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闊這邊正與夏敏君打電話,並沒有注意到老大那邊的會議已經結束,冷冽正邁着沉穩的步子從會議室出來,方宇像個門神般替他推開門,回頭還小心翼翼地合上。
這時候的冷冽不在是如在冷氏般親切隨和,帶着那招牌式的慵懶地笑,像個紈絝貴公子般。現在的他,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臉上如石刻般冷峻,冰冷的氣息向四周發散,壓得人不敢擡頭看他,更不得直視他。藍眸暗沉,殘忍嗜血,鋒利的眼眸只需輕輕一瞥,便給人無限壓力。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他纔是最高的王,不容許別人絲毫懷疑與不敬。
冷冽跨步向前走,方宇跟在身後。兩人的腳步都是既輕且快,仿若腳底生風。
張闊正在與敏君說再見,一張粗獷的臉上難得的露出溫柔的表情。他和文雪兒一樣,向來是把敏君當妹妹的。
收了電話看到冷冽一張冰寒的臉,雖然跟平時沒有什麼差別,都是一往既往的冰封萬里,可憑着張闊幾年特種兵的訓練出來的敏銳觀察力,他還是覺出了些不同。
老大心情不爽,尤其是看到他,那種不爽更明顯了。難道自己這段時間出了什麼差錯?張闊摸着寸頭反思。可是想來想去,也沒想出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啊?
把疑問的眼神投射到冷冽身上,卻發現冷冽看都不看他一眼。
事情有些嚴重了,一般老大擺臉色或者開口罵人,那說明你還救,還沒有犯什麼原則性的大錯。可若老大連說都不說明,看都不看你一眼,那麼就說明事情真的大條了?
到底自己錯在哪啊?他要抓狂了,只好求助地看向方宇。方宇目不斜視,也不瞟他,標準的撲克臉。
張闊是個急性子,還是個一根筋,碰到問題總要問個清楚,哪怕對象是自己老大,壓根就不敢得罪的人,他還是會不怕死地問上一問。
“老大,我到底錯哪兒了,您能不能直接告訴我,省得我憋心裡難受?”張闊這人不怕挨刀子,但是希望能夠痛痛快快挨刀子。
冷冽冷冷地看他一眼,有些不想搭理他的意思。其實張闊這個人,他很欣賞,做事直率,敢獨擋一面,更難能可貴的是那份忠誠和坦蕩。
“你跟夏敏君很熟?”出口,語氣就很不善。
其實一問完這句,冷冽就後悔了。他在屬下面前一直是一個冷靜睿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沉着形象,做事果斷,從不夾帶個人情緒,可是今天聽到張闊在電話裡親密地叫敏君的時候,他居然看自己這個得力的手下很不順眼,甚至情緒消極地給他無形的壓力。
他的這種行事風格和平時大相徑庭,容易惹人懷疑。果然,方宇看他的眼神就很詫異。他有些懊惱,爲一個夏敏君,實在不應該。
張闊也很詫異,嘴巴張着半天沒有反應過來。老大貌似從不干涉屬下的私事吧!今天這是怎麼啦?
看張闊半天沒反應,方宇暗暗地踹了他一腳,提醒他。
張闊的下巴總算往上擡了一下,嚥了一口口水,把自己那驚詫掩了掩。
“嗯,很熟。”張闊擡眼想看清楚冷冽有什麼反應,卻被冷冽的狠狠一瞪,嚇得不敢擡頭,急急忙忙又補充道,“小時候在同一家孤兒院待過,算是一起長大的吧!以前還因爲爭東西,打過架呢!不過後來卻成了好朋友。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的。”
張闊最後總算靈光一閃,抓住了點問題的關鍵,猜測冷冽也許聽到了剛纔自己的電話,不爽的原因很可能跟敏君有關。
“誰問你跟她的關係了?多此一舉,畫蛇添足。”冷冽臭着一張冰臉罵他,連用兩個成語。
“嘿嘿,老大,你的成語用得越來越多,越來越準確了。”張闊鬆了一口氣,老大肯罵人,說明沒事了。
“多嘴!”冷冽擡腿狠狠地踹了張闊一腳,嘴角上卻有一抹淡笑一閃而過,太快,張闊和方宇都沒有抓到。如果真被他們看到了,估計夠驚嚇一陣子,他們的老大居然也會笑,而且是在他們這羣屬下面前笑,大不可思議、太驚悚了!
“沒想到老大還是很關心她這個侄女的?”張闊開玩笑地說道。
說完之後,他就發現自己又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因爲冷冽的一張俊臉又迅速地黑下來,而方宇則用一副你蠢得無藥可救的表情看他!
難道……
張闊想要捶胸頓足……
“這段時間方宇剛好沒事做,ABC暫時就由他去盯着。至於你呢,去趟非洲吧,那兒有一個剛好有一個適合你做的任務。”
果然,冷冽不再鳥他,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就揚長而去了。只留張闊一人在原地悔恨交加,恨不得拍死自己。
冷冽和敏君,他是想都不敢想的,怎麼會這樣呢?事情也太出乎意料了啊!
不過,如果他們真能夠在一起,張闊到是覺得很不錯。兩個人都受過苦,身世還有些相似,彼此更能體恤對方的不易,在一起更能相濡以沫。如果他們兩個人真能修成正果,他倒是覺得這趟非洲之行很值得。
去他的,什麼狗屁叔侄;去他的,什麼冷家;去他的,冷楓……
張闊在心裡爽快了一把,爲敏君。可是,回首現實之後,卻發現有些殘酷。文雪兒要回來了,他卻要走了。好不容易能夠聚在一起,他應該抓緊分分秒秒地時間把事情搞定的,可是,他卻要走。萬一等他從非洲回來時,黃花菜涼了,該怎麼辦?
應該找一個人幫忙求求情,他當機立斷。非洲不能去,爲了文雪兒也不能去。老大啊,你爲什麼要這麼整我嗎?我不就是眼不聰目不明,嘴賤,說錯了一句話嗎?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
哀嚎完,還是得想辦法啊?打給誰呢?薛少,薛公子說話,老大還是能夠聽進一點兒去的,找他也許管用。
拿出手機,當機立斷地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