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洛靖祺聽了喬欣的話幾乎要暈眩過去,他近乎兇狠地瞪着喬欣,就像伺機而動的野獸。“你說的話如何讓我相信?”
喬欣心臟不由自主縮了一下,也沒想到耀眼得如同天上星辰的洛大少爺竟然對女兒用情如此深,不過她現在不是退縮的時候,她可憐的女兒還等着她來救贖。
“你覺得我是因爲和你父母那點瓜葛故意編出這些話?”喬欣步步緊逼,“這等有違天理、不光彩的事,一旦被人知曉,不僅你難堪,我女兒同樣也一輩子毀了!”
的確,這件事看起來匪夷所思,但揭露就是兩敗俱傷,況且他和寧心連證都領了,喬欣沒必要騙他。
可是他就是無法接受啊,他和寧心纔剛剛展露美好的愛情該怎麼辦?
洛靖祺心痛得倒退了兩步,用手在牆上撐了撐纔不至於讓自己摔倒。
喬欣看着他的目光似閃過一絲不忍。
“什麼都別說,明天我帶着寧心去醫院做個檢查再說。”洛靖祺哀求道,其實就是不想接受事實。
喬欣點了點頭,語氣終於緩和了起來:“那就這樣吧,希望你信守承諾,別讓心心她……知道這件事。”
她怕女兒受傷害,卻讓他一個人承受這一切!洛靖祺嘲諷地笑了,笑容卻比哭還難看,轉身出了房間。
喬欣看着房中熟悉的一切,目露悲哀。
洛靖祺沒想到打開房門就看到寧心在外面,睜着大大的杏眼,表情訕訕的。
旁邊喬憶趁兩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退了幾步,直到將自己的身影完全掩在寧心的背後。
“你和我媽談完了嗎?”寧心往房間裡頭探了探,“怎麼樣?”
只是平常的詢問而已,卻不想洛靖祺卻厲聲斥責道:“我和你媽在裡面談話,你卻在外面偷聽,你就是這個教養嗎?”
寧心被他嚇了一跳,而且還是這麼不留情面的指責,不由委屈地掉起了眼淚。她哪裡有偷聽?不過是關心兩個人罷了,況且父親生死未卜,她也想讓洛靖祺早點派人去尋,怎麼就和教養扯上關係了?越想心裡越難過,眼淚便洶涌了起來。
躲在她身後的喬憶嘴角卻是翹了起來。“你媽……”呵呵,就算姑姑言辭不善,洛靖祺作爲小輩再加上女婿,最起碼也該稱一聲伯母吧?這麼不留情面,想來是相信那件事了。
喬欣聽到爭吵聲走了出來,見女兒委委屈屈站在那掉着淚,破天荒沒有怪罪洛靖祺。
寧心心裡訝異,還來不及細思便見洛靖祺大步往前走了,竟連一聲招呼都不和她打。
喬憶小心翼翼地問喬欣道:“姑姑,洛少爺到底怎麼了?她素來最疼表姐的。”
喬欣冷冰冰地掃了一眼過去,喬憶肩膀一縮,不說話了。
寧心只覺得心裡一痛,擡頭正視着母親道:“媽,我……我想去找阿祺說清楚。”一定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否則
洛靖祺不會這樣對她。母親這邊她早就探過消息了,可無論她怎麼問母親都不肯透露半分,所以只有問洛靖祺。
之前還堅定地要和自己在一起,和母親談過後卻是用這種態度對自己,寧心怎麼想這件事都透着詭異。
她心不在焉的,只想快些去追洛靖祺,喬欣見狀只覺得心口堵了口氣,這個女兒瞧着乖巧懂事,卻是十分有主意的,若她平時肯聽自己一點,怎麼會走到今天舉步維艱的地步?
“不許去!”喬欣恨恨道,“你們這婚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
態度堅決的是非要拆散她和洛靖祺不可了?寧心臉色陡然一變,哀求道:“媽,就讓我找他說清楚吧,否則就算我和他離婚,這輩子都不會開心的。”
“伯父,就讓我和錦年說清楚吧,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甘心的!”
喬欣彷彿看到當年那個苦苦哀求的自己,她的身體顫了顫,終是伸出手撫了撫女兒的鬢角,哽咽道:“媽不會害你,你和他有緣無分。”見寧心急欲開口說話,忙兩手捧住她的臉蛋,愛憐地道:“你先聽媽說,厲害關係我已經跟他講清楚了,現在不是媽要逼着你,而是他也不肯接受你了。殺父之仇,有多少人能真正看得開?”
寧心身子一僵,母親的手明明溫暖如玉,她卻只覺得冰冷入骨,淚眼模糊目光中流露出濃重的悲傷來。
就洛靖祺剛纔的表現,她是有幾分信母親的話的,可既然如此,他當初爲何不乾脆拒絕?非要等到她情難自已,再輕言說放棄?
接着又聽喬欣溫柔地說道:“再去見一面也好,等這事了了,你和媽還回黎家村去,那時你爸也該找到了,我們一家三口安安穩穩過些日子。”
寧心失魂落魄地追了出去,正好看到洛靖祺開着車駛出喬家大門,她欲哭無淚,還是喬愷看不下去,開車帶她追了上去。
洛靖祺離開得那麼突然,臉上的表情似乎很是憤怒,梅老爺子和梅老夫人再怎麼明事理,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外孫受欺負,洛靖祺一走,兩老也匆匆離了席,連招呼都沒跟喬家打一個。
就像是蝴蝶效應,接着江老爺子也走了,再是其他賓客,無論怎麼遮掩,這件事到底對喬家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喬老爺子氣得面色鐵青,劈頭蓋臉就給了喬欣一個巴掌,喬老夫人想攔都沒攔得住。
“你們父女倆誠心想逼死我是不是?”喬老夫人哭道,“也不用你們處心積慮,我現在就跳河去!”
喬鏘和葉梓萱又是勸又是拉的,好不容易纔把她制止住。這過程喬欣毫無作爲,從頭到尾冷眼瞧着喬老爺子。
葉梓萱把女兒拉至一邊,悄悄問道:“憶兒,你姑姑到底發什麼瘋,還有你怎麼會和她一起回來?”喬老爺子怕事情鬧大了影響不好,對外的說詞是兩姑侄趕回來時壞了車,所以才弄得那麼狼狽,並沒提兩人被追殺的事。
喬欣低下頭,掩去
眸子裡的幸災樂禍,小聲回道:“你不需要知道這麼多,這段時間對姑姑客氣些,畢竟是奶奶的心頭肉,放心,以後有的是好日子讓你過。”
葉梓萱聽女兒如此擡舉喬欣,不由撇了撇嘴,嫁了個粗鄙鄉的野村夫,有什麼好得意的?不過聽女兒的意思,她們母女在喬家要翻身了?
葉梓萱眼睛一亮,還未細細再問,喬憶已拉着她的手,善解人意地說道:“媽,姑姑難得纔回來一趟,想必有很多話與爺爺奶奶說,我們先回房吧。”
聽到她的話,喬老夫人哭得更加厲害了,她捧在手心裡的寶貝,事事不如意不說,現在竟然被人糟蹋到當着下人的面都可以隨意訓斥了。
喬鏘一楊手,喬家的下人紛紛有眼色地迴避了去。
喬老夫人恨恨地瞪着喬老爺子:“因爲你的自私和專制,才導致我們骨肉分離這麼多年,我不管,她現在還不容易回到我身邊,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聽你的。”
喬老爺子本就心煩,被她這樣哭哭啼啼的一頓唸叨,喬老爺子瞬間失了理智,手臂一甩,等回過神時,喬老夫人已被他甩在了地上。
老年人本就不經摔,喬老爺子用的力氣又大,喬老夫人只覺得臀股間就像斷裂了似的,疼得連叫都叫不出聲來。
“媽!”喬鏘和喬欣全都變了臉色,嘴裡紛紛喊着喬老夫人,一個要緊去拉她起來,一個問她還能不能動。這個天,喬老夫人竟疼得滿頭都是汗。
喬老爺子鼓着眼睛愣在那兒,卻是又驚又愧得不敢再上前。
好不容易把喬老夫人小心翼翼地挪到沙發上,喬老夫人整張臉都白得透灰了,喬鏘急急忙忙喊着老楊要送醫院,喬老夫人卻使出渾身的力氣勸阻道:“別去……讓醫生悄悄地來一趟……橫豎要躺幾個月!”
喬欣上頭其實還有個姐姐,只是五歲那年死在了冰冷的醫院裡,喬老夫人爲此傷心得幾乎要跟了去,這件事後,她對醫院就有種莫名的抗拒,等閒不去。直到一個月後查出又懷了身孕,她心情才慢慢平復,又得知是個女孩,以爲是前頭那個重新投到肚子裡,竟是歡喜異常,取名爲“欣”, 喬老夫人從這個女兒出生起便如珠似寶地疼寵着。
喬欣想起小時候那些幸福的日子,便深恨父親的絕情,況且母親囑咐大哥悄悄地去請醫生,還不是爲了整個喬家着想。今晚喬家出的事足夠讓人議論一陣子了,母親不想因爲她的傷再平添非議。
一擡頭,看見喬老爺子杵在那,臉上雖有愧色,卻仍抿着脣端着父親的威嚴,她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怒氣便直衝腦門,再也顧不得什麼,朝喬老爺子嘶吼道:“你眼裡只有利益,從來只想着喬家入如何,什麼時候管過我們的死活?心心和洛靖祺是兄妹,你讓他們怎麼在一起?”
“你說什麼?”喬老爺子一陣頭暈目眩,褪一軟便栽了下去,幸虧後面是沙發,纔不至於像喬老夫人那樣摔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