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懶得看桌上其他人此刻看她的各種目光,心神都有些恍惚,總之,每次在山莊裡,人多,就是累,各種累…
而沙拉接到爸爸的指示,慢吞吞的拖着小身體兩滴小豆豆在掛在臉上,閃着兩隻無辜的大眼睛,然後望着老爸,手裡無措的絞着小指頭,那緊身的紫色褲子包裹的老老實實的小胖腿,就近在冉依顏咫尺。
她微側了眼眸下去,就看見那紫色的緊身小褲子在沙拉腿彎處疊起的皺褶,心裡突然又騰昇些難受和自責。
許久,微轉開頭,擡起,整理着面前放在盤子裡的刀叉,心下恍然間思忖,終究,還是她沒有沉住氣。定力不夠好…
其實,應該在琳琅意有所指說這些的時候,她就應該更加的沉住氣……
不多時,老爺子來了,穿着一身純亞麻的黑色手工大衣,又他手下忠實的保鏢餘建扶着,然後頂着腦頂上的稀疏的白髮,然後帶着純粹的笑意的出來。
老爺子真的是一下子老了,整個背脊都彎了下去,滿臉皺紋,當他臉上明明是那樣綻開的毫不掩飾的笑意,那是他心裡純粹的滿滿的喜悅,因爲,他的三個孫子都一下子到了身邊,終於能團聚了。膝下兒女成羣,子孫滿堂,人越老,卻越發的在意這些,在乎這些。
而今天,不僅是老爺子先出來了,透過人羣,冉依顏還眼尖的看到跟在老爺子後面的好久不見,卻依然臉上有那種頹靡痕跡的風爸,風爸是國字臉,身材高大,就算是現在也是鶴髮匆匆,但是身體裡始終有一股子堅持和堅韌,那明顯能感覺到頹靡的身體裡,散發出的依然是一種絕強,雖然,冉依顏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感受,但是,她感受的就是這樣。
風爸是一襲藍色的老式的藍色長大衣,大衣及膝。
他入座的時候,似乎感知到冉依顏在看他,卻擡起黑色的眸子,那樣淡淡的回視了冉依顏。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而這次,風爸看她的眼神,第一次是那種純粹的淡,眸子裡是同樣是一種純粹的黑,沒有過去的那種排斥和討厭,反而,似乎,還多了幾分親切感…
然後,同樣好久不見的風大伯也懷揣着手入了席,其實冉依顏一直在想風大伯也單身了這麼多年,沒有續絃,似乎也感覺到奇怪,但是,上次聽豪門圈裡的一些少奶奶說,風大伯私生活其實是極爲的不檢點,從中年開始,他第一任妻子死去了之後,就沒有再跟人結過婚。
但是風大伯手裡有的是錢,所以,是一直不缺女人的。
只不過,風大伯行事低調,縱然身邊兩三流明星,一線模特,個個都是鮮香亮眼,風大伯玩是歸玩,但是,卻不知道是不是做事兒謹慎,也可以說是老奸巨猾,卻硬是沒有被人在新聞雜誌上爆出半點來。
所以,不知道內幕的人,卻還一直以爲風大伯守身如玉,而越四五十歲的老男人,卻越發喜歡一些二十多歲的年輕貌美的小妹,而他的錢卻也爲他滿足了一切,而這種有錢的卻不掌權的老男人,天生的一種審慎,怕事,可以在這些年輕女子裡遊刃有餘的周旋,然後,達到自己的目的之後用錢解決一切問題…
所以,風大伯的這種風流事兒並不是沒人知道,老色狼,還是隻很會隱藏的狼。
但是,不管他怎麼卑鄙浪蕩,終究,其實,風家的三個少奶奶長的都不錯,他卻不敢下手…。就是因爲這每家之間的鬥爭波濤洶涌,誰都不是好惹的。
而對於風大伯的私下的那點子事兒,老爺子也許並不一定是不知情,只是自己的兒子,也一把年紀了,只要他不鬧出閣,自己知道保護自己和風家的名聲,所以,他私低下那點破事兒,他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反而,這點,續了弦的風爸卻比他做的好。風爸算是比較潔身自好。也許,對女人,他這輩子從風冿揚的媽媽死掉之後,對愛情就已經絕望了。
而風冿揚身上的這種專一和執着,應該就是遺傳老爸了,冉依顏這樣想着…
然後,沉默着不語,目光冷清的看着面前盤子裡的勺子,銀製的勺子倒影出她清冷的臉龐和那一雙微微有些失神的清冷的眸子。
老爺子在就坐前,很高興的站在主座位上雙手朝兩邊一壓,意識所有人安靜,而結果,整個大廳也真的安靜了,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燈,四邊延伸出如天鵝的脖子般蜿蜒而優美的弧度的晶雕,昏黃的燈,散發在四周。而老爺子似乎很高興的坐位一個家族的領導者開始講話,在正餐開始時,總會發自己的幾句感慨的。
而冉依顏沒有怎麼聽…
然後,過了好久,老爺子的話終於落幕。
“寶珠。沙拉。來,好久沒有你們在祖爺爺身邊轉悠,祖爺爺想你們的很那,我風家的兩個小寶兒。”誰都不知道,在吃飯之前,風老爺子居然爽朗兩笑,而這樣豪氣的揮手,讓沙拉和寶珠去圍着在他身邊,當着全家族所有的人,這種感覺似乎連冉依顏都有些受寵若驚,老爺子之前也沒有少展現出對沙拉和寶珠的喜愛,可是,當着這麼多人,他如此偏愛的做法,似乎還是第一次。
也是今天人太多,第一次如此的多,而老爺子裡話語裡,笑容裡展現出的一種真心愉悅,兩種不應該出現的因素都出現了,所以,讓人心裡的衝擊很大,連冉依顏都在這一次目瞪口呆了,更別說別人。
說別人。
其實,說老爺子一直多偏愛這兩個孩子,從內心真實講,冉依顏是覺得老爺子一直對這兩個孩子一直是喜歡的。
但是,她覺得深入的原因不是因爲寶珠和沙拉本身,而是因爲,老爺子膝下的曾孫不多,寶珠是第一個,那時出生的寶珠,冉依顏還記得那一幕,那時的老爺子鶴髮童顏,也是在飯桌上,抱起豪情的說了那一句“寶珠,這以後就是我風家的一顆寶珠。”
從那之後,寶珠是一直被老爺子疼愛的,這毋庸置疑,最後來了沙拉,也許多了,這種疼愛就被分散,一直便不再濃烈,而且,加上老爺子一直不喜歡冉依顏,所以,按道理來說,寶珠和沙拉不應該是最受寵的,但是,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他看着長大的就是這連個曾孫,小浩也是他的親曾孫,但是,不是看着長大的,感情上並不是那麼容易接受彼此,所以,老爺子今日如此的高興的將寶珠和沙拉教到他身邊吃飯,驚訝是有點,但是,卻也能想通過去…
沒有人再說什麼,接下去衆人一片沉默,寶珠和沙拉被傭人抱到老爺子的右手邊。
而沙拉的個子還並不高,她也不坐她的專用座椅,然後,就還是端端的跪在凳子上。那是她在山莊裡吃飯的一貫姿勢
她從來不覺得挨着祖爺爺吃飯是一種殊榮,風家的人員座位都是根據長幼的順序排下來的。
而因爲琳琅是剛回來,算是半個客人,傭人將三房的位置給安置到了前面。就坐在在風冿揚的對面。反而大房的兩個人被移到三房之下。
接下來,就是大家正式的進入吃飯的時間,人多,卻整個桌子,除了小孩子不熟練的抓着餐具不停的碰撞在瓷盤和碗之外,沒有人發出聲音,連咀嚼的聲音都微不可聞。
似乎大家都在比賽誰發出的聲音最小,當然,這只是一種意想,但卻,整個吃飯的桌上的確是鴉雀無聲。
“浩哥哥。浩哥哥…你不吃了飯了好不好。我們下去玩…”然後,在整個餐桌才進行到一半的吃飯時間,沙拉就從餐椅上一轉身小胖墩的身子梭下來,然後骨碌碌的就繞着桌子跑了個半圈,然後跑到小浩的旁邊,去拉扯小浩的衣邊。
而絲毫不管碗里老爺子給她夾的糖醋排骨。小小的清脆的聲音卻醒耳的響徹了整個飯廳。
小浩,風立浩,也才一個十歲的孩子…轉頭。結果小男生很硬硬的態度和聲音
“我不要和你玩,爸爸說了,讓我不要跟你玩——”
兩個孩子的對話,在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了,而大部分人聽見也只假裝沒有聽見,也許心裡有些幸災樂禍,而風冿揚本來在吃飯,一勺子裡面是炒飯,剛舀起來,聽到這句話,卻是眉就這樣一緊,一擰,半晌卻還是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然後,銀勺繼續遞到脣邊,然後滿滿的吃了一口。
小浩自然也是童言無忌,大人怎麼教他怎麼說,聲音也有些脆生生的,而沙拉卻微微有些沮喪,可愛的胖嘟嘟的小臉上掩飾不住的一種難過。
“小浩,你怎麼能這樣呢,妹妹要和你玩,你可以跟她說你現在在吃飯,吃完了飯陪她玩,你是哥哥,你們是兄妹,所以,你不可以這樣對妹妹——”
衆人都埋着頭,有心裡明白的,也有心裡不明白的,假裝的不假裝的總之不要開口就對了,此刻,只有老爺子敢這樣來說一句。
而葉羣在旁邊,那尖細的聲音冷哼一聲,挑起來的媚眼,卻一看是老爺子投過去的對她的凌厲的眼神,自己的身子也就一抖,也只能漸緩的收斂自己的這種挑釁態度。
雖然她心裡是不高興,所以爲冉依顏說話甚至替她解圍的,她心裡都不高興,都想針對,但是,這次,畢竟一擡頭,是老爺子,老爺子彷彿是故意注意了她,所以,剛纔纔會投過來那麼嚴厲的眼眸,警告她不能生事兒。
而葉羣,本來是誰都不怕的,她現在只要好好的抱住三少爺琳琅這棵樹,誰能把她怎麼樣,她孩子都掉了,所以,她的膽子更是大的有恃無恐。
但是,一擡頭看見是老爺子在明裡給她警告,所以,再不怕的人也得到忌諱老爺子幾分,所以,收斂了…
而冉依顏的心有些涼,她不想在這裡渾水裡面攪來攪去。
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她也知道,今晚這些餐桌上的人是多少口不對心,想要看她笑話的。
“沙拉,過來,既然三叔不喜歡哥哥跟沙拉玩,沙拉就不要去煩哥哥了,來,過來,你碗裡的飯都是吃了什麼,來,小孩子吃飽了才能長高高,媽媽餵飯飯——”
一直沉默的冉依顏,此刻,畢竟,這是關係到自己的孩子,一想到她們被人厭棄,自己的熱臉卻貼別人的冷屁股,看別人的白眼,她寧願她們不要去,此刻,她有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這種氣鬱感。
所以,她片刻之後,就放了冷箭。
她雖然不是用了芒刺般的句子,卻是一言一行中,卻已經將自己的尖銳,自己心中的這種不滿滿滿的表現出來了。
全桌子的人,似乎都聽出一些端倪來了,冉依顏這是心裡有氣…
但是,桌上人的反應,一如既往,聽出來的沒有聽出來的,聽懂的,沒有聽懂的,似乎卻都知道
而沙拉,並不能讀出冉依顏句子中的憤慨,而以爲只是一如往常的媽媽在叫自己過去餵飯,翹着兩個辮子蹬着小步就過去了…
而冉依顏剛將沙拉的碗從她的座位上拿過來,而對面的‘嘭’的一聲,摔碗的聲音,而似乎醞釀了情緒,醞釀了很久的男人突然爆發出來,那巨大的響聲,碗就一下子砸在桌子上,碗裡的米粒亂濺,撒在光滑的石圓桌上。
米粒伴隨着湯汁,散落在桌面上,風琳琅的面前還擺放了各種菜餚,菜盤,碗在面前的桌子上側着轉了一圈,最後纔在桌子的邊沿下停住,雖然只是風琳琅這樣摔了一隻碗,而影響的,卻是大半個桌面,碗裡的米粒和湯汁濺到菜盤子裡,菜被污染了,其他人誰還吃的下去。
而風琳琅這樣的一個發怒的動作,才更是讓在座的都狠驚一番。
三少爺纔回來,怎麼會就突然發這麼大的火,到底是什麼惹着他突然發這麼大的火,大多人心裡都感到不解。
而風琳琅那樣摔了碗之後,騰的就站起來,然後怒火翻騰的模樣憤憤的盯着冉依顏。
冉依顏恍然間擡頭,風琳琅那死死盯着她的血紅的眸,忽然讓她有些心驚。
所有人都還沒有懂,而葉羣就懂了,因爲懂了,脣邊立馬就掛起了舒心舒暢的笑意。
“你剛纔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然後,風琳琅就那樣站起來,然後黑色的眸子濃黑,裡面怒火簇簇,甚至是一種不能自抑的如此的濃濃怒火,然後,厲聲質問的語氣,就直直對準根本還沒有防備,還準備出去去端沙拉的小碗給孩子餵飯的冉依顏。
他這一聲,爆發的突然,來的意料之外,如此一吼,那勇猛的氣勢,冉依顏在他面前,個頭矮小,還挺着肚子懷着孩子,孕婦的神經本來就比較敏感脆弱,冉依顏猛然間就這樣心神一懼,望向風琳琅的小臉蒼白,眼眸裡藏不住的一種驚懼,捧着碗的手在發抖,顫抖的厲害,差點一下子打翻在地上。
他突然這樣的來一出是什麼意思,仗着他是個男人,牛高馬大麼,可以將她一個懷了孕的身材矮小的女人不放在眼裡麼,但是,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他的二嫂,是他的嫂子。
她從頭至尾惹着他什麼了,他一個大男人,心胸如此狹隘,且不說她根本沒有得罪過他,就算得罪過他也不應該是這副態度來對待一個女人,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對她有稍微的禮貌,那滿滿的爭對,紅眉毛綠的模樣,到底是覺得她是個小女子,風家有錢有勢,她好欺負呢。
“你問我什麼意思,剛纔入席的時候,不是你親口跟你兒子說的,不要和我的女兒玩耍麼,既然你這麼說了,你心裡什麼意思你不知道麼——”而面對風琳琅剛纔的那句質問,冉依顏穩了穩神,心裡雖然也有些氣短和害怕,畢竟,這是風家人的地盤,她只是個媳婦,不氣短可能麼,但是,既然風琳琅又在摔碗,又站起來衝她質問,她如果不回答,那麼會更沒有氣勢的。
如果這個時候她一敗塗地,以後在風家,她就沒有立足之地了,所有人看她都是一副同情可憐的模樣。
所以,不管心裡怎麼怕,她還是壓站起來說這些話…
“是啊,那句話我是說了,因爲你這麼狠毒的女人,誰家的小孩敢和你這個狠毒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玩,說不定哪天就被你下藥毒死,又或者,被你女兒給折騰死——”
女人的舌毒可能男人領會過,而男人的舌毒,一般女人是很少聽到這樣。
而風琳琅的這一番話,由頭出來哪裡,冉依顏已經不想去深究,只是,他這樣的字句讓冉依顏心裡很委屈。
“琳琅,你不能這樣,你在美國生活了那麼多年,難道是沒人教你規矩麼——”此刻,給冉依顏來一句鋪臺階的竟然是風老爺子。
風老爺子雖然是斥責,但是,畢竟是孫兒,又多年不見,一開始,從這頓飯上桌,他就偏寵了沙拉和寶珠,而且剛纔也爲冉依顏幫了一句腔,人就是這樣,當你要維護一個人的時候,那怕你心裡此刻並不是真的還想偏向他,卻也會硬着頭皮撐下去。
就如同此刻對冉依顏的感覺,如果是平時,他也可能不說話,或者保持中立,雙方都斥責幾句,然後讓兩邊都歇火,而現在從一開始就偏幫了冉依顏,到此刻,也就幫着她到底,但是心裡畢竟也沒有跟自己孫兒作對的意思,話語雖然是斥責的話語,語氣卻有些軟。
而語氣軟就沒有氣勢,是人都聽得出來,老爺子也是盡着情分幫腔而已,風琳琅在這種情況下更是沒有將風老爺子的態度多放在眼裡。
“呵,規矩,對這種女人,需要什麼尊重,什麼規矩——”
突然,這這一道譏誚冷哼的餘聲未落,就醒耳的‘噌’的一聲脆響,是金屬的銀勺子彈到了瓷盤的上面發出的響聲,片刻之後,衆人目光一致看過去,銀勺因爲擲下去的用力,在光滑的瓷盤上反覆的迴旋。打着轉轉。
又似乎,在衆人的視線裡,突然男人從餐桌上站起來的高度,如巨神般,那麼挺拔,身體昂藏。
而男人的眸子裡,卻是一道冰冷透徹的光,冷徹如冰。
男人站起來,然後直直的對着他對面同樣站起來跟他差不多高的風琳琅
“風琳琅,我從開始到現在,已經忍受你足夠的久了,你應該明白,你剛纔跟着說話的對象,你是嫂子,是我妻子,我的老婆,剛纔你說的那些侮辱我妻兒的話,我要讓你馬上給我收回,並且對我的老婆,你的嫂子道歉——”
男人站起來,那黑沉沉的臉色,站在那裡,昂藏的身軀,從上而下傾斜而出的不容置辯的威嚴。
擺在這裡那裡的,端端就是這樣一種氣勢。
沒有人開口,而葉羣的笑也冷凍在脣角,只有沙拉眨巴着眼,小小的圓滾滾的小身子圍在冉依顏的膝下,然後,腦袋對着碗,而那雙盈亮的大眼睛卻懵懂的對着自己的爸爸,搞不懂大人都在幹什麼。
爲什麼爸爸的臉色這麼兇。
盯了好久,整個桌子彷彿都沒有反應,沙拉看了看爸爸的臉色,又看看同樣站起的氣勢就明顯有些不足的叔叔。
“二哥。你知道,我剛纔的話,並不是想針對你…”
在風冿揚面前,風琳琅的氣勢明顯都小多了,雖然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難道就因爲他是哥,還是,風冿揚這三個字從來不是噱頭,就算他風琳琅從來不在國內待,但是也知道這個二哥的威名。
而好久不見面,他只看見了他的親和,但是,卻不知道他發怒的時候,竟然這樣的氣勢逼人。
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怕。
但是怕由怎麼樣呢,他本來還想和風冿揚解釋什麼,但是恍然間,又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錯,冉依顏就是一個蛇蠍美人。
對過去風冿揚沉冷的眸子,風琳琅一臉苦情的講述着
“二哥,難道你自己都沒有發覺麼,她的心到底是多毒,心機又多深,否則,憑她一個就那點家世的人能擠上風家少奶奶的位置麼,而且,這些年來,二哥,你看看你自己,爲了她,你差點失去了一切,你得罪了爺爺,得罪了叔叔,差不多讓你衆叛親離,這個女人,如果真的愛你,她怎麼捨得讓你爲她承受這一切,而且,我的孩子掉了——”
說道孩子,男人的表情裡差不多有種想哭出來的無助感。就那樣看着風冿揚。眼底差不多眼淚就要泛上來,似乎,從他的眼底,能感受到他心裡的提起孩子的那種難過…。
“我的孩子掉了,大哥的孩子也掉了,大嫂的孩子是她親手打掉的,她自己承認的,而葉羣的孩子,我的孩子,也是她親手弄掉的,這樣直脫脫的證據都擺在眼底,不管中間過程如何,我不想聽,但是,沒有一個當母親的會拿自己的孩子犯險,而她,而竟然可以在親手弄掉兩個母親的孩子,她敢摸着良心問自己一句,就算葉羣害她,她自己沒有私心麼,所有人的孩子都掉了,只有她的,只有她肚子裡的孩子還在,孩子就是財產,她生下這麼多孩子,難道不就是爲了繼承風家所有的家業麼——”
恍然間,風琳琅的眼眸卻直直的對準過來,對準冉依顏。聲音裡有種無助的悲愴,那種發自肺腑的難過,似乎能讓所有在場的人心生黯然。
“二嫂。我想叫你一聲二嫂,但是,我叫不出口,我只想剖開你的心,看看你的心是有多黑。”
而這句話一落,風冿揚驚了,冉依顏恍然間也驚呆了,捏着沙拉小碗邊沿的手指卻在發抖,其實,如果說,開始,她的心裡還有一點懼怕和驚懼,但是這一刻,風琳琅的這幾句話差不多就是狠狠的激怒了他。
孩子,葉羣在拿失去的這個孩子不斷的鼓動風琳琅的心。
沒錯,她是有私心,她就是要保護好她的孩子,顧雲芷,葉羣,兩個賤貨,她的確是一個都不想放過。
而風琳琅從一開始已經給她扣了一頂黑帽,她是怎麼洗也洗不淨鉛華,所以,既然是來索討的,索性大家就扯開臉面,該挑的挑,該說的說,好好的扯開裡子算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