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對寧心棄之如敝,現在想跟她好好過日子了,卻發生了這樣的事,自己能心無芥蒂地接受不潔的她嗎?牧嘉琛心中一片糾結,埋頭喝着粥,卻品嚐不出任何味道。
但不管如何,他和妹妹的想法卻是一致的,那就是必須瞞下寧心在李家發生的事,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罷。
牧母不知兒子的想法,從保溫盒裡又盛了一碗粥出來,放到一旁的茶几上,端着一副晚娘面孔對寧心道:“好了,你過來吃吧!沒見過你這樣做媳婦的,吃個東西還要婆婆伺候!”
其實是她怕媳婦盛多了兒子不夠吃。寧心涼薄的眸子從那淺淺的一碗粥上劃過,很想整個兒扣在婆婆的頭上,但她向來忍氣吞聲慣了,況且現在又在醫院,也就壓下心中的怒氣,去吃那碗看起來更像施捨的粥。
牧清遠老神在在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連個眼神都沒瞥過來,根本不管婆媳間的問題。
寧心剛舀了一勺子粥,還沒送到嘴邊,包裡的手機便響了,她拿出來一看,發現是寧母打來的。
這麼多天了總算想起她這個女兒了,她心頭一喜,嘴角不自覺地翹了翹,接了電話道:“喂媽,你還知道要打電話給我呀。”
牧母撇了撇嘴,對那清高的平民親家母全然沒有好感。
“什麼?”寧心卻是陡然一叫,人也跟着站了起來。
牧母被嚇了一大跳,氣急敗壞地罵道:“幹什麼一驚一乍的?要死人了嗎?”
寧心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繞是平時得理不饒人的牧母也被她眼中的涼意驚到了,竟是乖乖噤了聲。
“媽,你說清楚一點,阿寶到底怎麼了?”寧心急急地問道。
電話那頭寧母焦急地敘述道:“璐璐被最終診斷爲惡性腫瘤,陳……院長說必須儘快手術,但手術的成功機率他也不敢保證。我和你黎嬸子剛開始一直是瞞着璐璐的,她後來不知從哪個小護士那裡聽說了事實,死活不肯動手術,說是怕死在手術檯上。被你黎嬸子逼急了,她就爬上天台嚷着要跳樓,誰勸也沒有用。”
黎阿寶還這麼年輕,遇到這樣的事怎麼會不擔心害怕?況且連陳嶺南都說了手術成功的機率只有一半。
寧心的心突然很痛,爲這個從小到大的好朋友,若不是牧家一家子在,她鐵定要哭出來。“那她下來了沒有?”
“沒呢,和她媽槓着呢。”寧母回道,電話這頭都能聽到黎嬸子撕心裂肺的聲音。
“璐璐啊,你快下來,你有個好歹,可讓媽怎麼活?”
“那我立馬過來,你們千萬穩住她!”寧心目光一凜,掛了電話就開始動作迅速地收拾東西。
牧母見她要走,不滿地走到面前叫囂道:“哎,你怎麼回事?丈夫生病了不在牀頭照顧,你想去哪裡?”
寧心不理她,自顧自地把包收拾好。
牧母氣得在病房這個方寸之地團團轉,覺得兒媳婦也太不給她面子了。
牧嘉琛直覺黎阿寶出了事,不
由坐直了身子問道:“黎璐怎麼了?她不是在軍區醫院檢查身體嗎?”
“她……”寧心剛要回答,牧母卻截過話頭道:“她怎麼樣跟我們牧家無關,一個外人難道還比自己的丈夫重要?”手指着寧心,以命令的口吻說道:“你今天必須留下照顧嘉琛!”
寧心走了,誰來照顧兒子?她嗎?那晚上和姐妹約好的賭局怎麼辦?
牧清遠對老妻的心思門清,聞言嘲諷地哼了哼,不過他沒吭聲就是,因爲他也不可能留下來照顧兒子,就剛纔好友給他介紹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寡婦,晚上說好去津塘遊輪,不可能爲了兒子失了這次浪漫的機會。
寧心看牧母的目光完全冷了下來。
牧嘉琛對此感到十分心驚,昨晚寧心也是說走就要走,不知什麼時候,寧心竟然對他們家毫不留戀了。他不由焦急地提高了嗓門道:“媽,我已經沒事了。”希望母親別對寧心那麼苛刻。
牧母被兒子氣了個倒仰,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白眼狼,媽還不是爲你着想嗎?哪天老婆被別人拐跑了,你就哭去吧!”
在她眼中,除了女兒,別的女人全都是會紅杏出牆的狐狸精,除了兒子,別的男人都是會勾三搭四的花花公子。
呵呵,雖沒有一語中的,其實也相去不遠了。
寧心把包挎在肩上就走,黎阿寶生死攸關,她實在沒心情和這個奇葩婆婆多費口舌。
走出去老遠了,還能聽到牧母跳腳的聲音:“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還有沒有嘉琛?出去了就別回來。”
軍部比寧家還要遠一些,開過去大概要三個小時的車程,寧心不停地加着油門,希望阿寶想開些。
不過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她今天總算見識到了,車子剛開上外環路沒多久,就沒油了,看着油表上紅色的警示燈在不停地閃爍,她氣得一掌按在喇叭上。
這段時間一直東奔西跑的,她也忘記加油這回事了,可車子裡的油已經不夠堅持到下個加油站了,外環路上打車也不好打,這可怎麼辦?
寧心心裡着急,準備把車開到緊急停車帶後打個電話給洛靖祺,這緊要關頭也只能厚顏無恥地麻煩他了。
哪知她剛把車打了個彎,後面就有一輛黑色的轎車以飛快的速度緊擦着她的車呼嘯而過,她嚇了一大跳,眼睜睜看着那輛車撞上前面的紅色奔馳,發出振聾發聵的撞擊聲。
她下車一看,左邊的車門已經被擦出了一條嚴重的痕跡,而那輛肇事車根本就沒有牌照。
她趕緊給洛靖祺打電話,後者沒有猶豫就說馬上過來,讓她別動。
這時奔馳車中有小孩的哭聲傳了出來,卻完全看不到有人出來,裡面的人大約被撞得不輕,那黑色轎車也毫無動靜,怎麼辦,要不要上去幫忙?
正當她猶豫不決時,有輛高端大氣的邁巴赫停在了她身邊,車窗裡探出一張帥氣的面孔,露出一口亮麗的白牙,十分陽光地笑道:“嗨,美女,需要幫
忙嗎?”
寧心指了指前面:“要幫忙的是他們,不是我。”
男人聳了聳肩,毫無同情心地說道:“我剛纔聽到有人打電話報警了,相信警察和救護車馬上會來,他們需要的是醫生,我恐怕幫不上忙,而且我也只喜歡幫美女的忙。”
寧心挑了挑眉,覺得自己可能遇上搭訕的二世祖了,自以爲魅力無窮,任何女人都要拜倒在他們的西裝褲下。
轉身想不理,男人卻像是在自言自語道:“這麼嚴重的車禍,警察來了應該會把所有的目擊者都帶回警局做筆錄吧。”
那豈不是要耽擱很長時間?黎阿寶那等得及麼?寧心對這男的只一句話就拿捏住自己的七寸十分無奈,僵笑着說道:“這位先生,我趕着去軍區醫院,不知搭你的車順不順路?”
“當然,”男人做了個邀請的動作,“我正好要去軍區醫院看牙。”
您的牙齒健美的都可以去做廣告了!寧心撇了撇嘴,內心還有些猶豫,冒然坐陌生男人的車不知安不安全?
實在是蔣漢軒把她給嚇怕了。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擔憂,從皮夾中掏出身份證、行駛證道:“美女放心,本人從無作奸犯科,你上網一查就清楚,駕駛證行駛證俱全,保證把你安全送到軍區醫院。”
寧心被他黃婆賣瓜的舉動逗得有些發笑,趕緊上車道:“那就麻煩你了。”
那身份證上一眼瞥過去只知道他姓歐陽,不知道和歐陽市長有沒有什麼關係,不過她心繫黎阿寶,也沒心思多想。
邁巴赫開走後,後面又有一輛黑色的車跟了上去。
“喂,洛少,你的妞被歐陽生給帶走了。”車裡一個戴着墨鏡的男人打電話道,語氣帶着些許的幸災樂禍。
電話那頭洛靖祺咆哮道:“那你們怎麼不把人給我截下來?”整個A市,也只有歐陽生跟堂堂洛少不對盤,大有互別苗頭的意思。
墨鏡男懶懶地回道:“您老吩咐過我遠遠跟着寧小姐保護她安全就好,她並沒有發生危險啊,難道我做錯了?”
發生了蔣漢軒的事,洛靖祺回去後就派了兩個人在暗處保護寧心,怕她反感,還特地吩咐兩人不到緊要關頭不要露面。
他低咒一聲,心裡把寧心狠狠罵了一頓,道:“你們小心跟着,我馬上就趕去軍區醫院。”
正要掛電話,沒想到墨鏡男又道:“洛少,我覺得針對寧小姐的幕後黑手還沒有罷手。”
洛靖祺聞言一驚,吩咐司機出發後問道:“怎麼說?”
“想必寧小姐跟你描述過剛纔的車禍了吧?出事前我在後面瞧得非常清楚,那輛沒有牌照的黑車目的是想要撞寧小姐的,只是寧小姐的車突然打了個彎,黑車一時沒剎得住就撞上了前面的奔馳。”墨鏡男回道,見電話那頭沒說話,又道:“我跟着歐陽生的車去軍區醫院,讓阿濱留下來了解情況了。”
“很好!”洛靖祺語氣陰沉地說道,“回去後再多加兩個人保護寧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