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的哀哀的眼神看了一眼對面,心裡隱痛,但是不想被身邊的樸軒察覺出什麼,冉依顏扭頭假裝什麼都沒有進入中餐店。
這家中餐店裝修的挺上檔次,四面是藍色玻璃牆,乾淨,透明,帶着海水般藍色的沉寂,厚厚的豪華的簾子及地,他們挑了一個靠着玻璃門的位置,隔着玻璃,能看到外面的大株的綠色的美人蕉。
樸軒從小家裡殷實,十歲就出國留學,二十二歲纔回來,儼然是一個富家公子哥,如果說請客吃飯,冉依顏可不願委屈了這位公子哥。
服務員拿了菜單過來,因爲冉依顏心裡還惦記着事,所以,催着樸軒多點了幾樣。
吃不完的可以打包走——
因爲,這些年來,她的身邊,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其他的親人。
還有一個小她八歲的堂弟,住在城東的一個簡陋的小出租屋裡,這個堂弟,是監獄裡的小叔出來後留下的,小叔出獄後總還是因爲在道上混最後被人用槍打死,小嬸後面獨自一個人撫養孩子。
那女人一個人持家辛苦,更何況,後來身體得了一場大病,下身偏癱,生活上更不方便,當時的小孩才八歲,嬸子生病,幾乎無人料理,冉依顏不能說不管,由着他自生自滅,雖不是至親,總還有點血緣關係。
孩子取名‘小澄’,本來冉依顏在冉家行動經濟受限制,然而,恰好她那個時候已經上了一年大學,然後自己出來打工一邊掙錢一邊方便照顧她們母子。
因爲家裡沒錢,小澄一直沒有上學,後來,冉依顏爲他交學費,都十二歲了,才上小學四年級。
而且,成績根本不算好,勉強混的走,不因爲他笨,而是對之前的課程有很多沒學過,不熟悉。
冉依顏也只能慢慢的教他。而小澄,也特別的依賴她。
吃不完的菜,她會打包拿給他們,現在那孩子,已經能獨立的做家務,洗衣服,打掃衛生,很勤快,是個很懂事的孩子,而冉依顏,因爲她本身的不方便,很久纔去看他一次。
思忖間,菜很快上了桌,聞着香噴噴的味,冉依顏胃口大開,心情好好,當她握着筷子準備開動的時候,目光朝四面淺淺一望,她的眼神,驟然一絲惶然閃過,繼而涼了下來。
對面的樸軒正在鋪餐巾,沒有注意到她的臉色。
這是高級餐廳,能來這裡消費的也有富商和權貴。
冉依顏的座位在隔間,而順着她的視線右下,是一個面上帶着淺淺笑意的英俊非常的男人,外面穿着棕色的名牌休閒西裝,裡面是蔚藍色的襯衣,高高立起的領口沒有一絲褶皺。
頭髮短而密,泛着黑珍珠般的光澤,他的臉,典型的東方男人的英俊臉孔,英氣的五官,舉止投足間帶着高貴和大氣。
他的對面,端坐着一位漂亮非常的女人,一頭金黃的捲髮,大大的眼睛,白皙的肌膚,笑起來非常的迷人,一身價值不菲的皮草,頸上一串熠熠發光的鑽石,將她的雍容華貴襯托出來。
這個男人,冉依顏見過幾次,他是風冿揚的好友,比一般的朋友關係好。
她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但是,風冿揚對他的態度那種親密感明顯大大超過其他人。
凡是跟風冿揚沾邊的人,冉依顏心裡都是怕的,她不想沾染。
而且她不敢肯定,這一秒見到的是他,下一秒不會是風冿揚,風家的的商業大樓就在這坐餐廳的斜對面。
但是,冉依顏之所以忽略,是因爲她知道風冿揚一般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而那男人明明是對着面對的漂亮女人,突然直覺一道光射過來,他轉了視線,一下子就移到了冉依顏身上。
冉依顏愣住了,男人淺淺的目光往她身上一掃,如她一般也震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的移開。
冉依顏知道,他是看見了她,而且也認出了她,風冿揚的妻子,風家的少奶奶。
她的心裡有些忐忑,飯也吃的味同嚼蠟,不過還好,才片刻,那男人就離開了。
一頓飯吃的差不多,冉依顏叫了服務員將剩下的菜打包,裡面的服務員態度極好,當她和樸軒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出餐廳大門,樸軒上前打開了自己的車門。
“回去麼,我送你——”
“不用——”因爲她根本不回去。
“那你去那兒,我送你去——”樸軒帶着柔和的笑意
“不。不用。我開我自己的車就行了——”
神情有些尷尬,冉依顏朝他笑笑,然後指着自己的車,開了車門,坐進去。
見她如此,樸軒也不勉強——
“路上小心——”
冉依顏一手抓了安全帶,絕美的小臉在明媚的光線下格外的迷人,彷彿罩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樸軒就那樣愣住了
“我會小心的——”
關上車門,冉依顏將打包的東西放在後面的座位上,然後發動車子。
對面高高聳起的摩天大樓,頂側直入雲霄,看到都令人心生敬畏,那湖藍色的玻璃在陽光下反射的光如同海上泛起的層層魚鱗,氣勢恢宏,不可一世。
在這坐樓的第十層,乾淨簡潔的的辦公區間,華麗的落地窗,男人的整個身體都窩在真皮座椅裡。
椅子下面轉動的輪軸向外,開闊的視線,將整個大街上的情形一攬眼底。
意大利手工皮鞋,腳跟點在地上,鞋面逞亮,乾淨的彷彿沒有一粒塵埃。
而辦公桌前跟他一樣英俊的男人,一臉恣意。
看着剛剛上車離去的冉依顏。
摸了摸下巴,笑的一臉曖昧。
“是個標緻的小妞——”
“不過,揚,怎麼不知道你會好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