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
粉色的牆壁,粉色的牀單,粉色的窗簾。
沒有一絲藥味,顯得那麼的溫馨。
房間裡面很安靜。
粉色的牀單下沉睡着的女人,臉色有些蒼白,嘴角有些烏青,脖子上有很明顯的勒痕,看上去有些猙獰。
房間中除了那個女人,還有一個男人。
男人坐在她的牀頭邊,靜靜的看着這個沉睡的女人,男人的臉色也並不是很好,反而比那個沉睡的女人顯得更加憔悴,糟糕的鬍渣佈滿了他的下顎。
病房中,還有一個女人。
坐在離病房不遠的沙發上。
衛小小一直在傅家別墅等待通知,傅博文讓她不要去,他說,要是出了什麼事兒,至少還有她能夠照顧程晚夏。
衛小小從來沒有那麼那麼認定一個男人,就算她一直覺得傅博文最終會成爲程晚夏的歸屬,也沒有當時聽到傅博文一字一句交代時,那種震撼。
她當時眼眶紅了,很紅。
她不喜歡爲任何一個人哭泣,她覺得那樣顯得自己很矯情,但是那一刻,她不顧世俗,真的很想爲傅博文傷心一次,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爲傅博文難過。
晚晚,這輩子,讓傅博文成爲你的良人,可好?
她接到通知,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
從她的到來到現在她已經等了2個多小時了,面前這個男人依然保持着同一個姿勢,連身體都沒有動一下,就怕眼前的女人突然消失了一般,眼睛都不眨的守護着。
其實,剛剛她問了醫生。
程晚夏沒事。
身體各項指標都是正常的。
醫生說因爲這兩天受了些刺激,加上沒有休息好,沒怎麼吃東西,纔會顯得如此虛弱,纔會這麼久都沒有醒過來。
本來,不是昏迷,而是睡着了。
傅博文也知道。
傅博文昨天晚上一個晚上沒有睡覺,想明白了所有的來龍去脈,今天上午聯繫到了言爵。
傅博文真的很聰明,就花了那麼點時間,把所有的緣由都分析得透徹,當時王局長都覺得震撼,沒有經過刑事偵查的特殊訓練且沒有任何此方面的經驗,能夠有這樣強大的偵查能力,真的可謂是人才。
傅博文聯繫了言爵,花了很多功夫才聯繫上。
言爵不打算和傅博文合作,因爲言爵怕打草驚蛇,言爵說拉瓦里洛的人品他信不過,一有點風聲就會趕盡殺絕,他不能讓程晚夏冒這麼大的風險。
傅博文問他,你一個人準備怎麼救程晚夏?
言爵的回答是,我絕對會把她救出來!
當時傅博文不知道言爵怎麼會有那麼大的信心,那一刻他信了,但是他知道,言爵的救出來,肯定是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
可要是言爵真的死了,程晚夏會難過,很難過。
所以他不能放任言爵把自己逼到那個地步。
就算是自私也好,他不想程晚夏這麼記住言爵一輩子!
於是,他找人跟蹤言爵。
言爵並不好找,王局長都覺得,要在短時間內找到言爵不太可能,如果找到了,估計事情都已經結束了。
但是傅博文不放棄,他說,做了總比不做的好。
確如王局長所說,言爵來上海了,卻也仿若消失在了上海,沒有一點蛛絲馬跡。
言爵的反偵察能力也很強,這是他們這種亡命之徒具備的最基本的生存能力。
所有人都有些絕望的時候,傅博文接到了一個短信,內容很簡單,就寫了一個地點,沒有任何留言,也沒有任何名字。
傅博文知道,那就是程晚夏現在的地方。
不知道爲什麼會那麼肯定,反正按照那個地點就開始了行動!
他讓王峰以最快的速度,調配了一支特種警察部隊趕到了現場,嚴密而有序的展開了剿匪行動。
後面的事情,衛小小其實就不太清楚了,她甚至不知道言爵死了沒有,這個病房裡面,她只看到程晚夏和傅博文,她沒有見到言爵的身影。
突然,病牀上的女人皺了皺眉頭,有些清醒了過來。
傅博文緊緊的看着她,卻不敢說出一個字,怕嚇壞了還在睡夢中的女人。
程晚夏覺得有些刺眼,她睜開眼睛,又閉上,然後又緩緩的睜開了。
她看到了眼前的傅博文,一臉擔憂守着自己的男人。
她覺得她喉嚨有些痛,她忍不住咳了一下,咳着咳着,就覺得更加難受了。
“晚晚,怎麼了?”衛小小衝過去,看着她已經紅透的臉。
傅博文一直看着她,去不敢有任何舉動。
“我想喝點水。”程晚夏艱難的說着。
她覺得她的喉嚨處,還有血腥味。
“我馬上去給你倒水。”衛小小連忙跑向一邊,倒溫開水。
傅博文看着程晚夏,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衛小小倒了溫開水,扶着程晚夏坐了起來。
程晚夏喝了一些,把水遞給了衛小小。
她轉頭看着傅博文,“言爵現在被關在哪個地方?”
傅博文眼眸動了動,沒有說話。
“還是說,已經執行了。”她的口氣很平靜,平靜得仿若不是她原來的樣子。
傅博文看着她,“言爵逃跑了。”
程晚夏整個人一愣,愣了很久,很久很久說不出一個字,她眼眶瞬間就紅了,眼淚就像水龍頭一樣,不停地往外飈。
她不想哭的,她覺得她應該笑,她心情真的是高興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眼淚卻怎麼都收不住。
她說,“真的嗎?你不會騙我的是不是?”
“嗯,是真的。”傅博文說,點頭。
他看着她哭花的臉。
看着她爲另外一個男人,哭得撕心裂肺。
他覺得心裡還是有些酸,真的有些酸。
“言爵沒有死,言爵沒有死。”她嘴裡一直喃喃道,她對着衛小小,“小衛,言爵沒有死。”
衛小小的眼眶也紅了,她抱着程晚夏,“晚晚,不要哭了,你這麼哭着,我也覺得很難受。”
“嗯,我不哭。”程晚夏擦着眼淚。
她不哭,她真的不哭。
傅博文看着她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融入不進去,他起身站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太猛了,他覺得頭有些眩暈。
他不着痕跡的穩了穩,準備走出病房。
“傅博文,謝謝你。”程晚夏突然開口,對他說道。
傅博文點了點頭,嘴角拉出一抹苦澀的笑。
他其實也不知道這句謝謝,他到底有幾分是高興地。
他離開了醫院,讓小吳送他回紫堇小區。
他其實身體也完全透支了,他也需要休息,他答應過言爵要好好照顧程晚夏,所以他得先把自己養好。
……
程晚夏在衛小小的陪伴下離開了醫院。
她回到了紫堇小區。
衛小小一直陪着她,半步都不敢離開,她總覺得這次這個事故,自己也有責任,是她眼睜睜看着程晚夏離開的,她覺得她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程晚夏回到家後,又睡了。
衛小小嚐試着熬了一些粥,其實衛小小不是不會做飯,而是不願意做飯,這麼多年忙着在外面打拼,對家務提不起一點精神。
衛小小熬好粥之後,程晚夏還在睡覺。
衛小小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聲音開得有點小,她怕吵着晚晚。
看着看着,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拿起手機給傅博文發了個信息,她說,“要是你還在紫堇小區的話,晚上就到晚晚家來吃飯吧。”
她是真的真的很想撮合他們兩個。
她實在覺得晚晚這輩子,夠累了,傅博文會成爲她的歸屬!
傅博文覺得自己睡了很久了,他看着牀頭上那個閃爍着信號燈的手機,他揉着有些難受的額頭,拿起來。
衛小小讓他去吃飯。
他抿着脣。
從牀上起來,走進浴室簡單洗漱了一下。
他看了看時間,其實也就睡了不到2個小時。
他換了一套休閒的家居服,走向了程晚夏的家。
衛小小開的門,看着他很開心,“你真的在這邊的?”
“嗯,睡了會兒覺。”
“晚晚現在也還在睡覺。”衛小小招呼他進去。
傅博文抿着脣,坐在了程晚夏家的沙發上。
“她怎麼樣?”傅博文問她。
“沒什麼異樣,只要知道言爵沒死,她就還好。”衛小小直白的說着。
傅博文點頭,沒什麼表情。
“其實晚晚喜歡的是你。”衛小小很肯定。
傅博文看着她,不是不信,也不是相信,總覺得,也就是一句不癢不痛的話。
“所以你不要放棄。”
“嗯。”傅博文點頭。
沒想過放棄,如果程晚夏不願意嫁給他,他就陪着她就行。
他其實很多事情都已經想得很明白。
兩個人聊着天,程晚夏突然打開了房門,她的頭髮有些亂糟糟,看着客廳裡面坐着的衛小小,還有傅博文……
她愣了一秒,回到臥室,跑進浴室,洗了個臉,梳了一下頭髮,照了照鏡子才走出來。
衛小小看着程晚夏的樣子,沒忍住笑了出來。
程晚夏覺得有點尷尬,“你不知道藝人都是要注意形象的啊,大驚小怪!”
“嗯,我現在知道了。”衛小小依然在笑,笑得那個花枝招展。
程晚夏白了一眼她,“餓了,你不是說熬稀飯了嗎?”
“熬好了。”衛小小起身,“傅總一起來吃吧。你一天應該也沒吃什麼東西吧。”
傅博文只是點了點頭。
程晚夏看了一眼傅博文,在傅博文回視她的時候,她有把視線躲開了,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彆扭個什麼勁兒。
3個人坐在餐桌子邊,喝着清粥。
衛小小煎了幾個雞蛋,3個人吃得很簡陋,但都似乎沒什麼怨言,整個飯桌上也安靜得很。
傅博文是整整一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他其實本來就有胃病,都痛過好幾次了,現在反而已經不痛了,也不餓了。
“明天上午我想去監獄看看。”程晚夏突然開口。
傅博文擡頭看着她,衛小小也看着她。
“王劍在監獄吧。”程晚夏問。
傅博文抿了抿脣,“我幫你問問。”
“那你隨便幫我打聽一件事兒。”
“嗯?”傅博文揚眉。
“河北的一起案子,好多年前的事情,一個男人殺了他的老婆以及他老婆的情婦,然後逃去了國外一直沒有抓捕歸案,你幫我查查那個男人的兒子現在怎麼樣了!”程晚夏有些後悔,當時她問的不夠詳細。
現在不知道找起來,麻煩不!
好在是一起重大殺人案,公安局裡面肯定會有檔案的。
“好。”傅博文點頭,沒有問爲什麼。
倒是衛小小有些納悶,“你查這些做什麼?”
“我答應過一個男人,爲他撫養他的孩子。”
“男人?殺人犯?”衛小小更加迷糊了。
“我知道。”傅博文接話,“給我發短信的男人是嗎?”
程晚夏看着他,“他給你發短信了?”
“嗯,發了,要不然我不會這麼快找到你的地點。”
程晚夏覺得,更應該找到男人的兒子,好好撫養成人。
“最後,是他爲你擋的子彈?”傅博文問她。
程晚夏點頭。
傅博文抿着脣,這個恩情,他也會報。
他快速的解決了碗裡的稀飯,拿起電話走向一邊的陽臺,“喂,王局,麻煩你點事。”
“傅總你說。”
“你幫我看一下,這次逮捕回去的,有沒有一個叫做王劍的人。”
“好,我馬上給你覈實。”
“還有就是,你幫我查一起河北的案子,應該是幾年前的案子,一個男人殺了他老婆以及他老婆的情婦,後來逃走了一直沒有歸案,你幫我查一下,那個犯罪的男人到底是哪裡的人?”
“傅總查這個做什麼?”王峰有些奇怪。
“私事。王局如果方便的話……”
“這倒沒什麼,把河北的案子調過來排查就能夠查到。”
“那就麻煩王局了。”
“王某冒昧問一句,傅總是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嗎?”
“知道了,但是已經死了。”傅博文說。
“哦。”王峰想了想,也就沒有追問了。必定這也是另外一個省份的案子,他也沒必要多管閒事。身邊似乎有人對他說了什麼,他對着電話說道,“剛剛已經覈實了,帶回來的那些人,有一個叫王劍。”
“現在關押在哪裡?”
“現在還在審訊室,等會兒就會送去看守所。”
“嗯,明天我來一趟,看看王劍。”
“好的,明天我給你安排。”
“謝謝王局。”
“傅總別客氣。查到案子了,我再打電話給你。”
“好。”
傅博文放下電話回到客廳,程晚夏也吃完了,正在沙發上看電視。
傅博文很自若的走到她身邊,坐在離她不遠的沙發上。
程晚夏看了一眼傅博文,又把視線放在了電視上。
安靜的客廳,只有電視上那鬧哄哄的聲音。
“剛剛問了,明天一早你去看守所見王劍。”
“哦,謝謝。”程晚夏真心感謝。
“需要我送你去嗎?”傅博文問她。
“你不上班嗎?”
“也可以不上班。”
“如果你不忙,那就麻煩你了。”程晚夏說,很自若。
傅博文整個人似乎都顫抖了一下。
程晚夏不排斥他了嗎?
他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想。
想多了,他怕自己會失落。
“我現在沒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知道你這兩天也沒休息好。”程晚夏看着他,很認真的說着。
傅博文抿着脣,她這是在關心他的身體,還是在變相的趕走他?
“明天早上8點鐘,我在門口等你。”
傅博文點頭,“好。”
然後起身,離開了。
衛小小還在收拾廚房,看着傅博文離開,有些納悶,“你把人家攆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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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他回去休息一下。”
“你就是把他攆走了!”衛小小很篤定。
“我說了,我讓他回去休息。”
“你這人怎麼這麼壞!人家傅博文這兩天爲你不吃不喝的,你居然就把人家攆走了!”衛小小嘀嘀咕咕,似乎覺得程晚夏做了天大的錯事。
程晚夏眉頭皺得很緊,再次解釋,“我說的是讓他回去休息。”
“是人都會理解成你在攆人走吧!”衛小小似乎收拾完了廚房,擦了擦手走過去。
“會嗎?”程晚夏都開始質疑自己的方式是不是不對。
“會。”
“可我真的只是想讓他多休息一下。”
“那你發個短信給他說聲,你沒有別的意思。”
“算了吧。”程晚夏覺得自己才做不出來。
衛小小翻白眼,“那你就讓傅博文這麼鬱鬱寡歡下去吧!”
程晚夏沉默。
“發個短信多大回事兒!”衛小小嘀咕。
程晚夏皺眉。
“你不發我給你發吧。”說着,衛小小就想去拿程晚夏的手機。
“我自己發。”程晚夏一把抓緊自己的手機,讓衛小小發,又不知道會發些什麼。
她抿了抿脣,編輯短信,“衛小小說你會誤解我的意思,我沒有要攆你,只是想要讓你好好睡一覺,明天還得麻煩你。”
“我知道。”那邊回覆了簡單的三個字。
程晚夏看着那條短信,放在衛小小的面前,“看到了嗎?人知道!”
“人是現在才知道!”衛小小強詞奪理。
“懶得和你說。”
兩個人吵了兩句嘴,那邊的短信又發了過來,他說,“程晚夏,我們結婚吧。”
程晚夏看着那條短信。
衛小小覺得程晚夏的表情有些奇怪,她湊着臉捱過去看程晚夏的短信內容。
程晚夏猛地擋住。
衛小小看着她,“什麼東西這麼神秘?”
“不告訴你。”
“什麼秘密!”衛小小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不能夠知道別人的秘密,她會憋的發慌!
“就不告訴你。”程晚夏拿起手機就回到了房間,還把房門上了鎖。
衛小小覺得自己很火大!
程晚夏躺在牀上,看着那條短信。
傅博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短信一直沒有回覆。
他想,應該也不會有答案的。
他把手機放在一邊,然後躺在沙發上,看頭上的天花板發呆。
他也覺得自己,太激進了點。
……
翌日一早。
程晚夏準時8點出門。
傅博文已經在走廊上等她了。
程晚夏不知道傅博文什麼時候出現在走廊上的,她看着他,“走吧。”
傅博文按電梯,和她一起走了進去。
兩個人隻字不提昨天晚上最後的那條短信內容。
傅博文開着車送程晚夏去看守所。
到達那裡的時候,8點30,傅博文和看守所的負責人交涉了一番,程晚夏見到王劍的時候,是8點50左右。
王劍穿着囚服,坐在鐵窗裡面,看着程晚夏的時候,眼眸動了動,沒有主動說話。
程晚夏坐在他的對面,叫着他,“王大哥。”
王劍有些詫異,他喉嚨似乎是壓抑的動了動,“現在你還叫我大哥嗎?”
程晚夏嘴角微微一笑,笑得其實有些牽強,“所有一切和你沒有關係,我不怪你。”
“可是我一度想要殺了你。”
“我能夠理解你。”因爲都是爲了言爵。
王劍的眼眶有些紅。
到這個地步,他以爲他身邊已經沒有了一個熟悉的人。
拉瓦里洛死了,他知道,聽人說了,是被言爵一刀砍死的。
他一點都不怪言爵,反而是慶幸的,慶幸拉瓦里洛終於還是死在了言爵的手上。這樣,拉瓦里洛的罪孽就少了一些,他的罪孽,也少了些。
可是,言爵呢?
言爵在中國境內殺了人,應該也被關起來了吧。
終究,他還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程晚夏似乎看透了王劍所想,她說,“言爵逃走了。”
王劍看着她,似乎是不相信。
“逃走了,他不在你們之中。”
“真的嗎?”
“嗯。”程晚夏點頭。
王劍的眼眶更紅了。
程晚夏能夠理解他現在的感受,就像當她知道言爵沒有死時,那種不能言語的,激動和感恩。
一向不相信有上帝的人,在那一刻都會莫名感謝上帝的仁慈!
“我聽人說了,你應該是判死緩。”程晚夏說。
王劍不知道,他一度以爲,是立即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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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表現,我會想辦法讓你出來的。”
“不用了,晚晚。”王劍搖頭。
程晚夏皺眉。
“這樣,我覺得是對我最好的結局,真的,我甚至覺得死刑也可以,我其實對這個世界眷念的不多,早一天離開,早一天結束。”王劍有些絕望的臉色,似乎還帶着點諷刺,他繼續說道,“雖然拉瓦里洛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其實我卻一直放不了他,現在他死了,我不爲他難過,但是我很想去陪他……不能陪他,在這裡呆着也好,不想去面對外面的世界,真的不想。”
“王大哥,何必呢?人這一輩很長的,沒有什麼不是時間不能沖洗的。”程晚夏勸道。
“晚晚,我知道的好心,也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好女孩。但是這真的是王大哥所想,你成全大哥好嗎?”王劍拉着她的手,在拜託她。
程晚夏咬着脣,“我只是想多爲言爵做點什麼。”
“言爵會理解的。”
程晚夏看着他,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晚晚,你回去吧,以後也別來的。”
“王大哥……”
“我不想你看到我的樣子難過。”
程晚夏覺得心有點痛。
她一直都知道言爵和王劍的感情,言爵肯定是不會怪王劍的,只是王劍自己心中有個結而已。
她呼了口氣,每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會有屬於自己的人生,開心,快樂,痛苦,悲傷,憤怒,欣慰……太多五味雜陳的情緒匯成了人生百態。
她想,在這麼多人生百態裡,其他都不怕,怕的就是,絕望。
對自己絕望。
顯然,王劍已經有了這種情緒。
她抿着脣,站起來,“王大哥,保重。”
王劍看着程晚夏,笑了。
釋然的笑了。
程晚夏覺得面前有些模糊,她離開的時候,在狠狠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言爵,連最後這點都不能幫你。
對不起。
……
程晚夏從看守所出來。
外面的太陽已經很大了,她覺得陽光燦爛得有些刺眼,回想起剛剛在看守所裡面的陰冷,她抿着脣,鼻子有些酸。
她走向停在看守所大門外的小車。
車上沒有人,程晚夏那一刻莫名有些慌張,她四處張望。
在一棵大樹下,她看到傅博文拿着手機在哪裡打着電話,眉頭蹙得很緊。
轉頭似乎看到程晚夏已經在等他了,他簡單交代了兩句,把電話掛了,走了過來,有些抱歉的說道,“等很久了嗎?”
程晚夏搖頭,“剛完。”
“現在是回去嗎?”傅博文問她。
“嗯。”
“好。”
傅博文紳士的給程晚夏拉開副駕駛臺的車門,饒過車頭坐進副駕駛臺。
他啓動車子,緩緩離開看守所。
程晚夏一直看着窗外流利的景色。
她被綁架後,一度以爲,她見不到這麼燦爛的陽光了。
莫名有些眷念。
傅博文一直認真的開着車,一言不發。
程晚夏覺得傅博文的性格確實有些悶。
“昨天的短信,我看了。”程晚夏突然開口。
傅博文整個人一愣,車身在那一刻都無比明顯的抖動了一下。
程晚夏看着他,“我是不是不應該在你開車的時候說這些事情。”
“不是。”傅博文把方向盤捏得很緊。
程晚夏看着他的舉動,嘴角不自覺的笑了笑,她說,“剛剛去了看守所,看到了王劍,第一次進這種地方,覺得很陰森。”
傅博文抿着脣,手指狠狠的捏着方向盤。
“昨天經歷了,我想應該是我人生最大的劫,命劫,突然就覺得,人這一輩子,其實真的不長,哪一天或許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程晚夏說。
傅博文依然沉默,沉默的手心都在冒汗。
“所以,傅博文,我想好了,我們結婚吧。”程晚夏看着他,一字一句。
傅博文覺得那一刻,心都已經跳出了胸口,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不尋常的心跳,一聲一聲,讓他覺得呼吸都很困難。
“之所以昨晚上沒有答覆你,是因爲我覺得婚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把自己嫁了,我考慮了一個晚上,我覺得嫁給你,我願意。”程晚夏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着。
她看着傅博文,看着他的表情,總覺得他的表情,很扭曲。
她蹙着眉頭,“我的回答,晚了嗎?”
“不晚。”傅博文連忙說道,聲音有些急切。
傅博文覺得自己有些尷尬。
程晚夏笑了笑,“不過,我有幾個要求,希望你能夠答應我。”
“你說。”傅博文控制情緒,儘量讓自己用冷靜的聲音說道。
“第一,我不能委屈的把自己嫁了,我希望我們的婚姻能夠很盛大,在你傅博文的能力範圍內,可以多輝煌,就要多輝煌。”程晚夏說。
因爲,她想要某人知道,她很幸福。
“好。”傅博文沒有猶豫的,點頭。
“第二,我嫁給你,我希望是你們全家人接納我,而不是你接納我,所以,結婚前我要和你們家的人見一次面,我要知道他們的想法。”程晚夏繼續說道。
“好。”傅博文點頭。
“第三,結婚後,我們就是夫妻,夫妻之間不能有第三者,也就是說,傅博文你除了我之外,不能有第二個女人,有,那個女人也只能是你女兒。換句話說,我不希望結婚後,你傅博文的名字還和安筱綁在一起。”程晚夏看着他,“當然,我也會減少我的緋聞。”
“好。”傅博文繼續點頭。
“第四,結婚後我會減少我的演出工作,你不要奢望我拿錢來養家餬口,照顧一家子的生活開支是你的事情,我一概不會負責。”
“好。”傅博文覺得,這一條款,明顯就是在侮辱他。
好吧,他可以不介意。
“第五,妞妞雖然不是親生的,我希望我們結婚後,能夠把妞妞過繼到我們的戶下,不管以後我們有多少個孩子,妞妞永遠都是我們第一個女兒。”
“我會盡力。”傅博文猶豫了一秒,才說道。
“什麼意思?”程晚夏揚眉。
“我會說服我們家的人接納妞妞,但是妞妞不能得到傅家的財產,這點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傅博文很認真的解釋,“傅正軒,我爺爺最小的兒子,也是我爺爺的私生子,他回到傅家的條件就是,不能偷窺傅家一丁點財產。”
程晚夏抿着脣。
好吧,傅家有他們的規矩,她不強求,她把自己攥下來的所有財產留給妞妞也行。
“最後,昨天給你說的找到那個男人的兒子,我希望你能夠儘快,不一定要接回身邊,但是在他還沒有獨立能力之前,我們要負責他的生活、教育等開支。”
“好,我答應你。”
“至於結婚的日期,這個你定就行。”
“嗯。”傅博文一直在點頭。
車子緩緩的駛入了紫堇小區地下停車場。
兩個人下車,走進電梯,往上。
“你吃飯嗎?”程晚夏問他。
傅博文看着她,“嗯?”
“午飯,要不要一起吃?”程晚夏覺得傅博文,確實不怎麼開竅。
“哦,不了。”傅博文搖頭。
程晚夏覺得傅博文,真的不是一個好情人。
“那你去哪裡吃?”
“我去一趟河北。”傅博文說。
“什麼?”程晚夏茫然。
“在你去看守所的時候,王局給我回了電話,找到那個男人的住址了,我想親自過去看看,瞭解一下具體情況。”
“什麼時候去?”
“我讓白季陽訂的最近一般飛機,還有1個小時,我收拾點行李,季陽等會兒來接我。”
“哦。”程晚夏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會盡快趕回來。”傅博文似乎在保證。
“哦。”程晚夏繼續詞窮。
電梯已經打開,兩個人走出去。
傅博文走向他的家門,程晚夏走向她的家門。
“傅博文。”程晚夏突然叫住他。
傅博文轉身看着她。
程晚夏走過去,踮起腳尖,吻了一下他的臉。
傅博文的臉猛地一下,爆紅。
程晚夏明明覺得沒什麼,莫名其妙的,此刻的臉也爆紅了!
兩個人就紅着臉看着彼此。
傅博文覺得這個樣子的程晚夏真的很好看。
他忍不住,彎腰親吻她的嘴脣,紅彤彤,煞是好看。
程晚夏也知道傅博文想要做什麼。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緩緩的閉上眼睛……
吻,在彼此0。01米的距離,突然耳邊響起開門的聲音。
兩個人尷尬了一秒,都不好意思的轉了身。
衛小小也有些尷尬,她站在門口進退不是,“那啥,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好事兒了?”
不說還好,一說,那不就更尷尬了。
程晚夏瞪了一眼衛小小,匆匆的說了句,“你路上注意安全。”
然後就跑進了家門。
衛小小看着程晚夏,轉頭看着傅博文,“我真心不是故意的。”
傅博文嘴角突然笑了一下,“沒事兒。”
然後優雅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門。
衛小小覺得傅博文剛剛那一個笑容,美得讓人心肝兒砰砰直跳。
只是,傅博文這是,撞邪了?!
衛小小把自己清理好的垃圾扔進了樓梯間的垃圾桶裡面,回到客廳就看到程晚夏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衛小小一屁股坐過去,“老實交代,你和傅博文這麼一出門,發生了什麼貓膩?”
“我準備和他結婚了。”對於衛小小,她沒什麼好隱瞞。
“什麼?!”衛小小絕對是吼出來的。
程晚夏揉着自己的耳膜,“你淡定點行不?”
“這也得讓我淡定得下來啊!”衛小小聲音持續高升,“你丫的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我纔沒心情和你開玩笑。”程晚夏抿了抿脣。
“程晚夏,你老實告訴我,你是真的想要和傅博文結婚?還是覺得自己和言爵不可能了,就把傅博文當備胎使喚?”衛小小一字一句,雖然聲音還是那麼大,但明顯認真了些。
程晚夏皺着眉頭。
備胎?!
她從沒覺得,誰可以做誰的備胎。
“你不支持我和傅博文結婚?”程晚夏問她。
“不是不支持,我只是不喜歡你把你們的婚姻建立在第三個人的身上,我覺得這樣對傅博文一點都不公平!”衛小小有些激動,她的立場一直很堅定,在程晚夏選男人方面,她毫不猶豫的站在傅博文這一邊!
她覺得像傅博文這樣的男人,他能夠得到的愛情,就是乾淨而純粹的,如果真的是因爲某些條件或者利益,她真的會爲傅博文不值。
“我覺得我可能還是喜歡傅博文吧。”程晚夏說,一字一句。
衛小小看着程晚夏。她是真的很擔心,晚晚會因爲某種目的嫁給傅博文,這樣,就真的枉費了,彼此那麼深厚的感情!
其實她不懷疑程晚夏說的,她只是覺得,這丫的現在纔想明白,真的有夠笨的,不過還好,也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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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要說恢復下章預告的!
好吧,小宅又食言了。
小宅感冒了,小宅得去睡覺休息了!
親們晚安。