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放棄成見去接受一段感情就會全情投入。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並不是不想愛,而覺得不能愛。當生命發生轉變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把以前想不通想不開的事情想通想開,以前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就會被我們壓抑在心底。所以當心鎖打開之後,又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擋它呢?
敏君大方地搬進了冷冽的公寓,不去顧忌誰的目光。冷峻曾經找過她,談了一段似是而非,不知所云的話。敏君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麼樣?他的眼神在她身體上來回閃爍了幾次後,便垂下眼眸只問了她一句話。
“你現在過得開心嗎?”
敏君一怔,她原本以爲冷峻是來阻止她和冷冽在一起的。必竟外面很多人都知道她跟冷家的關係,她這樣和冷冽在一起,一定是會惹來很多閒話的,像冷家這樣好面子的豪門大族,本應該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叔叔,我想徹底放棄過去,重新再來。”敏君看着冷峻的眼睛,很真摯地說。
“我知道,可是,爲什麼會是他?”冷峻略顯蒼老的臉上,居然有一絲灰敗的蒼涼,眼底深藏的是一抹痛楚。
“如果我說,我愛他,叔叔相信嗎?”敏君有些不忍去看這樣的冷峻,斂了眸子,垂下眼瞼,只盯着自己的手尖。
“唉,只要你開心,叔叔不會阻止的。可是……”冷峻有滿腔的話語想要跟敏君說,可是卻無力地停下來什麼都沒有說。“總之,是我對不起你。我只希望你能夠快快樂樂,不管發生什麼,只希望你別恨我纔好。”
冷峻沉痛地這樣說,敏君也不甚在意,以爲她說得是她和冷楓的事。
送走了冷峻之後,敏君怔忡了一會兒。冷峻此行是代表他自己還是冷家,看這話裡的意思是同意自己和冷冽在一起了。敏君沒有想到事情會進行的這樣勝利,冷家老爺子怎麼會坐視不理,還是他還另有打算?
晚上等冷冽回來,敏君便把自己的疑惑跟他說了。
冷冽聽完輕輕地嗤笑了一聲,攬着她說:“你不用管這些,我倒想看看,他們能做到什麼程度?”
“什麼意思?”敏君問。
“沒什麼意思,你不用管那麼多啦,只需要好好地等着做我的新娘就行?”冷冽意態閒適地靠坐在墊子上,把一條腿搭在了敏君的腿上。
“喂,你說真的還是假的?”敏君呵呵笑,以爲冷冽在開玩笑。他之前一直沒有跟她說過結婚的事,現在突然提出來,敏君覺得他只是逗着她玩的。
“當然是真的,我已經在法國定了婚紗。怎麼,你質疑我的誠意嗎?還是覺得嫁給我,你吃虧了。”冷冽看敏君不相信,笑得花枝亂顫,便捉住她,正色道。
“呵呵呵”敏君總覺得這事太不真實,冷冽之前可是什麼都沒有說過,怎麼可能就把婚紗都定好了呢!
笑過一陣子之後,她趴在冷冽胸口說道:“你真的要跟結婚?”
“真的,比金子還真。”冷冽倒也不生氣,只用冷冷的眼光看着她。
敏君知道這是冷冽生氣的前兆,可是他們都清楚,彼此間的信任感是極度薄弱的,結婚雖然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這樣正兒八經地提出來,敏君還是覺得太不可思議。
“冷楓已經走了,你大可不必這麼做!”雖然說這話會惹怒冷冽,但是敏君還是嘴欠地說了出來。
“夏敏君,你把我冷冽說成什麼了?或者說,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冷冽果然生氣,刀裁斧鑿過般的俊臉罩上了一層寒霜,湛藍的眸越發幽深迫人。可是,敏君沒有退縮,而是勇敢地迎了上去。
“就是因爲知道自己的斤兩,所以纔會覺得這是你開得一個玩笑。”
“你不相信我,但你大可相信它!”冷冽的臉上依然面罩寒霜,擡起手,讓敏君能夠看到他戴着的那枚對戒。“我說話算話,說過你不摘我便不摘。夏敏君你可不相信我的愛情,但是你應該相信我的爲人。”
冷冽是誰,一言九鼎,敏君相信他。
雪兒說過,人一輩子一定要經歷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敏君羨慕她的純粹,可是她知道自己肯定是等不來這樣的愛情的。愛情就像鏡花水月,看着美好無比,卻實在縹緲,沒有真實感。她不可能讓自己沉溺在這樣的鏡花水月裡,哪怕生命只有短暫的一瞬,她也只想做真實的夏敏君了。
“對不起,我不想騙自己。”她有些脫力地跌進柔軟的軟枕上。
“你倒誠實,我說過我們之間的遊戲是由你開始的,就必須由我結束。夏敏君,就讓婚姻來結束我們之間的這場遊戲吧!”
“冷冽,我總覺得很不真實。不管是三年前,還是現在。走到今天這一步,看似是我邁出的第一步,但你敢保證,這一切不都是在你的掌控中嗎?”三年前的那次失足,有太多的疑點。敏君之前沒有去想過,是因爲她一直只把冷冽當作是冷家的編外之員,是冷老爺子一失足造成的千古恨。可是,冷冽這次挾雷霆之勢回來,以極快地速度把冷氏奪回自己的手裡,敏君便不得不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早就謀劃好了,只等着她入甕呢?
他娶她,只是爲了向冷家權威挑戰?或者,只是爲了氣冷家長子冷楓或者給冷家難堪?
敏君的提問,冷冽沒有正面作答。他能說什麼,這一切不是確實在他的掌控中嗎?三年前,他算準了冷楚和湯柔會算計她,所以適合地出現在她的房門口,有了那次意外的水乳交融。現在,他回來,以不容推拒的強勢之姿佔有她,這也是在他掌控之中的。沒錯,這一次,早在他的預料。可是,他沒有料到的是,他真的會爲她動心,會真的愛上她。
可是,多麼諷刺啊,在他決定好好愛她的時候,她卻壓根就不相信他會愛她,她之所以選擇跟他在一起,只是因爲她知道自己將命不久矣,只是因爲覺得他能夠撐起冷氏。說到底,她爲的還是冷楓,是冷家。
“冷冽,這些其實我都可以不計較的。我們彼此都有所保留,我不能要求你一定要坦誠。可是,如果要結婚的話,我們就不能這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