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風在包廂裡等了好長一會兒,祥子才偷偷摸摸地進來。
兩人是在部隊裡認識的,那時候牧老夫人還在世,擔心牧清風這個養子分刮掉親兒子的家產,天天在家跟牧老爺子鬧,逼着他把牧野商貿劃到牧清遠名下。也不知牧老爺子怎麼想的,即便看着老闆氣病了也不肯鬆口。牧老夫人因此處處挑牧清風的刺,明裡暗裡罵牧清風就是個野種,有時候甚至去學校鬧,把牧清風弄得挺沒臉的,乾脆提前進部隊服兵役。
牧清風去部隊沒讓牧老爺子走關係,跟其他人沒啥不同,他也因爲是牧老爺子抱養的關係,爲人比較孤僻,話也不多,在部隊自然處處受人排擠,唯有祥子始終以滿腔的熱情跟着他,兩人自然而然成了好哥們。
在他身邊的沙發上落座,祥子刻意壓低了嗓音道:“風哥,找我過來什麼事?”即便坐着也能感覺到他渾身僵硬,且目光豔羨地看着牧清風身上價值不菲的襯衫。
當兵的時候覺得兩人是一樣的,兵役一結束祥子才知道風哥家世不俗,讓他既羨慕又覺得幸運,能跟有錢人家的少爺做了兄弟,而幾年社會閱歷下來,兩人之間的差距更是越來越大。
牧清風擰了擰眉,問道:“你怎麼了?”說着一口喝完了杯中的紅酒。
自從知道寧心被蔣漢軒欺負了之後,他便一直悶悶不樂,覺得心目中那個最完美的女孩不在了。
其實他對寧心的說辭還是有些疑惑的,因爲她絲毫沒有因爲失去貞潔痛苦不堪,沒有哪個女人能像她這麼豁達,寧心,她真的是被蔣漢軒欺負了嗎?
他心頭有化不去的陰霾,見酒瓶空了,高喊着讓服務員進來開酒。
祥子不知他的心事,見到服務員進來,避重就輕地回道:“沒什麼……”
服務員一走,他才實話實說道:“我上次不是得罪了洛少麼?”
祥子曾經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兩人都準備談婚論嫁了,沒想到兩年前未婚妻突然失蹤,他尋遍了許多地方都沒找到人,去未婚妻家裡打聽,她父母也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找不到人,祥子不免沮喪了很長時間,但也無計可施。
可就在未婚妻家退還了彩禮,而他也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發現未婚妻從沒走遠,一直就在A市,只不過傍上了有錢人而已,那人就是凰朝的一個經理人。
那男的還有妻有子呢,就因爲洛少給的多,小有錢財,未婚妻居然也甘願做他的小三,祥子一口氣堵在心裡,自然是要找這對狗男女算賬的。
沒想到未婚妻不僅不回頭是岸,還罵他沒出息,賺不到錢供她花,她寧願做人家小三也不願堂堂正正地嫁給他。
未婚妻罵他的時候,那男的就扯了一幫子兄弟在旁邊看熱鬧,言語間不僅侮辱他,更是辱罵未婚妻是女表子,說他是個連女表子都不屑的慫貨。
祥子即便再畏懼凰朝的勢力,可到底也是有血性的男人,哪
裡受得了這等侮辱,跳起來就和那男人幹起架來。
凰朝人多勢衆,不一會兒就把他打得遍體鱗傷,可他不甘心,搶了旁邊服務員手中的刀就捅了那男人一下。
之後凰朝的人便報告給洛少,接着洛少來了,雖然沒有對他怎麼樣,可渾身散發的氣息卻讓他本能地畏懼。
未婚妻、凰朝、洛少,祥子現在一個都不想接觸,偏生好兄弟把他叫了來。
牧清風見他十分忌憚洛靖祺的樣子,心裡很是不悅,那個大學都沒畢業的小子,憑什麼讓別人都畏懼他?
洛靖祺能這麼驕傲,還不是仗着有個會做生意的爺爺,還有個身爲軍區一把手的外公麼?可即便這樣他也太爲所欲爲了些,寧心是 他們牧家的人,憑什麼受他頤指氣使?
牧清風心裡不爽,說話便沒了個遮攔,道:“凰朝開門就是做生意的,我付了錢,洛靖祺難道還能把我趕出去不成?”
“風哥!”祥子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輕點,“洛靖祺在凰朝就是個土皇帝,聽說許多黑道上的人都受他差遣,我們還是不要得罪他的好。”
祥子至今都很懷疑自己當初怎麼有勇氣和A市的出水蛟龍槓上的。
牧清風瞥了兄弟一下,目光裡閃現出複雜的光芒,什麼叫好些黑道上的人都受他差遣?祥子一定不知道連黑道大哥荊立寒跟他都是莫逆之交。
洛靖祺好像生來就是印證他的失敗的。牧清風難受得再次喝完杯中的酒。
祥子直覺他有心事,怕他這樣不要命的喝法傷了身體,忙上前阻攔道:“風哥,別喝了,有什麼事你和小弟我說說唄。”說出來心裡就好受了。
他也是好意,可牧清風如何說得出心裡的秘密?說他一直都暗戀自己的侄兒媳婦嗎?
“祥子,來,喝一杯,凰朝就是個供人享樂的地方,沒道理進來了不喝酒。”牧清風倒了杯酒塞進祥子手中,不想說他就是羨慕嫉恨洛靖祺,恨他毫無顧忌地接觸寧心,恨他輕而易舉地就讓寧心另眼相待。
這種恨意就像是螞蟻一樣啃噬着他的心,讓他日日夜夜不得安寧,以致他反常地來洛靖祺開的凰朝借酒消愁。
“我今天就是叫你來喝酒的,不醉不歸!”
洛靖祺在一個服務員面前耳語一陣,那服務員驚詫地領命而去,洛靖祺對着牧清風的包廂邪肆一笑,目光中透着不以爲然。
正準備離開,沒想到給出來方便的歐陽晨逮了個正着。
“阿祺!”歐陽晨吊兒郎當地走了過來,一掌拍在他肩上,“你不會因爲慧芝的事,跟我們兄弟都斷了聯繫吧?也太不夠意思了!”
可能是名義上的同學關係,歐陽晨雖然不是歐陽家的長子嫡孫,但他卻在洛靖祺面前一向說得上話,而且也只有他敢調侃洛靖祺,無所圖,便無所懼。
“啪!”洛靖祺毫不客氣地拍掉他的鹹豬手,目光微冷,“李慧芝那邊賬我還沒跟她算呢,
就是看在歐陽市長的面子上,我才離開的,省得兩家弄得不好看。”
他雖然繼承了爺爺的衣鉢,沾染了銅臭氣,但政治場上的事他不是不懂,歐陽尚奇不就想讓外公支持他更上一層樓麼?只是光想得到回報不肯付出那怎麼可能?李慧芝的事他早便告誡過歐陽家和李家了,居然還想在生日宴上設計他,洛靖祺想想就生氣。
至於洛老爺子的參與其中,洛靖祺自然放在一邊暫時不理論,因爲那是內部矛盾。
“這事真不怪伯父,他和大哥早就知會過李家了,是李老夫人不死心。”歐陽晨道,他畢竟是歐陽家的子孫,再怎樣都不能置身事外,不過把歐陽家脫出來就行,李家,真心不關他的事。那李老夫人,他也是十分厭惡呢。
想了想,歐陽晨又說了句公道話:“一個盆子不響,兩個盆子叮噹,洛爺爺要是沒看中慧芝,李老夫人能這麼設計你嗎?SRAINA的鎮店之寶呢,洛爺爺花了不少錢吧?他可真捨得!”話音在某人的瞪視中越來越小。
歐陽晨說的那條項鍊如今正躺在洛靖祺的車後座呢,他想想就一陣窩火,SRAINA的鎮店之寶自然價格不菲,可寧心知道這條項鍊是爺爺特地買來給李慧芝和他訂婚用的之後,就十分生氣,非要把項鍊還給他。
自己喜歡的女人捨不得怪罪,洛靖祺自然又把這筆賬算到了李慧芝的頭上。
歐陽晨見他虎着個臉往前走,忙喊道:“你哪去?”
洛靖祺回過頭來,一臉看白癡的表情,“你不是叫我去見見你哥的嗎?”
黎阿寶和唐恆剛定情,自然你儂我儂的,唐恆想留在病房照顧未婚妻,黎嬸子一個眼刀子過去,他只能乖乖地去住軍部的家屬宿舍樓。
黎嬸子和寧母也一起去了宿舍樓,留下寧心在病房陪黎阿寶。
從洗漱間出來,看到寧心仍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黎阿寶用手在她眼前搖了搖。
“阿寶你作死啊?”寧心沒好氣地拍開她的手。
“有反應啊?”黎阿寶哼哼唧唧道,“我還以爲你也被注射過量HRC了呢。”
寧心橫了她一眼,不好言明她一直在想母親和陳院長的話。
黎阿寶見她不想說話,自顧自坐到牀上去,摸着無名指上的金戒指在“嘿嘿嘿”地傻笑。
寧心看了十分礙眼,有心打擊她道:“一個破戒指,也值得你當寶貝!”
某人還送過她價值連城的SRAINA的鎮店之寶呢,可想到洛靖祺把本該是李慧芝的項鍊套到她的脖子上,她就一陣胃疼。她寧心是犯了什麼賤,需要搶別人的東西?
黎阿寶瞟了瞟她光禿禿的脖子,嘻嘻笑道:“我知道你這是嫉妒,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嫉妒?”寧心跳了起來,“我需要嫉妒嗎?我跟牧嘉琛結婚時,牧家可是買了十克拉的鑽戒給我的,比你這破戒指不知高檔了多少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