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樑軒的夢境中不難發現,他對母體有一種既想嚮往又恐懼的心理,他夢見了通道夢見了恐怖的、充滿荊棘的黑屋子,這種夢境的內容是黑暗的矛盾的,後來我查了一下才知道,原來在樑軒還是胎兒的時候,樑軒的母親曾經有打過胎的念頭,很多大人都不知道,雖說只是個念頭卻足以令胎兒產生記憶,這是一種在母體中形成的潛意識記憶,微妙到無法用科學來解釋和證明,但事實上這個記憶的確存在了。長大後的樑軒自然不知道這件事,但在潛意識中這個記憶是存在的,在特定的心理狀態下所產生的夢境便能折射出這個內容,黑屋子代表着他還在胎兒時期對母體的恐懼,胎兒記憶中他是害怕被母親拋棄,所以說,樑軒的缺乏安全感是源於母體。”
“母親是最能讓人產生安全感的身份,但樑軒的潛意識已經失去了對母親的安全感,所以他的夢境是矛盾的,這很正常。”丁司承同意她的分析。
“而樑軒的焦慮症應該產生在兒童時期。”素葉接着說,語氣也稍稍顯得沉重,“在夢中他看到的棺材和弟弟長着翅膀飛走了,這實際上是典型的‘親友之死’夢境。我們或多或少都做過這樣的夢,夢見親朋好友逝去或者夢見早已逝去的親朋友好友,這類夢隱藏着兩種意思,一種是想要再見到久別的人,這是潛意識中的願望;而另一種分析則爲,夢者確有希望親友死亡的願望,通過樑軒的夢境分析不難得出,他是屬於後者。”
“雖說你的後者說法會受到大多數人的反對,但實際上這種理論是成立的,樑軒之所以會做這種夢,必然是他在某一段時間或者是在他的童年曾有過這種願望。”丁司承點點頭,起身倒了杯水遞給素葉,在她身旁坐下後謹慎分析,“你在資料中提到樑軒有個親生弟弟,而他的弟弟現在還好端端地活着,那麼我們自然就能分析出樑軒在童年的一種狀態。事實上每個人都曾有過對其兄弟姐妹的敵意,這種疏遠關係是來自童年並具有一定持續性,雖說隨着我們年齡的增長,兄弟姐妹間的情誼會加深,但童年時的敵意仍舊存在內心深處,甚至是潛意識之中。小孩子是絕對以自我爲中心的,他們會急切感到自己的需要並去滿足它,一旦有了競爭者存在,他們就會充滿敵意。”
素葉喝了一口水,抿了抿脣,“當我們漸漸長大,社會感和道德感便能糾正我們曾經的錯誤想法,這個時候自我就會壓住本我,可這種潛意識還是存在的。樑軒,自打母體中就形成不安全感,有了弟弟後其母愛必然會被剝奪一半,在他心裡對弟弟存在敵意也實屬正常,他夢見弟弟長着翅膀飛走了,這源於他小時候對死者的想象,他認爲人飛上了天就代表着死亡,所以他希望弟弟死亡。樑軒在童年時期就形成這種焦慮和不安,隨着他工作娶妻,這種心理非但沒有減輕反而增強。他對妻子的獨佔性猶若童年對母愛的獨佔,所以看到妻子與年柏彥走得近些便會焦慮和不安,但年柏彥是個事業有成的商人,對樑軒而言是強大的,因此在夢中他夢到年柏彥與妻子將他推進水中。時間一長,他便真正形成了妄想症,而他所喜歡看的片子大多數是暴力的、強迫性的,這也暗藏着他蓄久的自我保護與暴力傾向,因此才動手殺了妻子。”
丁司承翻開資料看了看,良久後看着素葉,眼底疑惑,“他看的片子你並沒有在報告中提及,什麼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