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緣分

結果最後,趁顧也凡去洗澡的當口,是顧也歌上了哥哥的號幫他打完了日常。從浴室走出來的顧也凡原本看顧也歌坐在自己剛纔的位置上玩筆記本想噴人,發現是在給空谷凡花這個號打日常,半句話沒能罵出口,那些想好的諷刺句子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讓他覺得胸口有點疼。

再到天光乍亮,顧也凡被顧也歌叫醒。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見顧也歌一臉狐疑地站在他的牀頭,低頭看着他。

因爲逆光,沉默的少女看上去周身氣壓特別低。

“幹嘛?”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有點啞。這個冬天還是太乾燥了,下次睡覺要開加溼器,顧也凡默默地想着,冷不防聽見顧也歌疑惑的問句在耳邊響起:“今天週五,你早上沒課?”

……

顧也凡足足愣了十秒鐘。

臥槽!遊戲玩傻了!“幾點了?”他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跳起來,三兩下扒掉了自己身上的睡衣,露出鬆垮的肉來——死宅男是不會有古銅色的健康肌膚和肌肉的,顧也凡白的像鬼,肌肉也沒幾塊,好在不胖,衣服一遮配上他那張清秀的臉勉強還算暢銷款。

冬末正是一年最冷的時候,開着地暖也裝不出個夏天,他猛地脫了衣服,被室溫凍出了個寒噤,於是迅速扯過手邊的保暖內衣往頭上套。

“6點半,你還來得及。”

“哦。”顧也凡光速穿衣服的雙手一頓,又變得慢條斯理起來,“確實不急,要送你去學校麼?”

“謝謝。”顧也歌達成目的,滿意地點點頭,踩着輕快的步伐退出了房間。

因爲時間充裕,洗漱過後,顧也凡還弄了頓簡單的早餐,等兩個人都吃飽喝足才離開家門。

顧也歌的算盤是這樣的:平時哥哥早上沒課的時候,她起牀以後需要先叫一輛的士,把自己收拾好以後等的士到了才能去學校。而且她一個女孩子,獨自打車的時候實在不敢睡過去,生怕在不知情的時候被司機綁架到山溝裡。顧也凡總因此嘲笑她有被害妄想症,她自巋然不動地堅持只在坐哥哥的車時倒頭繼續睡。

只是,大家都知道,補眠的時候,總會覺得時間特別的短暫。何況原本學校也沒多遠。

顧也凡把車停下,伸手拍了拍顧也歌歪到一邊的臉,溫柔地說:“到了。”

……

他又拍了兩下:“小歌,到學校了。”

……

…………

他使勁擰了一下:“顧也歌!”

“哎喲!”顧也歌吃痛醒轉,怒視哥哥,“幹嘛?”

“到學校了!”

“啊?”她扭頭一看——還真到了,但是爲什麼這麼快?!

睡眠不足的顧小妹同學抱着她的書包委委屈屈地下了車。顧也凡目送着妹妹進了學校,等她的背影消失了才收回目光,重新發動了汽車。

校園裡的鐘聲鈴聲混着教室裡早讀的聲音鑽進顧也凡的耳朵裡,清晰的像是他的幻覺。說起來,這裡也是他的母校,那些操場的塑膠跑道,籃球架上斑駁的鏽跡,那些午後令人昏昏欲睡的陽光,和枝繁葉茂的常青樹投出的點點陰影,陪他度過了一段犯渾的、不堪回首的,可是又那樣輕鬆快樂的青春。

大概人只有無憂無慮的時候纔會有純粹的快樂,況且那個時候,他身邊還有另外幾個人——在那些最坦蕩的年歲裡,他不是一個人,他有最好的同伴,和最愛的戀人。顧也凡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又強迫自己放鬆了下來。

沒事的,他對自己說,都過去了。

晨光暈染着路上的一切景緻,連那些未醒的高樓都染上了光圈,驅散了些許夜色帶來的冰封着的寒意;絲絲冷風從開着的車窗縫隙鑽進來,讓他清醒了一點。有些以爲跨不過去的坎,終於在殘酷的時間洗褪了顏色,成爲記憶裡模糊不清的影子。

車不走鬧市區,時間尚早,路上竟沒多少同行的車輛。

和劍意的幫戰已經結束了,結果很好。等這陣子風波過去,再給袖舞月那個號改個名字,應該就沒事了吧。

他胡思亂想了一陣,很快到了學校。

H大新校區在H市北郊,一向以風景不錯著稱,即使是深冬也有不少常青樹映出一片綠意。路上熙熙攘攘的有着不少趕去上課的學生,顧也凡開着車穿過樹木掩映的主幹道,七拐八拐地纔到達自己學院的教學樓。顧也凡按照習慣在固定的位置停車走人,沒想到剛下車就被人搭住了肩膀,彷彿早就等在這裡。

“顧土豪你終於來啦,你們昨天的幫戰什麼情況?”搭着他肩膀的人笑眯眯的。

這是顧也凡的同班同學霍沂,也是《盛世大唐》的玩家,和顧也凡同服不同陣營。

顧也凡對他這種特地蹲點等自己的騷擾行爲似乎已經習慣了,淡淡地回答道:“就是贏了唄。”

“我知道贏了啊!我這不是想挖點八卦麼!”

“……幫戰有什麼可八的?”

“夠不夠意思啊?無憂桃桃小米糕的事兒還是我給你八的啊,你不分享點弒的內部消息給我?”霍沂驚呼。

……

顧也凡有點頭疼。

是的,他能知道服裡很多八卦都是拜這個好友所賜。霍沂每天三句話不離身邊或者服務器裡的花邊新聞,連班上某女生去食堂途中被某某學院的某某某搭訕了這種事也能頭頭是道,專業狗仔隊在他面前大概都要下跪說聲服氣。這個人最大的優點是消息靈通,最大的缺點是太八卦,都是一回事。

心裡知道不留下點消息霍沂是不會放過自己的,自己也並不打算瞞着好友什麼事,但是這場幫戰簡單地讓顧也凡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他只得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唔……”霍沂想了想,“你之前不是說你們幫不打算接戰麼?”

小米糕要求弒幫給個說法否則幫戰的事情早已被他自己刷遍了世界頻道,只是之前霍沂從顧也凡這裡瞭解到,他們的幫主劍澤並不打算接下這場無理取鬧的幫戰。霍沂昨天沒有上線,早上看論壇才知道這場臨時的戰鬥,趕忙跑來找顧也凡打聽。

“因爲小米糕太煩了,不止劍澤,幫裡是個活人都被他騷擾過。”

“……哈哈哈,就因爲這個?”

“不然呢?要不是知道小米糕可能另有目的,我都覺得對不住幫會了。”

“誰讓你去折騰妹妹婚禮啊哈哈哈,白送的把柄給人家捏。你也太封建了,都什麼年代了還高考前不許打遊戲哈哈哈哈。”說起這個,霍沂笑得差點從顧也凡肩膀上滑下去。

顧也凡斜睨他一眼。

他眼睛略有些狹長,這面無表情的一眼顯得特別冰冷,嚇得霍沂陡然一僵,訕笑了兩下:“那你們贏了,然後呢?”

“沒有然後,劍澤是因爲小米糕答應了幫戰輸給我們就不再過來騷擾了才接下的幫戰。”

“不怕小米糕反悔?說真的他在我們這邊的口碑可不怎麼樣。”霍沂搖搖頭。他滿級以後打算PVEPVP雙修,所以入了兩方面發展的幫會天驕,順勢加了神策陣營。天驕算是神策第一大幫,霍沂能知道的內幕也比別人多點。

“沒事的。”顧也凡搖搖頭,“花楹說她留了錄音,如果小米糕反悔,就發出去打臉。”

“這麼機智?那我倒是有點期待小米糕反悔了,妥妥的又是一出大戲。誒對了——”霍沂突然話鋒一轉,“我跟你說啊,無憂不是來我們幫了麼?我跟他打了幾天戰場,覺得吧,桃桃的事兒可能還有內幕。”

“什麼?”

“無憂給我的感覺吧……”霍沂撓撓頭,“這是我自己的感覺啦,也不一定是不是真的……我覺得他不像是那種會爲了個網上的妹子神魂顛倒的腦殘啊……”

“嗤。”顧也笑聞言笑了一下,“你都說是感覺了。”

“我真覺得不像啊。”

“隔着網絡,誰知道呢。”

“嗯,這道理是沒錯。只是……”霍沂皺眉,有些苦惱的樣子,“而且上次幫裡有人說起桃桃,他的表現挺正常的,完全不像是被戴了綠帽子,就普通朋友的感覺。”

“是嗎?”顧也凡在教室裡找到空位坐下,從他那個大袋子一樣的包裡翻出課本,毫無誠意地對霍沂說道:“那祝你早日挖出這背後深藏的愛恨情仇,好與我分享。”

太陽已經升高了,橙色的光芒穿過明淨的玻璃窗照在他的臉上,將他清秀的眉眼一筆一畫描摹。他面無表情地看着霍沂,彷彿下一秒就會笑出一個“呵呵”。

霍沂簡單腦補了一下顧也凡標誌性的嘲諷表情,當時就恨得朝顧也凡的頭上拍了過去:“我TM說正經的!”

“我也是說正經的。”顧也凡身體往後一閃,抓住霍沂揮過來的爪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對啊?那個什麼無憂的這麼大能耐?我還是頭一次看你幫哪個八卦男主角洗白啊。”

這句話彷彿是武林高手隨手一點,點住了霍沂的啞穴,平日裡那張滔滔不絕的嘴突然沒了聲音,但他又急切地想要解釋些什麼,表情都扭曲起來。兩個人一站一坐大眼瞪小眼了好半晌,才終於聽到霍沂訕訕地擠出一句:“人家要是無辜的,那也不能亂八卦嘛,這是素質,素質。”

說完還自己點了點頭,以示正確。

——怎麼聽怎麼假。

顧也凡挑挑眉,最終還是放棄了刨根問底,轉而翻書聽課。

這節是世界文學史,中文系的大課,零零總總足有一百多人。

層層疊疊的人牆擋在前排,上了年紀的老師眼神不好,因爲缺睡,現在覺得非常困。種種條件加在一起,顧也凡衡量再三,終於沒能抵擋住睡意的誘惑,很快陣亡,趴在桌子上會了周公。

於是他沒有看見後排一個高大的男生看着他的睡顏若有所思。

有些事似乎除了“緣分”二字找不到其他形容,比如此時此刻。

沈競溪回國以後考了箇中文系研究生是有原因的,一來他從小在國外長大,中文對他來說反而算是外語,可能因爲常玩網遊的關係對網絡用語還比較熟悉,真是傳統語文那套拿出來對付他,估計只能一知半解的去猜;他大哥沈思明十分擔憂他的語言水平,畢竟沈家是要做生意的,萬一將來有一天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被那些合同條款裡彎彎繞繞的咬文嚼字給堵了思路,黑紙白字的被坑了找律師都來不及。再者,中文系稍微清閒些,能讓沈競溪勻出點幫襯家裡生意的時間,也能讓他在一個比較無壓力的情況下漸漸適應國內的生活。

出於提升國語水平的目的,再加上今天早上沈三少正好有時間,就來旁聽這堂其實和他沒什麼關係的本科生課程——研究生是有另外的文學史課程的,更加晦澀難懂而已。

他選了最後一排門邊的位置,方便他隨時開溜,這讓他聽見了霍沂和顧也凡走進來時對話裡的熟悉字眼,他便下意識地留神去聽,還擡頭看了兩人一眼。

顧少爺的顏值,那是花叢裡流連過,被無數追求者癡迷的眼神鑑定過的真金白銀,沈競溪雖然見過不少美人,這會兒視線也在顧也凡的臉上多停留了兩秒,而就是這多出來的兩秒鐘,讓他被迫聽了半段無憂的八卦——這還是個老熟人,如果不是恰好同名的話。

那時候他在做畢業論文,閒的只能在家打遊戲。國外的夜店雖然也有火辣的洋妞,但他骨子裡到底是個華人,對那些西洋麪孔的女人實在興致缺缺;華人圈裡泡過一兩個,後來也膩了,畢竟圈子小,窩邊草吃多會咬到舌頭,到最後,除了幾個爲數不多的真朋友外,空閒時間只能當個蹲在屋裡長蘑菇的遊戲廢宅。

戰場競技場擂臺賽玩了個圈,再想消遣怎麼辦呢?最後他發現的新樂子就是陣營戰,研究地圖和戰術,極有挑戰性,也因此認識了幾個不錯的搭檔,其中就有無憂。爲了方便協調時間,保證陣營戰的時候至少有一個指揮在線,幾個人彼此通過電話,他指揮的時候和無憂搭檔最多,不僅交換了手機號,還交換了名字和不少故事。蘇佑這個人吧……他摸出自己的手機,通訊錄翻到了靠後的一頁上,第一個名字正好顯示着“蘇佑”,他很罕見地輕聲嘆了口氣。

這是個回憶起來就讓旁觀者都有點心塞的故事,沈競溪剛有點出神,微信來了條新消息。

GYFY:今夜有空賞臉約個飯麼親?家中無人寶寶好慌TAT。

——得,樊奕這活寶,今天又沒吃藥。他瞬間就忘記了蘇佑的故事,專心對付這隻混世魔王。

說起樊奕這位爺,那是沈競溪大學時認識一朵奇葩。樊家軍商政都有點人,是真正的豪門,這小子作爲樊家老爺子最寵的孫子,當之無愧的活出了個三代的大爺樣,據他自己所說,除了他爺爺,也就是對門鄰居家的小弟弟的話他能聽進去兩句,其他人一概拿他沒轍,想要月亮都得幫他造飛船。他爸媽終於在他十八歲那年忍無可忍,把他送到國外深造,眼不見爲淨。

他和沈競溪歲數相仿,身家相當,也比較投緣,就玩到了一起。這回沈競溪回了國,樊少爺在國外空虛寂寞冷,找了個好時機把父母哄高興了,終於刑滿釋放,也回國了。

沈競溪:我家裡沒有飯吃。

GYFY:親愛的大哥哥你在哪兒?

沈競溪:H大。

GYFY:那你開車了吧?我下午5點來找你~

沈競溪:嗯。

沈競溪:對了,你明天睡醒就來找我。

GYFY:幫你弄宴會嗎?好噠~~

沈競溪:剩一些需要現場安排的工作,你明天早點來幫忙。你父母來嗎?

GYFY:不知道,沒說。反正我來也一樣。

樊奕在樊家的地位穩固的很,就算他上竄下跳玩的沒譜甚至被爸媽一怒之下塞到了大洋彼岸,也足夠當樊家代表。沈競溪隨口一問,並不糾結這個問題。

糾結的是在學校裡逍遙了一天的顧也凡。

當他結束一天課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家裡多了兩個人。

52.暖溼氣流16.公道13.路窄7.練級33.沈宅18.驚夢12.爭執58.玩家見面會37.封號49.親吻16.公道55.攔路24.風起47.心跡20.舊事16.公道34.腹誹1.棒打鴛鴦60.番外三14.仇人58.玩家見面會52.暖溼氣流47.心跡19.杯酒19.杯酒28.轉變19.杯酒10.boss49.親吻24.風起32.尋覓29.粉絲41.驚雷32.尋覓28.轉變23.失常9.2v235.夜宵43.支教36.室友9.2v22.初見38.約定27.立春29.粉絲4.緣分23.失常28.轉變53.闖關11.黃雀57.回家41.驚雷18.驚夢53.闖關40.酒意46.歸途40.酒意25.副本53.闖關29.粉絲58.玩家見面會4.緣分4.緣分52.暖溼氣流43.支教6.青梅竹馬46.歸途2.初見23.失常15.騙子48.意外7.練級40.酒意56.父輩18.驚夢20.舊事57.回家34.腹誹47.心跡8.神經病29.粉絲18.驚夢50.舊日12.爭執1.棒打鴛鴦19.杯酒33.沈宅30.補償38.約定57.回家33.沈宅39.花明47.心跡45.瘋魔48.意外29.粉絲3.幫戰45.瘋魔24.風起1.棒打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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