵!郭嘉那是夜觀天象,在算天時呢!劉徵當即明白了郭嘉的異常舉止,這種手段,古代有名的謀士們很多都有涉獵。
劉徵心下了然,於是對郭嘉說道:“我大概知道奉孝的意思了!”
郭嘉心中驚奇,便問劉徵道:“大將軍知道我在想什麼?”
“呵呵,奉孝恐怕早已思得破敵良策了!只是不敢肯定,方纔出門正是爲了確定無誤吧?”劉徵笑着說道。
郭嘉更是驚訝,大將軍怎麼會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於是對劉徵說道:“那請大將軍說說,我想到的是什麼對策?”
劉徵見郭嘉考問,於是端起案前的一碗水,默默抿了一口,繼而右手一揮,潑灑在地。郭嘉望見,忽然哈哈大笑,劉徵也哈哈大笑起來。
廳中諸將看着這兩個人,都感覺莫名其妙,剛纔還只是軍師瘋瘋癲癲,現在大將軍也這樣了!
郭嘉看着廳中衆人一臉懵相,也不在意,只是對劉徵說道:“大將軍莫不是想到了和我一樣的計策?”
劉徵擺擺手,對郭嘉否認道:“不是!奉孝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是武將出身,並沒有這方面的見識,我也看不懂天。”
郭嘉明白了,對劉徵說道:“大將軍雖然看不懂天時,卻能把人看透肌理啊!郭嘉心悅誠服!”
張繡、侯成把兵馬全部集中在洞渦水北岸,榆次城南。二人緊張兮兮的守備着河岸,防範劉徵乘勝進軍。然而,一連三天卻不見絲毫動靜,也不見劉徵大軍蹤跡。
直到第四天入夜,風雲變色,忽然見,下起了雨。一連數個時辰,雨勢逐漸變大,然而河水卻並沒有明顯的上漲。
張繡與侯成正在中軍大帳商討形勢的時候,忽然營中噪聲四起,一片慌亂。正當張繡、侯成欲出帳察看,卻見腳下已經漫過半尺深流,營中各處也已是水窪。
“稟報二位將軍!洞渦水突然暴漲,已經沒過河岸,往這邊淹將過來了!”巡防河岸的士兵急匆匆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